第三六六章 又是一个牛人

林翰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有多大的胃口,那就吃多少的饭菜,一下吃那么多,撑死了后旁人只有笑话的多,同情的少,因此王况这么一说,他也马上表态说林家确实是没那么多人手了,顾不过来,坚决不肯参与一股。

最后还是秦怀玉拿了主意,他也知道王况和林翰的顾虑,倒不勉强,只是做了个变通,等到王冼和蒲熙亮把炉子和石碳球做出来后,就作价将这方子由几家买下来,一次性的付给王冼一笔酬金,从此,这方子就归程处默他们所有,自然,只靠他们三家,他们也是不敢独吞的,因此王况提议干脆让皇家内府也参与进来,还有长孙家和几个大佬,全拉进来一个不少,反正这石碳的营生,正如王况所说,的确就是细水长流的,只要人活着,就得生火不是?比起柴薪来,石碳却是更为方便。

这些人却是不知道,正是因为石碳提前出现在百姓日常生活中,日后,引发了大唐和回鹘之间为争夺矿藏地的几场大战,这自然是后话不提。

正是说曹操,曹操到,这边才商议好内府也参与进来,那边徐国绪就颠颠的从门外进来,一进门就嚷嚷:“好你个小六子,二郎回来了,你也不通知某一声,自己跑回家来快活了。还有你们几个,也都是一副德性,枉费了某当初辛辛苦苦的从建安帮你们把台球桌运来,真真是没良心了。”说完是一屁*股就把下六子从座位上挤了下去,左手一伸,就把王况刚放下的筷子给抄了过去,反手交到右手上,这翻翻,那挑挑,最后颓然一叹:“还是来晚了,连个底都没给某剩下。”

“切,这不还那么多么?怎么说连个底都没剩?”尉迟保琳大眼一睁,佯怒道。

“当某不知道啊?二郎亲手做的你们都吃完了,一个都不剩了,如今剩下的,都不是二郎做的,某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徐国绪哪甘示弱,回眼一下就瞪了过去,又起身绕着桌子转了一圈,将众人眼前的碗都瞅了个遍,这才死心。

原来徐国绪刚好是晚间有空,又在日间璃窑那边报了信过来,说是总算是烧成功了一炉纯净度极高,很透明的符合要求的璃来,这才跑到蒲熙亮家里去和他商量着怎么安排日后的工作,才知道王况到长安了,于是就赶了过来。这时候他心里那个后悔啊,早知道,今天就不跑到建林酒楼吃酒了,吃酒就吃酒罢,却又是因为二郎交代的要紧事如今完成了最困难的第一步,心下高兴,又跑去听了会小曲,这才去的蒲熙亮家,要是自己还像平日里一样,只在宫里随便将就着吃点,早早的去找蒲熙亮,不就能赶上了么?他心里倒是一点没有埋怨王况的。

“就你嘴叼,某等也没吃到二郎做的,这都是建林酒楼新来的平师傅做的,不信你问问三郎和丑丑,他们总该不会骗你。”程处默逮住机会,就想挖苦挖苦一下徐国绪,概因这些人里,徐国绪是最早和他有过交道的,相对来说,除了王况,就属他和徐国绪的关系好。

“哦,这样啊?”徐国绪一听这话就高兴了起来,不再纠结于是不是有王况亲手做的菜肴了,转手从袍袖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丑丑:“丑丑今天看样子很高兴么?”

“呀”丑丑接过徐国绪递来的东西,欣喜的叫出了声来,举到王冼眼前道:“小哥哥,这是飞车,这是飞车。”在程处默这些人的面前,丑丑并不需要装扮书僮,这些人以前到建安,都很喜欢乖巧的丑丑,所以丑丑在他们面前也放得开,不会感到拘谨。

王况一看,却原来是竹蜻蜓,这时候叫飞车的,葛洪所著的《抱朴子》一书有这样的记述:“或用枣心木为飞车,以牛革结环剑,以引其机。或存念作五蛇六龙三牛、交罡而乘之,上升四十里,名为太清。太清之中,其气甚罡,能胜人也。”这里的飞车就是指的竹蜻蜓,大意就是葛洪当初设想造一个足够大的飞车,就可以带着人上天入地,白日飞升了,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去试验过。

寻常小孩子家,飞车是他们主要的玩具之一,但民间的飞车做法都比较粗陋,和丑丑现在手中的相比,相形见绌了许多,市井中贩售的飞车,都是木条或竹条随便削削就制得,而丑丑手中的这个,明显是用的上好白果木做成叶片,以竹为柄,在叶片和手柄上,都雕刻了精致的花纹,一看就是皇宫里出来的,要么是那些皇子们的玩物,要么是宫女妃子的玩物。用白果木做成的飞车,重量上是同样大小的普通木材或竹片制成的一半以下,重量轻,重心的分布更合理,保证了不会头重脚轻,所以飞得更高,悬空更久,难怪丑丑会这么高兴,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好玩具的**不可谓不小。

