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四章 题外

王冼进宫没花多长时间,甚至于一般进宫要在外头等上一两个时辰这些经常发生在皇亲国戚身上的事情都没在王冼身上发生,这使得把守宫们的几个金吾很是诧异,这是谁啊?竟然人没到就有个寺人在门口等着,人一到直接领了进去,宫内的大人物们这次怎么不摆谱了?他们可是知道,但凡是召进宫的,除了几个大佬外,其他人都不可避免的要在宫外或殿外侯上至少小半个时辰,这有个说法,说是要磨磨性子,其实本质还是宫中人物要显示出皇家威严,摆摆谱而已。

而王冼呢,瞧他身上的装束,不过是个秀才,按说一个秀才被召进宫,一般少的都要在宫们口等上一两个时辰,哪怕是召见他的人此时闲得慌也不会马上让他进去的,一两个时辰还算轻的了,去年,就有个世族子弟,和宫内某个得宠的妃子是族亲,那妃子说是多年没见亲人,有些想念了,就着人召了他进宫,那个家伙,可是足足在宫门外从早上一直等到天快黑呢。

只有一个金吾老神在在的,仿佛本该如此一般,而且王冼进宫前还冲他笑了一笑。等到王冼的身影一消失,其他几个看出了苗头,就小声的询问了起来,不过这谈话可是诡异得很,几个金吾都是站得笔直,眼瞅着前方,目不斜视的,如果不是他们嘴皮子在动,都不知道他们是在交谈,而见了他们动嘴皮的,如果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他们在自言自语。

“万俟(读摸qi)老六,说说,这人是谁?好像你小子认识?”

“那是,你们想想,某进金吾前是干什么的?”

“不就是个羽林么?长安城内,羽林一抓一大把,有什么好显摆的?再说了,你从羽林调到金吾来,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寻常勋贵子弟,想进金吾都要排队,托人求情的,倒是不知道你小子傍上了哪位相公,竟然能从羽林一下跃过千牛卫这道坎,成了金吾。快说,莫要惹急了某等,才不管你有哪个相公护着,将你打回西山羽林。”说这话的金吾一听就是个小头目,这是想用小鞋来拿捏那个万俟老六。

哪曾想那个万俟老六却是不卖他帐,听了这话轻哼了一声:“你道某还愿意来金吾?你去西山羽林大营问问看,现在有几个羽林军士愿意当千牛卫,愿意到金吾卫来?若不是军令如山,某还不愿意来呢。别看金吾有多威风,却哪有俺们羽林军快活,尤其是俺们西山羽林大营,如今多少人在外排着队,挤破头想进呢,某就说实话罢,某也不是靠了哪个相公才进的金吾,你等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好了,某正想寻了机会回西山羽林大营呢。”听他这话的意思,还是以自己是西山羽林出身自豪的,话里话外,全都还把自己当做是西山羽林的一员。

哟荷,这个小子竟然不怕威胁,竟然还想回西山羽林大营,那个小头目一听这话,心中惊奇,这下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会违纪了,扭着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万俟老六。见其神色,不似在说谎,这下拿捏人是拿捏不到了,要打,却又打不过这个万俟老六,抓小辫子?人家根本不怕,还巴不得你抓了他小辫子好回西山大营呢。

军中不戒私斗,但是私斗也是有规矩的,其一,不得动刀兵,不得伤人性命。其二,不得聚众群殴,有冲突,那就一对一的解决。这也是军中缓解矛盾的一个办法,还是李靖提出来的。因此,在大唐军中,经常可以看到有那么一对两对的兵士对兵士,或者是校尉对兵士,赤手空拳的狠斗,招招都是狠手,大有不把一方打倒躺在**一两个月下不来的气势,而上官则在一旁笑眯眯的观战的现象。

好吧,打又打你不过,抓小辫子人家正巴不得,抓大错又怕真的惹了这个万俟老六的后台,平白的把自己搭了进去。这头目思来想去,没办法,只好换了个笑脸:“哎呀,我的万俟六哥,叫你哥哥行不?你就别再卖关子了,说的某等心中痒痒的难受,瞧刚刚的架式,哥哥您是认得这小郎的,快说说,这是什么来头?”

“也没什么来头了,不过就是有个当县伯的哥哥,自己本身是个秀才罢了。”万俟老六还在卖关子。

“不可能罢?县伯若是在其他地方,那是屈指可数,可在长安,那遍地都是,这进宫的规矩,六哥您来了也有小半年了,不是不知道,哪怕是贵为小公爷,也是要在宫外至少等上一柱香的工夫的,他一个县伯的弟弟,又不是世子,如何能得这般的礼遇,人还没到,就有小黄门在这等着领了进去,这待遇,啧啧。莫说小公爷,就是几个小郎君(称呼太子为郎君,称呼其他皇子为小郎君)来了,想见陛下,那也要等上一会工夫的。六哥您莫要再卖关子了,算我乐三求您还不成?这么地,等到夏休了,乐某请六哥好好上建林酒楼吃上一顿?”

