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儿女情长

听着赵华城一声又一声的跟着喊出来,季悯秋无奈的翻翻眼皮,摊开了双手,拖长了音:“王爷。”那语调、语气,似是在撒着娇一般。

赵华城被季悯秋那清脆婉转的声音一激立马就没了脾气,长手一伸,就勾起了季悯秋的脖子,低声问道:“听说你都躺了一个下午了,可有好些,头还晕吗?”

季悯秋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好多了。”

说话的时候,季悯秋觉得自己的嘴巴里面似是有着不一般的清新之味,抿了抿唇,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抽空看了一眼赵华城。

只见他穿着一身青色为底,白条为边的长袍,看得出来,他这一身长袍一穿,就代表着他应当在会客,只是听到了这宫里头的消息,所以,才会这个造型来到你的外面。

赵华城感觉到季悯秋鼓起的腮边的小动作,不禁好笑的解释:“玉凝丸的香味,持久清新。”

季悯秋摇头,表示自己对这玩意儿感到十分的陌生。

“主治气血虚弱。”赵华城认真的解释:“这可是吴太医的私藏,平日里跟藏宝贝似的,一般人还真弄不来。”赵华城一句话带过,这药丸平日里,他想要,还真是得费了他九牛二虎之力才能从吴辛未那里弄来,只是今日里倒也奇了怪了。

赵华城听到季悯秋昏倒的消息是从林青青那边传过去的,当时他正与吴辛未在一起商量事情,那会儿,吴辛未倒是大方起来了,都不用自己特意去要,一听七七是因着有孕而晕倒的就赶紧取了药丸,甚至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还不放心似的,拧着眉头,索性将他身上随身揣着的那一整个瓷瓶都递给了他。

听到吴太医的名字,季悯秋挑眉,赵华城嘴里的吴太医必定吴辛未了,她倒是知道他们的关系似乎有些不一般。

而对于吴辛未,季悯秋那是再熟悉不过了:“吴太医手上真有那么多的宝贝。”

还记得上一次在乾君行宫的时候,大家都中了她调制的香粉,脸上长了红疹子,便是擦了吴太医的药才好起来的。

更不用说之前宁剪瞳初初入宫之时中毒的事情了。

“吴太医的名头不响,来头却不小。”赵华城轻轻一语带过。

季悯秋对于挖人背景与隐私的事情倒也不算感兴趣,见赵华城不细说,当知他必有不说的道理,便也不再相问。

赵华城赞赏的看一眼季悯秋,体贴如她,聪慧如她,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所以,才会让人跟她相处起来丝毫不费力,而是时常都是轻松的。

“他们今日里想必很高兴吧。”季悯秋听着宫外的欢声笑语,突然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

“大概是吧。”赵华城俯下身子,挨了挨季悯秋的额头,只是,他们再高兴,也不会高兴得过赵华城了。

“季悯秋被赵华城身上的青草香味**,情不自禁的吞咽口水,然后抿着唇,稳定了心神: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赵华城只是笑着,却并不开口。

季悯秋一抬头便咬了一口赵华城的薄唇,然后在赵华城回过神来的时候,立马就离开了,面对着赵华城面上错愕的表情,扬了扬头,一双大眼里满满写着挑衅,见得赵华城低了头,才道:“是谁?”

“呃,七七非得知道吗?你知道不管是谁,只要是本王的人,就绝对不敢动你分毫。”

倒不是赵华城不肯告诉季悯秋,也并非不信任她,而是,那人所隶属的组织却是不允许有半分的泄漏,不然,到时候,自己不会处置那人,只怕别的人心有不服。

“好吧,其实我也不是太想知道,我喜欢未知的东西。”季悯秋眸子一转,里面隐有调皮之色流转。

赵华城双手一用力,便将季悯秋整个人捞了起来,拥在了怀里,最是爱七七这个模样,既温婉又灵动,只有与她在一起,他才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来没有白白活着。

便是二十多年来从来都不曾接触过任何的女子,赵华城却越发的觉得,那二十多年来的守成,为的便是等待着与七七的相遇。

有她足矣,再多的便是多余。

季悯秋说着不想知道,其实心里却是极为的好奇,不过,她一向不喜欢强人所难,况且,面前之人还是自己颇为在乎的赵华城,喜欢一个人,便就更没有必要为难于他了。

“他们这般高兴,大概陛下这一次的确是大方的。”季悯秋看着自己那台红木镶嵌鱼骨贝壳的梳妆台上多了一些首饰头面。

赵华城脸上的笑容一淡:“皇兄在位十数年,一直以来,可以算得上是子嗣艰难,但是此时,时局动**,子嗣对于皇兄而言,更是重中之重,他会在乎也理所当然。”

“皇后娘娘腹中的龙种倒是更值得他期待。”季悯秋摸摸小腹,此时才两个多月,小腹之上尚且十分平坦,若是没有先前赵华城的把脉和太医的诊断,她自己只怕还是不知道。

“有些事情,不可只看表面,皇兄在乎的,永远不是外人眼中所看到的。”

