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替身 卷八之第十七章 一号高速公路

“你快放开他,你个不守妇道的。”转眼一看,却是包大同,不过他嘴里叫得凶,脸上却笑眯眯的,一看就是乱开玩笑。

“你才答应做我的老婆,马上就约了男人半夜十二点相会,还摸手摸脚。来,石界,受伤了啊,我来帮你疗伤,我可是正经学过正骨的。”包大同拉开花蕾。

石界马上往旁边挪了一下,当然还没忘记带上那些吃的。

“你饿死鬼转世呀,你知不知道,你总是到这里来吃吃喝喝,是在消耗我的财产。看到了吗?”包大同举起花蕾的手,展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她已经是我的老婆了,她的财产也是我的,海伯父,不对,我的岳父大人的财产今后全部归我所有。”

“不是还没结婚吗?到最后一刻,我都有抢婚的可能。再说,就算你娶了花蕾,夫妻共同财产中有花蕾一半,我吃的是她那一半不行啊。”

“你还气我,信不信我给你一符咒,让你当三年石公公?”包大同不厚道的、屡次以自己的法力相威胁。

花蕾拉着他道,“你别逗他了,让他好好吃,不然会噎死的。可是石界,你多久没吃饭了?”

石界正对食物凶猛进攻,没时间理会,只伸出一根手指。

“是一天还是一餐?”花蕾问。

“一天。”

“你忙什么一天不吃饭?”花蕾瞪大眼睛,立即打开冰箱,再帮他找找看哪些东西可以吃。

“还不是因为周思思那个案子。”石界的话令花蕾的动作停住了,包大同也一起看向石界。

“有什么新进展?”他微眯着眼,立即正经起来。

石界狼吞虎咽的吃完最后两口。看花蕾又给他煮了一碗泡面,在等面凉一点的时间,他把这两天发生地事说了个大概。

“周思思那案子一看就离奇。毕竟据尸检结果可说判定她死去多时,而且自警方介入后。她的尸体快速腐烂,可是当天那么多人看到她,实在大违科学常识。”石界叹了口气道,“但是有人就是不相信灵异现象,今天开了一天的会。就是研究这问题,偶尔地闲暇时间我还在查电子档案,根本没时间吃饭。晚上才要回家,又听说在别的区有一个昵称小武地人死了,也是那天参加同学会的人,是昨天发的案,结果我跑去看了看。天哪,死得实在太恶心和恐怖了,而且是密室杀人案。没有一点线索可循,凶手像是化在空气中消失了。”

“小武?”花蕾吓了一跳,“他是我的同班同学呀。他和思思在大学时代相识,之后就成了思思的男朋友。听说他们在毕业后也没有分手。”

“耶?这情况还没听说。很重要哦。这案子才发,死者地身份虽然很清楚了。但是社会关系还没有调查。”石界道,“如果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这情况就值得注意了,难道两件案子有牵连?难道是仇杀?情杀?假设是女鬼杀人,凶手消失在空气中就可以解释了。”

包大同皱紧眉头,“附在周思思身上的那个叫罗甜的女鬼,看气息不像是新死的人,至少死了超过五年,那时候周思思和小武才还没有相遇,情杀和仇杀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他也许是周思思的被杀、被附体事件的知情者。你们想,既然是情人关系,应该经常在一起,也许他知道一些人所不知的线索。”

“那他怎么在警方调查地时候不说出来?”石界懊恼的一拍大腿。

“也许是害怕,也许是没意识到,也许是不相信警方,这都有可能。”包大同惋惜的摇摇头,“可惜他死了,否则对我们尽快调查出周思思地死因和罗甜的来历都大有好外。可是——还有其他知情者吗?”

“如果有,要立即保护起来,否则罗甜可能继续杀人,来湮灭她存在过这个世上地证据。”石界道。

“这是什么意思?”包大同一愣,“难道你没有查出全国地旅游城市出过什么鲨鱼袭击人类致死的案件吗?或者不是鲨鱼,听说也有变异鱼类咬死人地。而且你不是说,可以查一下户籍和死亡纪录吗?”