万俟老六却也不搭话,闻言从兜里掏出块铜牌一晃。顿时几个金吾全都石化了,天呐,那是什么?那是建林酒楼的铜牌啊,如今也只有相公们才有,只有那些和建林酒楼交好的大佬们才有的铜牌。这万俟老六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也有这么一块铜牌。世家子弟?万俟却不是个大家族,朝中为官的万俟一姓只有一个小小的从六品。

或者说?乐三有些不确定了,期期矣矣的问道:“六哥您莫非是。。。。?”他都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话都结巴起来了。这时候他也想起来了,西山羽林大营,那是经常往返于长安和建安的,营中兵士,大多都去过几次建安,一去就是一年。

这时候就是傻子也明白了,这个万俟老六,来头不小啊,整个长安,能有建林酒楼铜牌的人绝不超过五十之数,他又是西山羽林出身,这两点一联系起来,再和刚才与那小秀才点头示意,那小秀才又有个当县伯的哥哥,前后一串联,这几个金吾看向万俟老六的眼光就不一样了起来,带着点巴结,带着点羡慕,也带着点嫉妒。

“六哥,您是王家的人?刚刚,刚,刚刚进去的是,是号称建安小才子的王三郎?”乐三心下惨淡无比,这下坏啦,得罪人了,建安王家,虽然说不是什么权贵,手中无兵无权,只是个县伯,可架不住人家有个金口啊,嘴巴一张,财源滚滚,手指一点,天大的功劳说送出去就送出去,这可是朝中各大佬都不愿意得罪的人啊。

想想下,要是得罪了建安王家的人,都不用人家出声,恐怕几个国公都能把自己给撕了,还有那和卢国公等人不对付的长孙家及一众文官,肯定在这事上一定是和卢国公等人一个鼻孔出气的。不用王家出面,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被摁死的,连个蚂蚁都比不了。想到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这是吓的,瞧瞧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啊?竟然对建安王家的人出言威胁,六哥啊六哥,您老也忒不厚道了罢,进金吾也半年了,怎么就不透点口风呢?

不怪他们金吾反应迟钝,孤陋寡闻。实在是金吾不比千牛卫,也不比羽林,他们担负着皇宫重地的守卫任务,千牛卫虽然也是一样守卫皇宫,但千牛卫守卫的地方远不如金吾重要得多,所以,千牛卫可以时不时的出营遛跶,下了岗,只要上官同意,爱上哪去几乎没人管。

可金吾不同,因为他们守卫的地方太过重要,比如说紫宸殿,比如说陛下的寝殿,都是他们的职责范围内,所以他们的管理是十分的严格,用后世的说法,那就是全封闭管理,每年除了四个假期(春休,夏休,秋休,冬休)各十天外,其他时间,哪怕是旬日休息或五日的一小沐,都必须呆在营里不得出去,除非说你家里出大丧大喜的事了,才能请假,却也只能在家呆最多三天。

(唐时的假期多,且长,有五日一小沐,休一天;十天为旬日,休息一天或两天;还有一月一大沐,休息三天;每个季节都有假,称为春休,夏休,秋休,冬休,视情况定,休息五到十天,再加上那些个大大小小的节日,连节气日也算节,唐时的公职人员一年的假期达到了近二百天,可以说是上一天班休息一天也不为过。)

这样严格的管理,就是要防备着金吾卫和外界的勾连,不要说普通兵士,就是校尉也是如此,只有达到了一定的品级,执掌了一支人马了,因为要调动金吾,除了要有权外,还必须得同时出示皇帝给的虎符,才能调动人马,所以职位高的也就相对自由了些,才能得到像其他官员一样的待遇。

但本身金吾的特殊性,可以说是天子亲军中的亲信,因此,只要能进了金吾,那么一辈子就不用愁,至少到解甲的时候,一个普通金吾也能至少得个从九品下的陪戌校尉的武散官职,要是外放到其他地方,一个金吾就是至少是一个下关令或者中关丞,或者是中下县尉,又或者是羽林长上,再或者就是镇军府队副等等,都是肥差,从九品下。这还不算,因为有了个金吾的出身,升职的速度那是旁人拍马也赶不上的,如果说千牛卫外放的升官速度是坐飞机,那么金吾就是坐火箭了。

所以,金吾就成了武职官员子弟眼中的香饽饽,大家都挤破了脑袋想钻进来。相比之于快捷升职的金光大道而言,五年的封闭式生活算得了什么?就当是坐了五年牢罢了,可金吾毕竟不是坐牢,好歹每年有那么两个假共二十天的快活日子(四个假,分两波轮流休,也就是每人有两个假),还能在宫门前狐假虎威一番。

