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死者的尊重,也是担心怕有什么动物侵扰死者,张曦悄悄地又把土全部填上,——仍旧堆成一座坟丘,不过模样有点别扭。但总的来说 ,没有亏待死者。

张曦估计木警官去了县城汇报,县里的大老爷们正儿八经的来,没有个三四天不靠谱。虽然木警官告诉他之前就已经通知县警局派法医来协助他木警官处理相关事宜,可是到现在有消息吗?屁毛都没有一根。

县城里的人办事就是他妈的拖沓,能够一天办完的事情总要拖上两三天,甚至哪怕是一小时就能够办好的事情,他也绝不让你轻松。人们把这比喻什么来着——哦,对了,叫做“官僚主义作风”。

如果,就是说“如果”,如果张曦也来唱一曲他妈的“官僚主义作风”,——本来两三个小时就可以处理完的后事,也拖上他三、五几天,那岂不是让死者死不瞑目,让活着的人心里也不得安落????

不过,张曦永远不会那样做,他发过誓。而且他的老祖宗此刻就躺在墓园里,天天看着他这个家伙到底守不守规矩。

你大爷的,还是做人厚道比较牢靠,张曦想。

按照老规矩,坟丘堆好之后,张曦又上了三柱“鬼头纯阴香”,随后又去墓园背后的山上采摘了一些不知名的野花,恭恭敬敬地将其摆放在坟头,又向坟墓的凤头深深鞠躬三次,尔后说了一句“对不起不是有意惊扰你”就下山去了。

回到住处,张曦总是觉得浑身不对劲,泡了一个“芙蓉花龙珠澡”,期望能够驱走一天的晦气和疲劳,尔后就着炒花生米、兰花豆,三大杯白酒顷刻间就下了肚子。平日里,张曦很少独自一个人喝闷酒,今日一瓶白酒就这样稀里糊涂喝干,此时张曦两眼迷糊,双腿有些发软,他意识到自己醉酒了,也没有多想顺势躺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

一觉醒来已是夜里十点,张曦懒懒的、斜斜地躺在沙发上面,正在想心事。突然电话响了起来,张曦习惯性地掏了掏口袋,摸出的手机竟然是从坟墓取出的那只,而自己的手机正在桌子上撒欢式叫唤。

张曦左手拿起电话,刚喂了一声你是谁?

接着又说了一句有喘气的就吱一声。

“说话呀!有屁就放。”

良久,就听见一声接着一声的哭诉,十几分钟后才断断续续把话说完整。

——真他妈晦气,是报丧电话。

电话是镇上刘屠户的老婆打来的,说他婆婆刚刚过世了,问他这两天有没有时间搭把手,家里实在是缺人,尤其是缺少像他这样整天和死人打交道的人。

张曦心里亮堂的很,多半事主请他去主持“白喜事”,后半夜守灵的任务也多半交给他了,这可是一份苦差事。

“敢情我这种人在这种地方还是蛮吃香的嘛,呵呵,你大爷的。”张曦自嘲道。

的确,镇里、有时候是县城或者周边地区遇上这种事情,多半也都会请张曦去做“师公”或者主持人。

而张曦也愿意乐此不疲,这样一来不仅仅可以混到一顿好吃的,改善改善伙食,这二来呢多半事主还会打赏像他这种帮闲的人一些钱财,名曰“白耗”。。

如此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这一次,张曦如同往常一样,先是电话里除了说一些“人死如灯灭”、“节哀顺变”之类的安慰话之外,最后居然假装最近事情忙啊什么什么的,无非就是想多讹诈事主一点钱财,仅此而已。

张曦久居墓园,于丧葬一类事宜虽然谈不上精通,但毕竟在这一行当浸**三十年了。因此周边事主但凡有认识张曦的都会请他,即使是价钱比旁人高出一倍,甚至几倍也在所不惜。

但这一次事主出的价钱很低,不过,是麻将馆的老板娘介绍来的,有人情在不好意思推脱。张曦最后还是一口答应了。

去镇上还要走一段路。

晚上,张曦将坟墓里取出的手机用万能充电器充上电,尔后放置一边静等充上电之后,看看是否有奇迹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