石界摇摇头,“都查过了,没有,看来当初的鱼类袭击人类致死的事故是被瞒报了的,我甚至想到是不是罗甜不是死于海边,而是在其他江河湖泊出的事,所以也查了一些,到现在毫无头绪。至于用她的名子查户籍和死亡纪录,根本没有搜索结果。我想,她不是故意说个假名骗你,就是自己改了名子,而户籍上没有纪录。”

这情况就比较为难了,包大同低头沉思。本打算尽快剪除那恶灵的羽翼,先稳定一下局面,再全力对付那恶灵的,但现在看来线索全无,他也无从下手。

只是在海滨城市出事就已经很麻烦了,一个个城市排查起来,即使动用警方的力量,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出线索,万一是在内水内河出的事,要查到线索简直可称得上是大海捞针。但是他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因为那恶灵正在一边虎视眈眈,假设他所料不错,花蕾随时有生命的危险。

要怎么办呢?

“或者还有知情人。”一边的花蕾插嘴道。

“怎么说?”两个男人一起问,不过因为石界开始吃泡面,声音比较模糊。

花蕾仔细想了一下,“周思思和小武是情侣关系,这是肯定的。虽然好多人不明白为什么思思这样优秀的女孩会选择小武,但感情的事谁说得准呢?”

“为什么大家会意外他们在一起?”石界插嘴道,“他很丑吗?原谅我这么问,之前我没注意过他的长个,但他被杀后我看过现场勘验的图片。他地脑袋全扁了,眼珠子——”

“有时候我真的受不了你,石界。快别说得那么详细,你还在吃东西。”花蕾阻止他说下去。“小武长得是挺帅的,可是他地气质太文弱了一点。就是——”

“伪娘。”包大同帮她总结,“喜欢这种男人的女人一般是很强势地。周思思是不是这个性格呢?”

花蕾点了点头,“如果大同刚才的猜测是正确的,小武之死不是情杀或者仇杀。而是因为知道某些线索才被杀,我觉得我的其他两个同学也很有危险,因为小武有两个好朋友,当年在学校中,小武,小瑞、牛伟、周思思是有名的四人党,做什么事都一起地。虽然已经毕业了好几年了,我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如何,但那天我在参加聚会时听到牛伟他们三个人说起过周思思。”

“啊。这样说的话,有越来越接近真相的感觉哦,快说快说。”石界催促。

花蕾回忆了一下。但对那三个同学的感觉很模糊,满脑子都是在洗手间中周思思。或者是罗甜的可怕样子。还有白色的尖牙、翻腾的水,剧痛感。这些东西像噩梦一样盘踞在她的记忆中。她用力甩头,把这些景象全部屏蔽,努力在脑海中搜索三个同窗地对话。

“他们说起几个月前的一次海边旅行,然后似乎是说思思回来后变得神神怪怪的,而且还和小武分了手,好像还提到过海边厕所,大概就是这样。他们说话地声音很低,而且当时思思入场,好多人在低声议论,我并没有听得太清楚。”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石界开口道,“如果是这样,可不可以推论为:四个人到海边旅行,在海边厕所发生了奇怪的事,然后周思思回家就和小武分了手,行为举止还变得古怪。”

“是非常非常古怪。”包大同道,“当时她地装扮和行为把所有人都吓着了,身上鬼气浓烈,居然还差点魇到花蕾。”

“这也就是说,当时地周思思已经死了,是罗甜占据了她的身体。而罗甜杀小武,是因为小武可能知道她地来历,她不想被人查出来。那么,小瑞和牛伟也有危险?”说到这儿,石界腾的站起来,立即打电话回警局,找人保护那两个知情者。

花蕾听着他急切的声音,看了看包大同,问道,“真的不是情杀或者是仇杀吗?也不是在内河和内水发生的凶案?我刚才有个变态的想法——那个——人也是会咬人的。”

包大同听她说得紧张,微微一笑,轻轻拥她入怀,“你梦魇中的可是长长的尖牙,人再凶残也长不出那样的牙齿。虽然罗甜有在内河或者内水出事的可能,但我始终坚持认为这是鲨鱼袭击人的事故,因为这和你脑海里出现的幻像比较接近。破案也好,捉鬼也好,总是应该先对概率大的可能进行调查。”

花蕾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只听包大同又道,“情杀和仇杀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从他们的年纪看,这种可能性不大,但因上辈恩怨而杀人的也有,暂时不能排除。”

“那我们要怎么办?”