“嘿嘿,某可没资格成为王家的人,某不过是运气好,当年辅国建安县伯第一次来长安,某是护卫羽林的一员,后来在仙霞岭上,某正好站在辅国建安县伯身边,多杀了几个毛贼;再后来,某又有幸成为第一批驻扎在建安的羽林中的一员;再后来,某恰恰赶上跟了新组建的福州水军去了趟外洋,杀了几十个食人族,回来后,这才被调到金吾来,要不是军令不可违,你当某愿意来啊?某还寻思着,等到解甲了,就全家迁到建安去,看能不能在辅国县伯手下听差呢,没想到却落得了个坐活牢,倒霉透顶了。”

“可就算是辅国县伯,哪也不能比金吾好啊,寻常人想进而不得的金吾,六哥您竟然说是坐活牢?这要是被那些勋贵子弟知道,怕不要活活气死?”乐三一听万俟老六的话,就知道这个万俟老六恐怕是得了辅国建安县伯的赏识了,不然的话,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一次两次还能说得过去,可再孤陋寡闻,他也知道前两年去外洋杀食人族的事情,那可是大唐的一件大事,多年前的族人回归大唐,这是大唐足以载入史册的荣光。

水军是水军,羽林是羽林,这是不同的系统,万俟老六能从守卫建安的羽林中抽去跟着水军,这里面肯定是有辅国建安县伯的运作,说明万俟老六入了辅国建安县伯的眼,那块建林酒楼的铜牌就能说明问题,可呆在羽林有什么好处?解甲了就是个白衣,再跟着县伯,充其量只能得个流外官做做。

“哧你们还真是孤陋寡闻了,你可知道,当年跟着辅国县伯的大兄王大郎的那几个兄弟,现在是什么身份?他们当初不过是临时征召起来的散兵而已,但他们,现在都是镇军府长上别看辅国建安县伯没权没实职位,但莫要忘了,还有个仪同府司的身份,这个身份,在一县,那就是和县令齐平,在一州,那就是和刺史齐平,在一道,那就是和监察史平起平坐”万俟老六有点恨铁不成钢,鄙视道,末了,觉得意犹未尽,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可知道,一直跟着辅国建安县伯的黄大郎,别看还是个流外的羽林军史,可人家在建安,在长安,都是那些四品,五品官们不敢怠慢的角色,就在与建州相邻的各州县,只要他开口相求,各县衙役,各州镇军莫都不踊跃帮忙。人家那是低调,不愿意升职,某听说,辅国县伯可是拿他当亲兄长看的。”

说完,见那几个金吾目瞪口呆的,心道,干脆,给你们来个狠点的,省得你们总是井底之蛙,瞧不起俺们西山羽林大营的人:“就说那建林酒楼的铜牌,都说整个长安不超过五十块,可你们知道俺们西山羽林大营里有多少块?吓死你们,十一块真正在各相公手上的,不过二十几块而已,还有十几块,还在林家二郎君和小小东家手上捏着呢。”说完,顿觉失言,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平日里对王冼的尊称给露了出来了,心道,不好,这下要糟。

他是有军职在身,若是在建安,叫王冼为小小东家,没人说他,可这在长安,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就会认为他认了王况为主了,一个家奴,那是没资格呆在金吾如此重要的队伍里的,自己被打杀了不要紧,可别连累了小东家才好,不然,恐怕全建州人永远都要惦记上了自己一家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万俟老六是吧?”一声尖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万俟老六顿是冷汗淋漓,后背一下湿透了,心道,这下可惨,怕啥来啥,被人听了去了。

孰不料,来人并没后话,只是他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扭头望去,心下一松,脸就垮了下来:“林局令,吓人不带这么吓的。”

来人正是小六子,他嘿嘿一笑:“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那个,嘿嘿,林局令,您老人家能不能给三郎君求个话,某原来在西山羽林里有个兄弟,刚解甲的,过些时日要娶亲了,奈何他婆娘的娘家人有些势利,因此他想争一口气,想看看能不能请了个建林酒楼的师傅掌勺,那个工钱不是问题,某那兄弟,这两年得了辅国县伯的帮助,也沾光攒下点薄产。”

“这有何难啊?你手上不是有铜牌么?你将这铜牌给你那兄弟就成了,让他拿了铜牌去建林酒楼,别说一个,就是三个五个都不是问题,还不收工钱,不过可要想好了,一块铜牌,每年只有一次这样的机会哦,若是你那兄弟不是过命的,就别浪费了。”

刚刚万俟老六无意中漏出来的“小小东家”一词,其他几个金吾是根本没听进去,他们早在听到西山羽林竟然有十一块铜牌的时候,就已经是神游到九宵云外去了,满耳嗡嗡嗡的,两眼前是金光乱闪的。这下好么,才会过神来,又被小六子狠狠的雷了一把:什么,一块铜牌每年都有一次请建林酒楼的师傅免费掌勺的机会?

