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皇后生产

“是啊,主子所言有理,她左右都是有皇子在手,陛下只怕不会过多的怪责她。”卞嬷嬷也很是烦恼这个问题。

“嬷嬷,本宫想好了,要想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就要下狠手,她竟然敢对本宫的皇儿下手,本宫岂能饶得过她。”

卞嬷嬷看到盛滢心面上的狠戾之气,心中暗呼不得了了,脸上也是急得不得了。一个扑身跪了下来,压低了声音哭道:“主子三思……”

盛滢心却已经像是打定了主意一般,半眯了双眼,目光中满满都是阴鸷的表情:“本宫便是没有了皇子,却也不是任由她人任意欺凌侮辱之人。再不济,本宫还有父亲和兄长可以依靠。”

那次以后,季悯秋的肚子越发的大了,行动不便,没再参合盛滢心的事情。

大概盛滢心心里真的有了自己的想法,便也没有再如以往那般事事都将季悯秋拉上,如此季悯秋倒也确实乐得清闲,每日里缩在自己的长宁宫里,哪里也不去。

因着后宫之中的风云突变,顺承帝对于季悯秋这一胎看得很紧,就连文太后也直接跟秦皇后下了懿旨,凡是有孕的妃嫔,一旦过了五月,便就不用再去荣兴宫和慈宁宫里请安。

此道懿旨一下,不仅是季悯秋,便是连秦皇后本人,也不用再时不时的就要往慈宁宫里跑,两人都可以安下心神来好生的养着胎。

季悯秋的胎,养得小心谨慎,倒是将自己养得白白嫩嫩,肌肤如水,面色红润。

只是,秦皇后的胎却是养出了问题,还是个大问题。

二月初二的时候,便是秦皇后生产的日子。

这一日里,阖宫都惊动了。

本来后宫之中的妃嫔生产,便是皇后娘娘也无需如此大的阵仗,可是,秦皇后自从凌晨时分有些感觉,当时没在意,以为是胎动,便没有取消请安,直到所有的妃嫔前来请安的时候,秦皇后突然就发作了起来,众妃嫔们只得等在那里,一个时辰过去了,秦皇后依然在阵痛当中。

众多妃嫔们此时心中那个悔啊,这也是缘于一开始没有听到皇后娘娘的命令,所以大家便都循着旧例等在荣兴宫的大殿里,这才十分不凑巧的赶上了秦皇后生产。

听着那内室里专门用作产房的侧殿里,皇后娘娘一声叫得比一声惨,这些个前来请安的妃嫔们,自然一个两个的都不敢先行告退了,生怕皇后娘娘生出皇子来,找她们秋后算帐。

更加怕的是,皇后娘娘生不出皇子来,那皇帝陛下只怕要迁怒于她们,赖她们前来请安,打搅到了秦皇后的安歇,这才让她提前发动了。

此时的季悯秋偏居一隅,倒是最为悠闲的那一个。

“皇后娘娘真的难产了?”季悯秋看着窗外已经升起的暗月,树上高高挂起的红色灯笼显得十分的耀眼和明亮。

不知不觉之中,黑夜已经开始降临了。

徐嬷嬷给季悯秋端来一碗养身子的汤汁,一边细细的伺候着季悯秋用着,一边小声的道:“可不是嘛,一般的妇人生育就只需要一两个时辰,若是经验丰富的稳婆,那么接生的时间,便要更加提前一些。若非是难产……啧啧,皇后娘娘这事,奴婢看有些不好说。”

季悯秋失声惊呼一声。

没到到这徐嬷嬷的胆子倒是不小,胆敢在背后议论皇后娘娘的事情,虽然季悯秋打心眼底里觉得没有什么,但是她的身份却需要她说一些口是心非的话:“徐嬷嬷,你多言了。”

徐嬷嬷其实真的只是想要拍拍季悯秋的马屁而已,万万没想到的是季悯秋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不由得有几分郁闷,到底还是管住了嘴巴。

此时眼前的季昭仪早已经不是她惹得起的,那个丞相府小小的庶女了。

“皇后娘娘生了……”心若一大早就去了荣兴宫外偷偷的打探消息。

“哦,是皇子还是公主。”季悯秋淡定的用双手一手拈了白子一手拈了黑子,两手交叉着下围棋。

“是皇子,只是……”心若低下头,快步上前凑到了季悯秋的面前:“皇后娘娘生下来的那是死胎。”

“砰……”棋子毫不猝防的从季悯秋的手心里滑落,击在青色绒毛地毯之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响声。

“主子,主……子,您没事吧?”心若转着一双黑眼珠看着自家主子,小心翼翼的劝道。

季悯秋轻轻抚抚了胸口,然后,腹部里一阵阵的紧缩感传来,这是胎动。

“连他也感觉到了,你这是害怕了吗?”季悯秋微微弯了腰,一开口,嗓子竟然有了些许沙哑的气息。

“主……主子……”心若扶着季悯秋的手臂,生怕季悯秋因为挺着大大的孕肚会坐不稳。

“无事,这事儿本宫心里有数了。”

季悯秋说着没事,但是,心若却能从季悯秋的面容之上感觉到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的不对劲,她不高兴了,她的情绪一时之间变得很是低沉。

“主子,您不用害怕,您的孩子一定会没事……。”心若的一句话还不曾说完,便被徐嬷嬷轻轻的拍了拍手背,心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所说的这一番话也太不令人喜欢听了。