“找到小瑞和牛伟,问问他们是去的哪里旅行,遇到了什么事?”包大同微眯着眼睛,“当然,这要在来得及的情况下,否则我们就得调查他们周围的人,以获知他们在什么时候去过海边旅行。”

“你是说他们——”花蕾站直了身子,非常惊恐。

包大同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如果罗甜真的是要杀掉所有可能知道她来历的人,昨天是小武,今天就轮到小瑞和牛伟了,但愿我们来的及。”

“她为什么要杀掉知情者?她已经是鬼了,没人再能害她了不是吗?”

“她是怕被收掉,怕被人知道她的秘密。对于魂魄来说,知道她的生前事,拿一点她生前的东西,对捉到她是极为有利的。那天地情况让她明白早晚要被收服,所以提前斩草除根。”包大同道。“可惜啊,她之前可能是个受害者,现在却成了害人者。为什么很多魂魄都有这样的改变。难道因为力量增强,就可以随意摆布人。就像他们曾经被随意摆布一样?”

花蕾看到包大同的痛心,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此时石界走了过来,手中拿着电话和一张字迹潦草地纸,“我们得走一趟。”他对包大同说,“因为之前周思思那个案子。在场的所有证人都留下了电话号码,包括小瑞和牛伟,可是刚才局里地同事怎么打电话也没人接,这两个人住处附近的巡警也发现他们不在家。我想他们可能意识到什么,逃了,假如他们真是知情者,我们得先罗甜一步找到他们。”

“怎么突然起雾了。”牛伟瞪着前方一片白蒙蒙的雾气,声音有点哆嗦,“夏天还没完全过去。怎么会这样?”

“快倒车,妈的,真是邪门。”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小瑞骂道。

牛伟没说话。连忙照小瑞说地做,也顾不得是在高速公路上。迅速倒车。离那片怪雾远远的,然后掉转车头。逆行向另一个方向开去。

小瑞则污言秽语不断的骂出口,因为他听人家说过,如果骂脏话,“好兄弟”们就不愿意上前,骂的越难听越好。

其实他很怕,牛伟也是一样,不然他们也不会在听到小武的死讯后仓皇逃跑,打算跑到外省去避避风头,毕竟如果魂魄要跋山涉水的追击他们的可能性不大。

除非——思思一直附在他们的某件东西上,才会跟的上来。

想到这儿,他连忙扭头看看,见车后座上除了堆着他们地一些衣服和日常用具外,什么也没有,车后厢刚才是他检查过的,没什么奇怪的东西,他还在车后窗上贴了一张符,是他听到小武地死讯后立即到一家香火很旺盛的道观求地,黄底红字,笔迹张牙舞爪,看着很煞气、很威风。

是思思吧?一定是她!她报仇来了,因为那天晚上,他们没有人陪她去厕所,还吓唬她,不知道她遇到什么可怕地事死了,现在不肯放过他们。幸好那天没有和小武回家,不然他和牛伟也死透了。

“现在怎么走,这条路是唯一能到B市的。”牛伟指着前面地一个岔路口,正是他们上一号高速公路之前的路段。这标志着他们终于结束了逆行,离开这条起了怪雾的高速公路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点,但总显得紧张,声调有些尖锐。

“随便开吧,只要离开这里就好,管他B市还是C市!”小瑞又疲惫又烦躁,现在他们正在深夜的公路上行驶,也不知道前方是哪里,但他们没的选,只要摆脱了思思就行。

牛伟“嗯”了一声,开着车横冲直撞,把一号高速公路甩在身后,只捡明亮的地方走,不管会开到什么地方。两人沉默着,各怀心事,都被深深的恐惧抓住,都想摆脱那可怕的回忆,但从海边回来后的一幕幕却挥之不去。

又开了一会儿,牛伟无意间瞄了几眼后视镜,每看一眼都感觉心惊肉跳,那张符在黑暗中显得无比鲜艳,不过他没觉得多么安心,总觉得那红字像是流血一样,正从后窗玻璃上汩汩划过。

“走了这么远,没事了吧?”他感觉这沉默像要压死人了,终于开口道,“过了不少桥啊水啊的,还有很多十字路口了,我想现在咱们已经出市了,那个——是追不上来的吧?”

