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小名七七

只是,季悯秋这般害怕着,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想过,他们这样光明正大的在皇宫之中这般飞跃着,会不会引起夜里巡逻的侍卫们的注意。

“别怕……”赵华城见到季悯秋这副模样,忍不住失笑,轻声安慰她。

“我没有怕。”季悯秋硬着头皮嘀咕着。

“那秋儿怎么不敢睁开眼睛?”

季悯秋一赌气就将双眼睁得大大的,看着赵华城,见到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气都不顺了。

一生气,就直觉的想要推开赵华城的怀抱,只是手刚刚一动,耳边就传来一阵阵风吹过的呼呼声。

季悯秋便又马上想起了两个人如今只靠着赵华城的轻功在皇宫的上空飞跃着,若是自己这般的话,岂不是等于自动跳楼,那若是赵华城飞得高了,岂不是要将自己给摔死了。

想想,身上的皮肤就先皱了起来,一阵阵的鸡皮疙瘩一圈一圈的冒出来。

季悯秋赶紧又闭上双眼,紧紧抱住赵华城的腰不放手。

赵华城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看看周遭的环境,黑树盘虬,根根展开,往远处看去,四周屋檐重重,宫阙深深。

脚下已经踩到了实地,但是赵华城依旧抱着季悯秋不将她放下来。

反正现在他的秋儿闭着眼睛,根本没有往旁边看,所以,她压根也不知道早就已经到了地方了,能多抱一会儿便就多一会儿。

“怎么这么久啊?”又过了半晌,季悯秋郁闷了,忍不住开口问赵华城。

“已经到了……”赵华城有些心虚,声音都弱了好几分。

闻言,季悯秋赶紧睁开双眼,一下子就跳了下来。

打量着这个地方,四周都是漆黑一片,只有大道之上,间隔着很远才点了一盏八角的琉璃宫灯,一路宫灯散射着分布,蜿蜒着指引着一条明路。

“这里是?”季悯秋只觉得这个地方很有些陌生,转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认出来,实在忍不住才开口问赵华城。

赵华城今日夜里穿的是一身黑色夜行衣,此时整个人淹没在了夜色之中,只看得见他那一双极其闪亮的眼眸,在不停的释放着精光。

此时听得季悯秋发问,赵华城摊开手,心虚的笑笑,也不敢再逗季悯秋,爽快告诉了她:“天佑园。”

不知道这个地儿。季悯秋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来过,也没有听说过。

“这里靠近未己宫,是以前母后还在做贵妃的时候,我往小径上走,无意中发现的。平日里,除了扫洒的宫人会来这里,便没有任何人会来了,而且,这一路上的巡逻侍卫,他们本身都是有着自己的规律的,只要抓住了他们的空隙,这皇宫对于我而言,便也如自己王府里一般容易。”

季悯秋点点头,心里放下了一头,其实,赵华城所说的这个道理她也略懂,而且,皇宫之中,日常便有一种外紧内松的潜规则。

一般最为严密的便是皇城与宫城门口之处,以及顺承帝所在的地方。

而她们这些寻常的宫妃所居之处,那些侍卫们不过是随意的走一个过场罢了。

季悯秋酏诂登上抬眼看看天上,竟然已经月上中天了,便摇摇头,甩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连声催促着:

“那现在你是不是可以说说看找到季琨的什么证据了?”时辰已经不早了,虽然,眼下在这个地方,赵华城声称很是安全,但是,待得久了,总是会生出些许变数出来,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赵华城点点头:“正有此意。”

说着赵华城招招手,示意季悯秋再靠近些。

季悯秋也没有再纠结那么许多,直接抬脚靠近赵华城,听着赵华城将他所查探到的有关季琨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

听过之后,季悯秋久久的沉默着,直把赵华城急到了:“秋儿,你别担心,就算季琨此事被揪出来,我也能护着你,让你平安。”

听着赵华城这般有力度的保证,季悯秋的心头彻底松了下来,声音温柔了许多:“往后,别叫我秋儿,也别叫我季悯秋……”

“更不用提什么季美人。”季悯秋眼见着赵华城的眸色有些许的暗淡,连忙接着道。

“我叫七七,这是我的本名。”

赵华城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季悯秋,心里有着无数的猜测,终究觉得有些说不出口,在最后还是咽了回去,从善如流:“七七……”一声七七,拐了好几个弯,被赵华城喊得深情不已。

季悯秋淡淡的点头,表示应允。

这样一来,便好听多了,也顺耳多了。季悯秋这个名字,以前听着倒是没什么,只是如今,真正的季悯秋就在自己的身边,因此常常会让她有一种自己不光是名字,连身体都是偷来的感觉。

