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风吹草动

赵华城有些沉重的点头,他本来与皇帝乃是亲兄弟,此时却在做着要算计他的事情,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愧疚,也许在他的心里,他早就已经选择七七,为了七七的性命,便是算计一把他的皇兄又如何?

“重点是联系盛大将军那边,此事进行得如何了?”季悯秋突然想到了最重要的一个关节点。

“此事尚未能成功,盛大将军对于此事,抱的乃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想法。”赵华城眼眸之中一黯。

他与盛大将军一家人,都是武将,平日里相交甚少,此时,对付的固然是盛大将军在朝堂之上的老对手季丞相,但是他初初归朝,却并没有什么精力来对付季丞相,所以,赵华城在暗地里派出去的说客全部都铩羽而归。

“没关系,此事,我自会安排。”季悯秋想到未己宫中的那张明艳光彩的脸,此时恐怕已经阴云密布,如此一想,季悯秋脑门子一热,便瞬间就有了主意,然后眼眸流转之间的,就着昏暗的灯火看着赵华城:

“只是那人所凶之罪的证据何在?”

闻言,赵华城立马就从衣袖之中取出了一早就放在那里面的卷宗。

季悯秋和林青青皆凑上前去看。

火烛的光被两人走过的风扇得一动,明明灭灭的,差点就要熄了。

季悯秋连忙放弃了去看那些卷宗,上前拿了铜剪刀去剪那灯烛之中的灯芯,一阵折腾之后,室内的烛光这才亮眼了几分。

赵华城已经双手捧着卷宗来到了季悯秋的面前。

透过烛火,季悯秋借着看卷宗的时机,盯着赵华城的侧颜看了半晌,只见他一身的玄色锦袍,鼻梁挺直,侧脸上若有若无的打着一道道摇曳着的光芒,星星点点的衬着他脸上光滑的肌肤。

季悯秋听到一声低低的笑声,这才惊觉,自己竟然看赵华城看得发了呆,还是这般的俊朗,看一次看两次看不厌,看十次一百次只怕都不会厌烦。

季悯秋在看赵华城的同时,赵华城的双目也是毫不掩饰的,炯炯有神的看着季悯秋,窄袖的长裙很适合她,将她的身材裹得可圈可点,玲珑纤细。

赵华城自然的上前,一手揽过季悯秋的腰肢,一手在红木的圆桌上摊开了卷宗。

季悯秋羞得一低头,看着赵华城,然后才将目光移到卷宗之上,细细的看了一眼,又随意的翻开:“这里倒是列举出了那人所犯下的很多罪证,不错。不过,感觉差点儿什么。”

季悯秋低下头,脑子里闪过在季婳惟宫室之中偷看到的那几封信函。

总觉得自己似乎是漏了什么,但是季悯秋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也终究是没能想起来。

“季姐姐,此事想不起来,咱们便先不想了,万一什么时候,你不去想的时候,它自己就又回来了。”林青青钻到两人之间的,轻声道。

两人的身影在烛灯之下,重合在一起,是那般的和谐,那般的完美。

“七七的意思,可是说的那次刺杀之事?”赵华城侧身问道。

被赵华城这般一提醒,季悯秋脑中灵光一闪,瞬间就回了神:“对,上次的事情没有调查出来,便因为线索断了而草草的结案,那些被抓的外番之人,那些自杀而死的死士,他们都应当与是季丞相有关。而这些线索与证据之中,仍然没有这些。”

说着季悯秋抚了抚被风吹下来的发髻,素手轻抬之间,自有一股柔美之感。

季悯秋说完,便看着赵华城,只见他的眉宇间的隐有一抹为难之意,便道:“此事可是不好查?”

赵华城点头,这件事情倒没有必要瞒着季悯秋。

“外番之人的来历我们已经查到了,但是,却不知道季琨到底是怎么与那些来使们通信的,这一没有抓住重要的信函,二没有人证,此罪不好成立。”

“原来如此。”季悯秋感慨一声,继续低了头去看卷宗。

“既然抓不住,不如先放一放,季琨有用得着他们的时候,自然就会让他们出来,到时候,咱们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抓住他们的尾巴。”

“倒不如直接引蛇出洞。”林青青听得两人分析得都很有道理,只是在此事之上,达不成统一的意见,便直接冲口而出。

听到林青青的话,赵华城和季悯秋同时一怔,两双黑漆漆的瞳仁同时一亮。

季悯秋双眼盯在卷宗之上,一脸的无奈,实在是没有办法的话,也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三人又都各自商量了一番,确定了引蛇出洞之计的诱饵,这才都略微放下心来。