“无须安慰本宫了,此事,本宫早就已经有了预料。”

“只是,本宫不曾想到,她竟然真的出手了。”季悯秋的情绪慢慢的在开始归于平淡。

那一日里从那座宫殿里面回来,季悯秋便知道自己与她已经无法再继续走下去。她不再是以前冷静的那个人了,她失去了孩子,所以,随时随地都可能会疯魔起来。

“陛下怎么说?”季悯秋心绪平静了下来,神情也恢复了。

心若仰着头,想了想:“奴婢刚刚回来的时候,陛下还不曾过去,奴婢不知道陛下到了荣兴宫之后的情形。”

季悯秋几不可见的点点头,这事便是不用她亲自去看,她却也知道,此时顺承帝的心情应当是再郁闷、伤心不过了。

不过,按情按理,皇后娘娘生产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也应该在场,怀着龙种可不能当作她回避的借口,至少要去荣兴宫里转悠一圈,就只当看看热闹也好。

如季悯秋所言,到达了荣兴宫中的顺承帝此时的心情实在是算不上有多好,满脸黑气沉郁,一双剑眉紧紧皱着,右手食指食指着跪了一地的宫人,怒目相向:“来人,将这群不知事的、办事不力的奴才都给朕拉下去,立斩不赦。”

围在顺承帝脚下跪着的全是秦皇后身边亲近侍立的宫人,连着这一次为她接生的嬷嬷在内,一共有一十八人,此时被顺承帝这般一吼,全都愣在原地,几乎忘记了要求饶。

最后还是两上接生嬷嬷中的一个尖叫着大喊:“陛下饶命……”

此后,顺承帝的脚边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求饶声。

顺承帝眉眼间染上一丝暴戾之气,大手一挥,便要再下杀令,便听得坐在旁边的文太后抬手道:

“皇帝,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就这般杀了他们,也太便宜他们了,不若先留着他们,待到事情查清之后,再从重处罚。”

顺承帝眉头紧紧拧着,有些不为所动,只是碍着文太后乃是他母后的身份,没有直接驳了。

文太后叹一口气:“这其中的人,若是都杀了,到时候却根本没有那下手之人,岂不是白白让那人逍遥法外吗?”

顺承帝眼眸中认真的在思考着文太后的建议,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杀了这些人事小,不过,也许通过这些人,可以找出真正的行凶之人。

顺承帝便点头答应了。

这时候,围在一圈的宫人当中,有一个年纪稍大的宫人低着头爬了出来:“陛下,太后娘娘,奴婢有话要禀。”

顺承帝冷冷的看了地上那人一眼,没有开口,文太后倒是认识那人:“刘嬷嬷,你也是这宫里头的三十年的老人了,在你手上出生的皇子、公主少不得有个十七八个,如今竟然还会出现如此的纰漏,你愧对皇家对你的信任,你还有何颜面活着。”

文太后似是也气得狠了,一字一句,一言一行皆是诛心之言,直听得地上跪了一圈的人们吓得心惊胆战的。

那刘嬷嬷也是吓得抖抖索索的,她原本看着文太后还愿意替她们说话,便以为,她大概是还念着当年自己替她接生时候的事,这才胆子肥了一把,却没想到,一出头,便被训斥得无颜再开口。

“母后,让她说。”

顺承帝双目如电,直击在刘嬷嬷的身上,尽管她没有胆量抬头看,但是顺承帝的目光她却能十分清晰的感受得到,吓得她的身子抖得越发的厉害,声音里也是断断续续的。

“奴婢……小皇子在未出世之前就已经……并非接生的缘故。”

虽然刘嬷嬷心里极其的害怕,但是一想到,此时若是什么都不说,那么只怕立马就要被皇帝陛下给拉到宫门外去施以杖责之刑,一旦受了刑,便就没有任何再开口说话的机会了,不仅如此,此时皇帝陛下正在气头上,她们这群人,有没有命能留得下来还不好说。

思及此,刘嬷嬷也不犹豫了,左右不过一死,若是说出来真相,尚能求得一线生机,她自然是要奋力拼搏一把。

“皇后娘娘凌晨时分便开始发动,然后接着便是难产,这如今拖的时……间过长,小皇子在母体里,进……不得,出不得,这才活生生的被……被闷……住了……”

刘嬷嬷被顺承帝的气压所镇,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你继续说。”文太后却是已经听出了一些门道,居高临下的看着刘嬷嬷。

“小皇子在奴婢等接生出来之前就已经胎死腹中了。”刘嬷嬷大着胆子将当时接生的情况一说。

“按理说,老奴接生几十年,还从来都不曾遇到过生产拖了这么长时间的。”

文太后眉头一皱:“想当年哀家生产皇帝的时候,便也是足足生了一日一夜方才生产出来。”

刘嬷嬷心头一惊,看来是自己太过于害怕和紧张了,这一时半会儿的竟然将话说走了味了,未曾说准确,惹得太后娘娘生了疑心,便连忙打起精神,重新回话:

“回太后娘娘的话,皇后娘娘临生产之时,阵痛不过一阵,便立即就发动了,那些个时辰全都是皇后娘娘在生产的过程,故而与太后娘娘当时的阵痛是有所不同的。”

刘嬷嬷轻声说着,眼见着文太后脸上流露出赞同之色,心里悄悄放下了些许,再说起话来的时候也是越发的流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