“嘿,这是从蒲熙亮家里墨了来的,那家伙,正好今天做完,就被某给偷偷的墨了过来,没准他现在正在翻箱倒柜的找呢。”徐国绪看着丑丑高兴,也是眉开眼笑的。白果木在建安多,但在长安却是千金难求一木,没条件的人家基本都是用的桐木来代替,但桐木色泽上没有白果那么洁白,也容易长虫,所以,自打王况当初献上的躺椅上局部地方用了白果木之后,白果木这两年在长安的身价也是慢慢的涨了起来,主要还是因为它的白,暗合了文人的精神追求境界。连带着,这两年建安不得不加大了白果树的保护力度,别的树你伐一补三可以,但白果树就必须是伐一补十,而且要保证成活。

“正好,咱们说正经事。”总算是等徐国绪安份了下来,程处默做为三剑客的老大,就又挑起了先前因徐国绪进来而中断的分赃议题,“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三郎如今也出息了,又为某等寻了个好营生,刚正说到让内府也参进一股来,国绪以为如何?反正某等知道你只好一张嘴,也没打算给你留分子,你日常用度,需要多少,以后尽管开口,兄弟几个,只要有的,都能拿出来,有二郎在这为证。”

“某要用钱,还用得找你们?嘿嘿。你们自去定好就是,定好了,某去禀报陛下,不过说好了啊,这营生,内府却是不出一文钱的,并且,内府要占大头;而且,以后宫里要用的石碳,却是免费供应,而且要最好的。”徐国绪嘿嘿一笑,哪能不知道要将内府拉进来,不过是当个挡箭牌而已,他贪小便宜,却不图大便宜,所以在这事上是寸步不让,要是让陛下知道内府库被当了挡箭牌使,而没得到额外的好处,那自己可有苦吃。

而且,掌管了内府库这么些年,徐国绪的功劳不小,却是一直没有升他的品级,由此可见,内府库之于皇帝的重要性,皇帝宁愿让徐国绪这个没有野心的人长期占据在这个位置上,也不愿意那些在宫里有背景,在能力上可能比徐国绪更强一些的宦官来接替,足见其对内府库的重视程度,而且徐国绪这些年也没另李世民失望,在王况的间接帮助下,开源节流,一举将内府库从原来的入不敷出转变为现在年年的节余越来越多的大好局面,当然李世民用徐国绪也是瞧准了徐国绪有王况的帮助这个条件。

只是程处默的只言片语,徐国绪就判断出来这石碳将来对于国,对于社稷的重要性绝对不会亚于铜和银的作用,柴薪怕水,石碳却是要掺水,仅这一点,石碳就要优于柴薪多多,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东西,自然是必须要皇家掌握才行,所以,不管程处默他们愿意不愿意,给内府库的分子是少不了,而且还必须是大头。

“行,都依你。”程处默也不二话,话说回来了,当初如果徐国绪是个大小便宜都要贪的,他程处默也不会和他结交,也就不大可能能和王况认识了,因此在这些个小问题上,程处默并不会和徐国绪对着来。尤其是这个石碳,成本低,利润虽然不高,但架不住量大。尤其开采却是省事,长安往北几百里路而已,以长安为中心的方圆五百里内,几乎条条路都能比得上其他地方的官道,当然建州是例外,有王况这个怪物在那坐镇,还是不要和建州比来得比较明智些。

这边正聊着,却见李管家匆匆进了门,对着林翰耳语了几句,林翰听了是一楞,然后苦笑着对王况道:“没想到,二郎来长安,这么快就有人知道了,人就在门外等着呢。”

“哦?谁消息这么灵通?某若不是碰到二郎,决计不知道二郎来了长安的,这家伙又是谁,竟然能得到消息,还能过了坊街口的千牛卫那道关?”尉迟保琳好奇心一下就起来了,他心里清楚,这坊街口的千牛卫能拦得了中低层官员,却是拦不住大佬的,即便能拦得住,林家也不可能把他们拦在外面啊,所以,来的人必定是个重量级人物。

“是内史令萧相公。”见王况一脸的迷惑,林翰也是佩服王况,连朝中有多少个相公都不知道的二郎,竟然能当得了县伯,还在家里等着人家一个国公上门拜访?只好解释道:“是宋国公萧相公。”这就是提醒王况,对方可是和程知节齐名的大佬,莫要怠慢了才是。

宋国公?姓萧?王况迷迷糊糊的,没个印象,不过有一点他几乎可以确认,既然在世的时候能封到国公的,那基本就是属于凌烟阁中的人物没跑,又是个牛人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