因为他突然说话,小瑞一哆嗦,“不知道,继续开,越远越好。”

牛伟点了点头,但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似的,左右看看,这才发现路上除了他们,几乎没有其他车辆,“这是什么他妈的破路,怎么越走人越少?”他说出心中的不安。

“废话,这都几点了?”小瑞看看放在车前台上的电子时钟,鲜红的字体跳动着,凌晨两点三十七分。

“开了那么久了吗?”牛伟喃喃的道,“我们可是下午就出来了。”说到这儿,心里一惊。连忙看看油表,发现油已经快耗尽了。

小瑞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

他们只想着跑,完全没有计划。一路上慌张的只是想离本市远远地,连油也没加过,如果这个时候没油熄火,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不知道是在哪儿里,要怎么办呢?会不会被追上,然后在这么僻静的地方遭到屠杀?!

“别乱想,不会的。你自己也说了,我们已经走出了那么远。”小瑞安慰着牛伟,或者说是安慰着自己,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外一看,就见路两侧除了路灯白惨惨的发着光、还有远处影影绰绰地树木外,真的什么也没有。放眼旁边别的公路倒偶有灯光闪过,就好像他们被隔离在人世之外,或者开上了一条别人看不到、也进不了的路。

这想法让他了个寒战。下意识的再往外看。忽然,一个白白地东西映入眼帘。之后一闪而过。那是一个路牌。上面写着:一号高速公路。

他的心骤然揪紧,忙问道。“刚才我们下了一号高速公路了是吧?现在是哪儿?”

“我不知道现在在哪儿,但确实是下了一号高速公路了。妈的,我严重违反了交通法规,不知道有没有监视器录下来,这样我麻烦大了。”牛伟的眼睛紧盯着前方,因为这时候路忽然黑了起来,似乎是电力不足,光线比较微弱。

“别管你的麻烦了。”小瑞流下了冷汗,“我们的麻烦才来,刚才我看到了路牌,如果没看错,这条路还是一号高速公路。”

牛伟一惊,手一松,车子差点打滑,他努力看向车外,但高速公路的样子都差不多,特别是对他们这种不常出远门的人来说,根本分辨不出。

“也许一号高速公路有多个岔口也说不定,我这样七拐八拐就绕进来了。”他拼命说服自己,“又或者你就是看错了,别忘了你的近视程度。”

“但愿。”小瑞叹了口气,无意识地盯了一下油表。油量下降很快,他们很快就会抛锚了,可这时候也不能停,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又开了一会儿,一直也没有路牌出现,两人略微有些安心。但就在这时,突然一阵歌声响了起来,就在车内。两人吓了一跳,都大叫了起来,车子也是一抖,差点撞上路中间的隔离带,而那温柔忧伤的歌声悠扬飘**,唱个不停——

……等待不难,时光总是不长不短,你无波地心情,比我的泪还冰凉……

“我手机。”小瑞终于哑着嗓子说,抹了一下头上地冷汗,艰难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这只手机是专门给朋友亲人通话用的,用地是他妹妹的身份证号登的记,外人不知道,前两天因思思之死而接受调查时,他给的手机号码也是另一支的。

“拜托,不是说把手机都关上吗?你吓死我了。”牛伟责备,之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大叫,“这是不是你那个内部联系手机?快关掉快关掉,知道你这支手机号码的人都是知近的人,说不定是思思或者小武!”

小瑞也很紧张,无意间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感觉非常意外。

“还不关!难道等着鬼来电?这么晚了谁会打你的电话!”牛伟急了,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过来抓手机,被小瑞躲开了。

“是花蕾。”他说。

之前在那个同学聚会上,他因为想追求花蕾,所以互相留下了手机号码,但随后发生了这么多可怕的事,又知道花蕾是有未婚夫的,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他很好奇,不知道为什么花蕾现在打电话给他。

于是他按下了接听键。

“小瑞,小瑞是你吗?”那边的花蕾显得非常焦急,“快回答我。”

小瑞犹豫了一下,感觉这声音是花蕾的,抬头望望牛伟,因为车内寂静,他手机的声音又大,所以牛伟也听到了。他点了点头,也觉得是花蕾。

“是我——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小瑞试探着问。

他感觉那边花蕾像是欢呼了一声。接着急道,“快告诉我你在哪儿?快快快!”

“你问这个干什么?”他有些迟疑。脑子里出现了好几个画面,有花蕾被鬼逼着打电话的场景,有思思冒充花蕾声音的场景。而牛伟也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

“快告诉我!你们有危险!”花蕾差不多叫了起来,“罗甜——也就是杀了周思思那个鬼。要杀你们灭口,快告诉我你们在哪儿,警察会去救你们,不要自己跑,逃不掉地。”

这话像两柄闪着寒光的匕首,直直刺入两人的心里。花蕾知道这事!警方也知道!那么花蕾说地是真的吗?可是他们已经跑到那么远了,思思会追得上吗?

