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还了人情

以前二皇子时常跟在自己的身边倒还不觉得,如今,这样猛然间就不见了几日,那心里可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果真是在眼前的时候一般不知道珍惜,而只有等到失去了,才会想到那人的可贵。

“今日不管是季婳惟帮我要回了孩子,还是任何人,本宫都断然不会欠下这样一份大的人情,如今将这份人情还了,本宫想要争取的晋升的机会还多的是。”

“娘娘……”卞嬷嬷突然觉得这个时候的盛贵仪有些不一样了,不,不完全是这个时候,而是自从二皇子被抱回来之后。

人说为母则强,当年二皇子出生的时候,盛贵仪才刚刚升上贵仪之位,当时就将一个与她同为正二品的妃嫔给拉下了马,还被以谋害皇帝子嗣的罪名一条白绫就给处死了,如今那个妃嫔的尸体只怕早就已经化作了一堆枯骨。

其实,那年那白婉容不过是背着盛贵仪在后面说了一句二皇子的不是,就被受子心切的盛贵仪直接下了手。

还有当时唯一身在四妃那位的梁淑妃,便是觊觎盛贵仪孩子的人,却也无一例外,在自己与主子的合力之下,致使那梁淑妃很快就因犯了错,而被太后娘娘治罪打入了冷宫,去年听说得了疯病,也死了。

如今,盛贵仪正在变得更加的不一样,卞嬷嬷似乎又看到了前面的亮光,本来盛贵仪从小到大就很是聪明伶俐,往日里性子却是太过高傲了一些,而且有时候还会手软心软的,这后宫之中,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不过,看着这样的主子,再想想,终究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卞嬷嬷这心里仍旧有几分不放心,忍不住出言问道:“娘娘对于此事还有何打算?”

“打算倒是说不上,只是,季婳惟千万不要以为本宫替她请封,晋升了她的位分,她便就可以凭借着那个淑妃的位分就踏到我的头上去作威作福。”

盛滢心冷冷一笑,眉眼里闪过一抹阴鸷:“哼,本宫有着盛家的军权在手,又有本宫的皇儿在,本宫的位分晋升之时也绝对不会远,咱们如今,只需要韬光养晦,不要轻易去招惹陛下,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那出头之日想必就不会远了。”

盛滢心唇角边带着的那一抹冷笑,眸中的精光掩也掩不住。

“只是,若是季婳惟胆敢来招惹本宫,也不必对她客气,最好让她知道知道,本宫可以让她上马,也自然可以令下跌下马,而且会摔得更惨。”

“娘娘英明,是老奴目光短浅,险些说错了话,误了娘娘的大事,老奴有罪。”卞嬷嬷很是欣慰于盛滢心这一次的成长,认起错来,那是再顺从不过了。

“嬷嬷一片忠心,本宫岂非不知,更加不可能是非不分的去处罚你,这不是在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吗,这样子,只怕是白白便宜别人。”

“况且,嬷嬷所提醒的事情,也并非子虚乌有之事,那是再实际不过的了,也的确是本宫需要小心在意的地方,否则……。”

盛滢心说着这后面一句话的时候,手上抱着二皇子的手突然紧了紧,面上流露出的神情一直都是十分宠溺的。

盛滢心将目光定定的放在二皇子的脸上,看着二皇子将她拿给他的那块糕点尽数吞入了腹中。

二皇子将那块糕点咽入腹中之后,一抬头,便看到自家母妃在看着他,便又对着盛滢心撒着娇:“母妃,孩儿想要吃果子。”

盛滢心立马将与卞嬷嬷的话题中断:“哎,好的,母妃这就吩咐人去给你拿。”

盛滢心的嵘怀宫里母子情深,主仆一心,温情脉脉,那边长宁宫里也是一片欢喜腾腾,阖宫上下都在忙着在收拾各自的行李,这说搬便就要搬到落云宫去了。

“姐姐,恭喜姐姐,你这就要搬去落云宫了,这等乔迁之喜妹妹便提前恭祝了。”说罢,季悯秋低下头:“这日后却不知道何人将会入主长宁宫。”

季悯秋脸上带着轻愁,手上一边不停的在忙活着煮茶。

季婳惟眉眼带着的笑,掩也掩不住:“如今,正二品以上的妃嫔都各自有宫殿,本宫倒是真的不知道会是何人了。”

季婳惟才不关心是谁要住她住剩下的地方,左右是谁住都无所谓,反正已经与她无关了。

季悯秋低下头冷笑,她不过是白说一句,就知道季婳惟自己得了好处便就绝对不会关心她的死活。

早就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好伤心难过的,本就是两个立场不同的人。

烧得红通通的炉子上,此时那上面的紫砂壶中的茶水已经沸腾了起来,季悯秋赶紧用了长长的铁钳子将它夹了下来,又腾出了手,倒了两杯茶水,首先递给了季婳惟一杯:“姐姐,请喝茶。”

