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孩子父亲

季悯秋对于赵华城这般肯定的回答那是几乎听不进去的,她眯了双眼,半信半疑的。

赵华城眉眼动了动,心中却是在想着,是时候叫人将那盆兰草搬出去了,放久了大概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原来,那一盆兰草,表面看着虽却是与一般的兰草并无二致,其实,它的内里却是深深藏着不少的玄机。

这兰草,乃是吴辛未自外番之地游历之时带回来的稀罕之物,若是长久的放置在女子的房间,对女子没有任何坏处,还养颜益身。

但是对于男子而言,它所散发出的东西,却绝对算不上好。

相比于赵华城的喜悦之情,季悯秋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在古代而言,那真的算的上是要浸猪笼了。

季悯秋低着头,一直沉默。

赵华城急了,抬起季悯秋的下巴,轻轻的啄了一口:“你不必想那么多,若说有错,那也是本王的错,与你无关。”

季悯秋双眼一眨,眼中隐隐泛着热泪,嘴唇动了动,开了口却没说出声音来。

赵华城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眸中隐着微痛:“七七,你后悔吗?”问完之后,似乎又生怕听到让他不能接受的答案,又连忙哑着嗓子道:“不要后悔,我只想要你,这大颍皇朝的一切,我都不想要,只要你在我的身边,不要离开我,也请不要后悔。”

“若是有哪一日,你想要离开这里,我便是抛下一切,陪着你,也义无反顾。”

听到这里,季悯秋目光灼灼看着赵华城,这个男子此时低着头,坚毅的下巴就凑在自己的眼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下巴上面已经长出了丝丝青色的胡须,整张脸,是那般英俊,完美的轮廓散发出诱人的气息。

在这大颍皇朝,提起鄘亲王爷赵华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其中的因由,不是因为他这张近乎完美的容颜,也不是他纤长高挑的身形,也不是因为他那当今皇帝陛下的同胞弟弟的光环,而是他在年少时期便毅然披挂出征,用自己的鲜血和汗水,打下的这一片片土地,保护大颍皇朝的百姓不被外番之人欺侮和侵害。

季悯秋双眼里第一次有了迷蒙之色,也许正是因为他是这般的优秀,所以自己才会如此的被他吸引,义无反顾,背着皇帝宠妾的名头,也想要追寻他的脚步。

并且正好赵华城也对她有意,两个人这般不计后果的疯狂,此时看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错还是对。

季悯秋轻轻抚着小腹,那里竟然真的已经孕育了一个孩子。

季悯秋所不知道的是,她与赵华城的相遇、相知乃是如她所说的命中注定,这是前世缘,今生续,实在是怪不了任何人,不过是情不自禁,情难自抑罢了。

“七七……”季悯秋想着心事,半晌不曾回答赵华城,惹得赵华城心头紧紧一拉扯,连忙握紧了季悯秋的手追问。

“天色已晚,王爷赶紧出宫去罢。”季悯秋低了头,抽出手,对于那些她不敢肯定,也无法做出保证的事情,她是不愿意轻易松口许下诺言的。

赵华城见季悯秋居然顾左右而言他,心底一沉,眸色暗了下去。

他早知道的,便是七七愿意倾心于他,却也始终是保持着清醒的那个人,无论什么时候,她总是那般的理智,就像酒宴之上,众人皆醉她却独醒。

“七七……”赵华城轻轻叹一口气声音极沉极缓。

“我再呆一会儿就走,不要赶我。”

他到底是没有再继续逼迫自己,季悯秋心头一软,只是,随即又被赵华城这般的语气激得心头直泛酸,她很想一下子就投入到他的怀里,然后搂着他的脖子大声的告诉他,她愿意,愿意随他离去,离开皇宫这个是非之地。

终究,还是季悯秋的理智战胜了情感,将所有的话都忍了下来,她忍着,不仅仅只是为了忍着,此时她的忍,便是为了终有一日能够真的完全敞开了心扉将此话说给赵华城听。

不过,被赵华城这般一恳求,季悯秋到底也没再狠下心肠赶他走,两人挑着一些有关季琨的事情说了许久的话。

直到夜半的报更声响起,赵华城这才恋恋不舍的翻窗离开。

季悯秋目送着赵华城的离去,未曾再言说只言片语,她只是睁着迷蒙的大眼睛看着,还在消化着之前赵华城所说之事。离开这里,就可以与自己心爱之人相依相伴。

以后的日子,季悯秋并没有急着将她有孕之事宣扬出去。

倒不是怕什么,毕竟,这段日子,顺承帝对她的恩宠在这后宫之中,那都是有目共睹的,她这腹中所孕育的孩子,无人会怀疑他的血统。

让季悯秋犹豫的原因倒是在于,她对于目前她与赵华城、顺承帝之间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三角关系,很是头疼。