别说免费了,就是你开出个一天十贯的价钱,都未必能请得动建林酒楼的师傅出马,不是建林酒楼不放,是人家师傅根本不愿意来,建林酒楼有个全勤奖,一年若是三百六十天都天天上工的话,厨师年底就能得到至少百贯的奖励,而且地位越高的奖励越高,听说总厨竟然达到千贯呢,因此上,如果你不是豪门大阀,出不起比人家全勤奖还高许多的价钱的话,人家厨师是理都不带理你的。

而听林局令的意思,若是用铜牌,那么建林酒楼就会派了厨师来帮你,这就和全勤无关了,对厨师来说,还是帮建林酒楼干活,不过地点变了而已。如此看来,这铜牌的价值就不仅仅是个去建林酒楼吃酒按成本价收的了,最大的价值还是在这一年一次的派厨师来帮忙,想想下,别人都请不来,你却请来了,这是多大的面子?

去建林酒楼请客吃饭,不过是当着几个人挣下面子,可若是建林酒楼派厨师来帮忙,那就是几百人几千人面前挣下了面子,这些人一传出去,自家的身份地位,在家人,在族人,在街坊面前,不是简单的升那么一点点,恐怕就是以后族长要做什么决定都要来征求下自己的意见了。

这下,几个金吾看向万俟老六的眼光已经完完全全的只剩下了羡慕和巴结,等到小六子笑着背了手丢下一句“此事莫要传出去”后走了,乐三就小心翼翼的道:“嘿嘿,那个,六哥啊,兄弟是个粗人,刚刚开始的话,您老人家莫往心里去,若要是您老不解恨,等交了岗回到营里,您老要怎么出气都成,以后,您老人家叫往东,某等绝不往西,您老人家让某下河抓鱼,某等绝对不敢上天捕鸟。”话里话外全然没了做为上官的威严,其他的几个金吾也是连连点头,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仿佛这个刚进金吾才半年的万俟老六,才是他们的上官一样。

万俟老六这也是第一次听说铜牌的作用,心中早就欣喜若狂起来,小六子丢下的那句:“此事莫要传出去”的意思明摆着的,建林酒楼从来就没有对外宣称过这铜牌还有这么个作用,恐怕分了出去的几十块铜牌里,它们的主人知道的也是非常的罕见,就是知道的,也不会愿意宣扬了出来,你想想,要是两个人都得了铜牌,你不知道这个功用,我知道,那么在外人眼里,就是你请不动建林酒楼的厨师,而我请得动,这就压人一头了,这个面子,啧啧,大了去了。

“林局令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这铜牌的功用,还请众位兄弟守口如瓶才好。”万俟老六也从小六子的话里读出了一层意思,不用怕,就是等你从金吾出去了,建安王家的大门,依旧对他敞开的。因此心下大定,本身他又是不在意这个金吾的职位,对乐三官大他一级也不在意,现在事情大定,自己心病已去,自然要好好的维护好自己要维护的东西,所以,第一时间就要众人封口。

“六哥不说,某等也省得的,不消说,不消说,某等今日没有和六哥说过话的,兄弟们,你们说呢?”乐三一见万俟老六没有算总帐的意思,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真的应了他的姓。

“乐三哥,您耳背了吧?某等就从来没听到过六哥刚刚有说话啊,就听得您一个人在这自言自语来着。”乐三狠,还有比他狠的,一句话把自己给摘了个干干净净,倒把乐三给推了出去,好在这时候没有其他人路过,否则被听了去,就要以为乐三得了臆症,在这胡言乱语了。

“你们”乐三心里那个憋屈啊,可现在的景况就是,他已经沦落为和其他的金吾一样的地位了,从现在开始,行事要看万俟老六的脸色了,自然不敢拿他的官架子。他心里惦记着那铜牌的功用呢,为什么,因为他明年就要役满了,到时候不管是解甲也罢外放也罢,总归到时候是要好好的大宴亲朋的,如果从现在开始和万俟老六搞好关系,到时候借了他铜牌来用上一用,嘿嘿,乐家就有了自己说话的位置了。

万俟老六心里也推算出这乐三怕是惦记上了自己的铜牌,不过对他来说,这些都是身外物了,有林局令的的那句“知道了?”,这三个字,远远比这铜牌好用得多,也金贵得多,面子算什么?能跟了小东家做出一番事业,给自己万俟家挣下一份大大的家业,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