等到季婳惟接过,季悯秋自己这才手执了一杯,却是没有往唇边送,而是拿得远了,盯着那紫砂茶盅上面的磨砂牡丹看得入神。

季婳惟用紫砂盖子漂了漂茶叶,浅浅的尝了一口,闭上了眼睛,然后才满足的喟叹了一声,大声地道:“果真是好茶,姐姐早就听说说,妹妹能够泡得一手好茶,偏偏这些时日,总是日日繁忙,倒是不曾尝过,今日一尝,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

季婳惟一双纤纤玉手,稳稳的捧了香茶在手,放在了鼻尖闻着茶香味儿,见季悯秋不曾回答,她便又道:

“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倒是不知道妹妹还有如此的好手艺,是不是在本宫出阁之后,妹妹新近学的,只是不知道师从何人?”季婳惟一边说着,一边呼吸着那茶香,脸上是一脸沉迷之色。

“这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妹妹那些日子,在府里闲来无事,身旁的婢女也就只有鸣琴一个人,并没有多的仆人可以用来专门煮茶,而自己又很是贪嘴,这不,便自己动手了,只是刚刚煮得时候,那真真是难喝至极,后来呀,多次试,多次煮,如此这般,试试煮煮的,自然也就会煮了。”季悯秋淡淡的道。

“哦,妹妹倒是个聪慧人。”季婳惟头一次在季悯秋这里听到她提起以前,不由得有些惊讶。

“后来幸亏有了姐姐的帮扶,妹妹的日子这才好过了些许,这样一来,就连着妹妹的姨娘,那日子倒也是比以前要强上许多了,妹妹这心里便觉得更加的放心了。”

季悯秋吹了吹已然烧得极旺的炉火意有所指。

刚刚进宫那会儿,季悯秋没有任何的人手可以用,所以并不知道素娘和鸣琴在丞相府里过得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但是,现在她却已经收服了一个可以随时出宫去的钱公公。

所以,现在的季悯秋的信息和消息都比以往要灵通许多,更是知道了她这身子的生母,就算是升了姨娘,有了名分,却原来在丞相府里的日子还是并不好过,每日里虽然有了正常的一日三餐,但却仍旧要时不时被身边的那些丫环们欺负,被逼着做些苦差事。

以前季婳惟带给她的那些有关于季丞相和范氏夫人送来的信中所描述的素娘的生活,那根本就不是真的,而其实压根就是她们在合起伙欺骗她。

当知道了在丞相府发生的那些事情之后,季悯秋实在有些说不清楚,她心里的感受,只觉得一股浓浓的被骗的情绪升腾起来,吐口口水似乎都觉得是苦的。

季婳惟很是清楚季悯秋的生母秦姨娘在丞相府里过的真实的生活,所以,听得季悯秋这般一说,她顿时就明白了,如今当着季悯秋的面,又见她的双眼里似乎有着了然,心下不禁有了几分心虚,但是仍旧勉强地笑着接了话。

“妹妹的一片孝心,本宫定会转达给父亲、母亲。”

“那就多谢姐姐了。”季悯秋转过了身子。

她觉得自己其实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了,若是这一次素娘和鸣琴二人在丞相府里的日子还过得不好的话,那么她便要使出大招来了,反正,现在她的手上握着一个钱公公,不愁没有情报。

而且看钱公公紧张那翠娥的样子,自己若是一直将他单独放着,不去用他,只怕他一时没底,心里恐怕还不放心。

自己若是多多的用着他,倒让他能够及时找到自己的利用价值,这样,他才会坚信季悯秋会对翠娥好。

“妹妹放心,姐姐早就已经将这个大好的消息送到丞相府里了,这时候,父亲和母亲想必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了。”季婳惟拉住季悯秋的手,拍拍她的手背,算是在安抚她了。

“妹妹多谢姐姐。”季悯秋本着礼多人不怪的原则,站起了身子,朝着季悯秋福了一礼。

姐妹俩叙了一会儿的话,因为季悯秋的刻意为之,所以那些话题的内容或多或少的都与丞相府的事情相关,季婳惟有些不愿意提及,很快便借口有些疲倦了,想要躺一会儿,季悯秋这便赶紧识趣的就要退出去。

“姐姐,好好歇着吧,妹妹晚点再来看望姐姐。”季悯秋的脸上浮上一丝笑意,福身带着身边的宫人退了出去。

季婳惟躺在软榻之上,看着季悯秋已经走了,就连那雪白的狐毛披风也看不见的时候,连忙就精神抖擞了起了身,疾步移到了书案之前,提起笔,沾了墨,刷刷就写了起来。

宫外的丞相府里,丞相季琨正和其夫人范氏在读着季婳惟命人加急送回来的信。

“好啊,好啊,果然是大好事。淑妃娘娘的位分这么多年了都不曾动过,如今总算是挪了挪。”季琨拍着身旁的案几高兴的撸着胡须,声音是老怀大慰。

坐在一旁的丞相夫人范氏也是声音里满满带着喜悦:“老爷所言甚是,看到淑妃娘娘过得好,我这个为人娘亲的也能放下一些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