心里想不通,也看不开,直愁得让季悯秋不停的搔头皮,虽然还不曾到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的地步,却在日后的日子里一直困扰了她好些日子。

这般情绪不对劲,心神又一直不在状态,再加上,身怀有孕,身子骨本就要虚弱上几分,在秋雨来临之时,顺承帝照例在早朝之后过来的时候,季悯秋力不从心之下,晕了过去。

顺承帝很少看到季悯秋有这样的情况,印象中季悯秋从来都是身康体健的,当时让顺承帝心里头狠狠惊了一跳,动作快速的接住了昏迷倒地的季悯秋,朝着正殿外大喊:“太医,来人……宣太医。”

本来站在殿外值守的心若一听连忙脚下不停顿的快步跑了进来。

一见之下,已是大惊失色,芳颜惊变:“主子,主子……主子,您怎么了?”

心若低头打量着目光之中的那双镶着金线绣着龙纹的靴子,她心里极为的不满,暗中猜测着乃是顺承帝害得她家的主子昏迷过去的。

只是,顺承帝的身份,何其尊贵,又岂是她一个下等的宫女能够质疑的。

因而,纵使心若的心里有再多的不爽和不安,也都只能木着脸,心疼的扶住了季悯秋的一条手臂,眼睁睁的看着顺承帝将自家主子扶到了软榻之上,然后踱着方步在宫室之中焦急的等待着太医的到来。

太医不同寻常的来得很快,迅速的诊了脉。

此太医的年龄似是有些大了,一脸花白的山羊胡子,此时他一只手正拈着胡须不停的撸着,而另一只手,则把在了季悯秋那双纤纤白皙的皓腕之上。

依着季悯秋这般的脉象,根本不用太过于费心神,就已经完全能够轻松的探出季悯秋的脉象。

故而,不过一会儿,不等顺承帝发问,那山羊胡须的老太医已经收回了手,腰身躬着,双手微微的抬起恭敬道:“启禀皇上,大喜啊,大喜之脉,季昭仪这乃是有喜之脉,跳若滚珠,滑而不乱。”

顺承帝心头略有喜意,他就说,近些日子,他那般勤勤恳恳的往这长宁宫里跑,三不五时的就要来此歇上一宿,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这季昭仪又如何不会带来好消息了。

“好,朕心甚慰,赏。”顺承帝大手一挥,已经开口封赏。

“谢主隆恩。”长宁宫中众人皆下跪谢恩。

“权太医,我家主子为何还不醒过来了?”心若谢过赏之后,立马凑到了太医的身边,围着太医上转下转的。

“是啊,季昭仪的身子一向较好,如今好端端的却是晕倒了,这其中可有什么不妥之处。”顺承帝喜过之后,这才终于想到,他那尚未出世的皇子的母亲还晕倒在贵妃榻上。

在权太医的那一双眼里,不但未见浑浊之意,反倒是透着精明之气,此时见得顺承帝还知道心疼贵妃榻上之人,心里头不禁一惊,面上从容万分:“陛下不必着急,季昭仪这乃是近日里忧思过重所导致的,微臣开上一副安胎的方子,照例三碗水煎成一碗水了,服用了便不会再有大碍了。”

嘴上是这般说的,那太医心里却不是这般想的,当初皇后娘娘被诊出怀有龙种的时候,那会儿,他也在场,当时却不曾见到皇帝陛下有这般的开心,瞧他那张往日里冷冷肃着的面容之上,竟洋溢着几分笑意,眉眼舒展,一见之下,便知道他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权太医的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不知道这一选择和做法是否正确。

“你们退下吧,速速去替季昭仪将药煎了来。”

权太医在心里权衡利弊之时,顺承帝已经开始吩咐身旁侍立的宫人了。

见此,权太医索性将头一低,一双老眼看向已经被遗忘了的药方子,其中的情绪分外复杂,同时也将所有的心思都压了下去。

不曾等到宫人将季悯秋的药煎来,顺承帝就被皇后娘娘动了胎气给请走了。

季悯秋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天擦黑之际了。

夜幕沉沉的落下,窗外一片寒鸦扑翅,树叶被翅膀惊起的风扑得发出“沙沙”的响声。

季悯秋身子一动,淡紫色的纱帐轻轻一晃:“醒了?”一道浑厚的男声响起。

“陛下……”季悯秋毫不犹豫的唤了一声,她还记得自己是晕倒在顺承帝的面前,而这声音里的厚重之声颇有些相似之处。

“七七。”那道声音里透着不满。

“七七……”

“七七……”然后一直不停的重复着只有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之时才会唤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