季悯秋本来觉得林青青所献之计有很多的不合适,但是此时,一时之间的的,也实在是想不到好的办法了,想想,反正也不能抱过多的希望。

“青青妹妹,此事,若是操作得当,便略有风险,若是一个不小心,恐怕季丞相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毕竟季理也不是吃素的。

“我知道,但是,此时我想你们应当都没有任何的好办法了,这事儿,总是要试一试的。”林青青很是倔强,她总觉得,自己在一个人时候,随时也是有主意的人,但是与季悯秋站在一起一相比,便让人觉得很是无奈。

林青青觉得,她一直站在这里,就只能听着鄘亲王与季悯秋说话,而她似乎就只能站在一旁把风,什么话也不插不上,她总是想着能做一些事情出来,也好让他们看看,她其实也没有这般傻气的。

赵华城也是大力的点头:“既然已经无法,此法,倒不如一试。”

就这般说定了。

然后三人就着昏灯,又是一阵商量,待到玉兔快要隐去身形之时,这才各自怀着不一般的情绪散去。

与此同时,季琨一家也并没有闲着。

丞相府里近日里一直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只不过,每一个来往的人都有着一些极为合适的理由和身份做掩饰,倒是没有引起朝廷之中其他人的注意。

丞相府深处,是一座独栋的二层小楼,房屋的颜色多居深色,装饰看着很是简单,但是仔细看时,便能看到那上面的深色雕花却很是精致。

盘丝睡荷荷,刻画出深色的印痕,同样墨青色的荷叶如同人的巴掌一般大,就连荷叶上面的纹路都看得清楚,还有的荷叶似乎已经结了莲蓬,颗颗青色的莲蓬,粒粒饱满,一个个都突了出来,显得很是立体。

随着打开的门往里面看,是一间的大的书房。

书房之中延续了二层小楼外面简单而又精致的风格,多层红木书架,一层一层的铺陈开来,上面满满当当的摆放着一本本的书册。

穿过长长的红木书架,在那尽头,便有一束束强烈的光芒照过来,那里是张宽大的两头翘起的紫檀木书案,案几上摆着零零散散的书册,架着楠木雕花的笔架,宣纸下压着一座玉麒麟的镇纸。

其中的几张紫檀木高腰背雕刻福禄寿的椅子上坐着几个面色严肃的中年人。

“大人,徽州已经准备妥当。”一个身着青圆领长袍的中年人拱手朝着上首的一个年龄稍微要大一些的人禀道。

那上首的人穿着一身绛红色的绣飞鱼的圆领长袍,袍角之处,隐隐勾勒着祥纹。

只见他端了身侧案几之上的一杯青花瓷的清茶,放在唇边轻轻的呷上一口,一会儿才道:“本官知晓了,德州,宁州,文郡之地呢?”

“回大人的话,业已经都处理好了。相信,再过些日子,便能够成功。”另一个稍微年轻一些儿的身着黑色长衫的人坐直了身子,回话道。

上首的绛红色长袍之人点点头,撸撸胡须,满意的点点头。

“大人,宫里头的消息似乎并不怎么好。”

另一侧一直坐在阴影之中一个人也开口说道。

只是她一开口,众人便都看出来,这声音倒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上首之人挑眉,一双眼睛里面放射出精明而又犀利的光芒:“淑妃娘娘行事就那般不小心?”

那阴影之中的女子一听上首之人将这责任怪到了宫中的淑妃娘娘头上,连忙又开口道:“倒也不能全都怪淑妃娘娘,只是管虎和林鹿实在是太……”女子想要提到之前派出去的那两个杀手的好色的本性,但是,想到自己乃是一介女子,实在是有些不太方便说那些话,刚起了一个头,便硬生生的将话给掐断了。

不过,女子的话便是掐得再快,这书房中的人也俱都知道女子口中所提到的那两个名字,那管虎和林鹿其人,在他们一行人之中,那是好色出了名的,平日里只要不出任务的时候,便一直都泡在大兴城中的烟花柳巷之中,整日里与那些个烟花之女一起鬼混,好像是哪一日没有人女人就不能活了一般。

有时候,若是他们的任务涉及到女子,那不管是长得美还是长得普通,那管保就是要先奸后杀的。

“就说他们那性子难以成事,偏还不信,这下子,就突然在皇宫里面失了踪,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另一个坐在最下首的老者突然开口,满满都是抱怨和浓浓的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