最近这般的感觉更是强烈了好几分。

季悯秋觉得自己的心里头都有些不适应了,因而,才会突然对着赵华城这样说道。

况且,季悯秋认为,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这个朝代,赵华城便是自己最为特殊的一个存在,听着现在的赵华城喊着秋儿,季悯秋总是有些找不到感觉。

甚至觉得他根本不是在唤着自己。

如此,现在听着赵华城改口唤七七,这个她在现代的小名,季悯秋的心里也能稍微好受一些,总算是有了一种归属感。

至少不再像是之前那般的迷惘,那时候,似乎自己的整个身心都是飘浮在半空中的,脚下一直没有落到实处。

“七七这个名字倒是好听。”而且好记,听着还很特别,有一种别样的心动之感。

“七七……”

“七七……”

季悯秋听着赵华城一句一句的唤着她的小名,还禁有些无奈的翻着眼白,双眼里是大写的鄙视,只可惜,天色暗沉,月色不明,让赵华城看不清楚。

“言归正传,若不是有七七你之前提供的证据,和你的猜想,我的人也不可能这么快便查到季琨的那些事儿。”赵华城摸着鼻子,沉声道。

季悯秋也恢复了神色:“只是,刚刚你自己也说,你查的那些事情,只能说明季琨有那个打算,却不能直接证明,去年那一场除夕前夕的刺杀案乃是他一手谋划的,若是没有直接的证据,只怕陛下不会那么容易就处置他的。”

“所以,此事在我的人还没有完全掌握到证据之前,尚且不能公布出来,否则,很容易便会打草惊蛇。”

季悯秋完全认同赵华城的这一个观点,当下也点头道:“是,如此一来,季琨那般狡猾,一次扳不倒他,那么第二次再想找机会,只怕就要难上加难了。”

赵华城听出季悯秋话中担心之意,忍不住出言安慰她:“七七,你且耐心些,此事,既然季琨敢做,那么必定会有一些行动的痕迹,我已经加派人手,将丞相府监控起来了,掌握证据,便是迟早的事儿,你不用太过于担心了。”

其实,事实上,关于季琨要做的那些事儿,赵华城的人并没有完全查探得清楚,只是查得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到时候抖落出来,季琨是可以因此而获罪,但是,恐怕到时候,不过是落得一个贬官或者降级之类的惩罚,这却不是季悯秋所要达到的。

季悯秋咬咬牙,深深呼出一口气:“我要做,便就要让季琨满门抄斩,至少要对得起他的谋反之罪。”

赵华城一愣,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让眼前的女子对于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憎恶到了这个地步。

不过,依着季悯秋的为人,她并不是一个不明是非之人,反过来说,她便就是太过于明辨是非了,所以,才会如此的与季琨反目吧。

依着赵华城对季琨的调查,也着实发现,那季琨不过是表面上的稳重慈和,实际上,他一直以来,都在借着高居丞相之位的舍不得,很是做了不少鱼肉百姓,欺凌弱小甚至草菅人命之事,便是要了他的命,也是死有余辜,不值得人同情。

赵华城的心思转到季悯秋所说的满门抄斩,看看季悯秋,眉头皱起,双眼的中心便有了一条褶皱,想要问些什么,却又半途欲言又止了。

季悯秋借着月亮的银色光辉,大略看出赵华城脸上的疑问,有些自负的哂笑:

“至于我,自然有办法可以摘出来,为了他牺牲掉自己,那可不是我要的。”

赵华城动了动唇,想要说又没有说出口。

其实,就算是季悯秋没有办法,他赵华城想要在皇帝的手上救个把人也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这样强悍的季悯秋,倒是比那些个寻常娇弱不堪的千金小姐们还更要得他的心,他想要看到这样的季悯秋,这般自信,散发着光芒。

他只要知道,自己便是永远站在季悯秋身后的那棵大树就行,他会护着她,至于眼前的她知不知道倒不是最为重要的。

不知道什么季悯秋已经转了身,双手背在身后,抬起头来看着天上,感叹着:“月色真美,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宫里头的月色也能美成这样。”

赵华城被季悯秋的这股子认真劲感染,也抬起头来去看,在看到的第一眼,也是惊艳了。

圆月如玉盘一般,悬在天上,四周都是漆黑一片,更是将月亮的光芒映衬得任何东西也匹配不上。

那光芒直直的照在两旁的香樟树上,一时间,每棵大树之上就像披上了一条柔的银色缎带一般,再透过那些树杈的缝隙,月光便毫无间隙的撒在了周边的青草之上,顿时就将往日里青翠可人的小草变成了银色的海洋,光芒亲柔、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