对于这一赵华城心有所感。

季悯秋一愣,的确,皇帝所呈现在外人面前的就应当是毫无破绽的,若是让一个太过于了解他的话,只怕会让他十分的忙乱。

所以,顺承帝也会十分有心的在后宫之中布下一些烟雾弹,用以保护他真正在乎的人和事。

季悯秋想得入神,双手不停的抚着小腹,面上的表情也越发得柔顺起来。

赵华城看着季悯秋脸上突然流露出来的母性的光辉,虽然仅仅只是一闪而逝,快得来不及停留,却稳稳的让一直注视着季悯秋的他捕捉到了。

几乎是没有考虑过的,赵华城直接就冲动的道:“待到七七你的事情办好,我便与你离开此地,带着孩子一起隐居,如何?”赵华城相信,季悯秋也是喜欢孩子的,她会喜欢此时正生长在她腹中的那个孩子。

“你真舍得下这大好的河山,尊贵的地位?”季悯秋不答反问。

赵华城目光灼灼,便是连一丝的犹豫都没有,便爽快的答应了:“若是你舍得下,我们便可立马出宫去。”

“我记下了。”季悯秋低了头,认真的回道,她不敢再看他的双眼。

赵华城的目光里面似是燃烧着的一把火,充满了浓烈的情谊与执着的爱意,便是让人轻轻一拨动,那似是烛灯火苗燃烧着的眼神便要闪上一闪,令人再不敢轻易去拨弄。

距离两人相聚不过几日的功夫,却让两人觉得已经过去了数年那般漫长,此时相聚在的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后,便又是离别,两人的心皆有不舍之意。

“你且安心修养,我会随时进宫来探望于你。”赵华城先是温柔的端了温着的茶水,递给季悯秋啜了一口,然后才缓缓放下季悯秋,给她掖了掖被子,站起身来,站在纱帐前,长身玉立,青青的凝视着帐许久才挪动了步伐。

然后清风吹拂,那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心若……”

“主子,您……醒了?”心若就站在门外,听到屋内的召唤,立马进去了。

“陛下是何时离开的?”季悯秋眨眨眼睛,做了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

心若不疑有他,前后转悠着替季悯秋倒茶,伺候着季悯秋用了,一边说着,手上也在不停的忙活着:“午时初刻便走了的,皇后娘娘宫里的元公公来请,说是皇后娘娘动了胎气。”

“皇后娘娘的胎气动得倒是及时。”季悯秋脸上一动,一抹笑意涌上来。

“可不是嘛。”心若说着,外面的银珠已经端了一碗药进来了。

帘子一掀,屋子里面顿时就飘满了那碗中药的药味。

季悯秋皱了鼻子,这药味闻着实在是太过于难受了。

吃过了现代的西药颗粒和中成药的冲剂,还如何能够习惯得了有着这股子臭味的中药。

“主子,您趁热喝吧,权太医说了,若是凉了,这药性便不灵了。”心若接过银珠的手,端了药碗上前,低着声音轻轻的哄着。

“权太医?不是吴太医吗?”季悯秋对于晕倒过去的事情确实是一无所知的。

心若和一旁的银珠并不觉得一个看诊的太医也需要解释什么,只是季悯秋既然相问,她们身为奴婢,自然要听从。

“确是权太医,您白日里晕得急,一时之间,没有想到那么多,琉儿就去请了正好从皇后娘娘宫里出来的权太医。”

“怪不得。”若是吴辛未的话,他必定不会煎这样的药给她喝,季悯秋摸摸搁下瓷枕之下的那个瓷瓶,里面便装着凝露丸。

赵华城说这玩意儿再好不过了。

季悯秋心头打定了主意,如此可以既治好了身子,恢复身体,又可以不用喝这碗臭得快要了她半条命的汤药,她又为何要那般傻傻的喝了。

想着,季悯秋便将碗一推:“本宫已经好了,无需再用药了。”

“可是……”银珠头一抬,一脸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答腔。

“主子,这可是权太医特意为你开的安胎药。”

“本宫最讨厌这等汤汁,所以,本宫大可告诉你们,我是决计不会喝了,勿要再多言了。”

一边说着,见银珠还要再开口,季悯秋的眸色一冷,房间内的几个宫女吓得立马就跪得笔直。

后宫之中灯火通明,只是天毕竟是黑了,巨大的天空,黑漆漆的,如同一口倒挂的铁锅一般,后宫之中的灯烛再多,也无法将所有的地方一一照亮。

因而,在荣兴宫的东背角,便有一小宫女在与一个嬷嬷模样的人低声咬着耳朵。

“他已经按照娘娘所说的那般办了。”

“可是亲眼看着那人服下去的。”老嬷嬷根本不为所动,仰了脸,露出长长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