不说他们在哪里,万一真有鬼追上来怎么办?如果说了,对方不是花蕾怎么办?就算是花蕾。让思思暗中监视了这对话怎么办?

是说还是不说?惶急在两人之间传递,但他们不能下定决

“快说呀,晚了就来不及了!你们想死吗?自己是逃不掉地。快说呀!”花蕾大叫,随后说了一句那天在聚会上对小瑞说的话。以证明自己真是他们的同窗。真的是要救他们。

但牛伟和小瑞还在犹豫,汗水顺着他们苍白的脸颊滑落。嘴唇哆嗦着,就是发不出声音,因为说与不说他们地位置可能关系到他们的生死,选择错了,就要面对最可怕的死亡。

“她已经追上去了!”电话那边的花蕾尖叫,同时很响的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这意外的刺激像一根针,扎破了两人心中鼓胀的汽球,几乎异口同声的叫,“一号高速公路。”

“确定吗?”花蕾问。

既然已经说了,也没什么好隐瞒地了,于是小瑞道,“好像是一号高速公路,但现在也不太确定,刚才明明已经离开了,可是现在——”

他说着抬头一看,就见这时,前方再度出现了一块白花花的版子,在黑暗中闪着莹光。本来是为了便于夜间行驶的人观看地,但此时却在夜色中显得诡异无比。

“我现在就看看我们在哪儿。”他说,眼盯着前方的牌子,碰了一下牛伟地手,示意他开地慢点。

当车子缓缓滑行过去,两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路牌上确实写的是一号高速公路。

而且让人心惊地是,他们终于明白车子实际上是一直在同一地段徘徊,因为那块路牌上掉了一块苹果形状的油漆。也许这条路有很多岔口,但不可能每块牌子上都有相同情况的残缺。

“鬼打墙。”两人不约而同的想,绝望的、恐惧的念头占据了他们的大脑,使之麻木。

“我们就在一号高速公路,我们遇到了怪事,快来救我们!”他对着电话叫,却惊恐的发现电话那边没有回答,因为他的手机奇异的没电了。可刚才,一刻之前,明明是满电的!

“雾!那雾又来了!”牛伟突然叫了一声,吓得都快哭了。

小瑞一抬头,就见路前方果然又出现了一片迷蒙的白色气体,这一次比上次还要浓重,面积也大,差不多把整条路都堵住了。两人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齐刷刷向后望去,骇然发现后面的路上也被白雾笼罩。

不知不觉中,他们被包围了!

“怎么办啊,小瑞。”牛伟终于哭了起来,因为手哆嗦着,车子也来剧烈的左右摇摆,发出吱呀的尖叫。

小瑞也不知道怎么办,只知道车子是不能停的,惊慌失措间,已经离得前方白雾越来越近,他们似乎都能感觉到一股潮气扑面而来。

“关上窗子,冲过去!”小瑞大叫一声,紧紧缩在座位上,把车门和车窗锁死,一时之间,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好想。

牛伟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机械的服从小瑞的命令,听到他的尖声大叫,想也不想的猛踩油门,车子绝望地呻吟一声。向那团诡异白雾冲了进去。

能风度为零。

两人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不能思考,只是向前冲、向前冲的意念。他们要逃开他们所生活的那座城市。逃开思思、逃开这团白雾、逃开一直紧咬在身后地恐惧!

感觉过了好久,其实不过是几秒。他们终于冲了出去,眼前虽然是黑暗,但却是澄澈的,终于逃脱了那片白色地混沌了吗?

两人对望一眼,惊恐中都露出一点喜色。小瑞想说点什么互相安慰的话。但眼角余光发现车前方的路上又出现了一片白花花的东西,蓦然转头一看,不是想像中的白雾,而是一个白衣女子正横穿过公路。

“小心!”他惊叫一声。

牛伟这时也看到了这意外情况,本能地猛踩刹车。可是,来不及了,尖利刺耳的刹车声中伴随着的撞击声,一条人影重重的落在了挡风玻璃上,发出玻璃就要碎裂时的“咔咔”声。车子也嘎然而止,而油表,也恰巧指向了零数字。

两人都紧闭着眼睛。呼呼喘着粗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过了几秒。几乎同时睁开眼睛望去,接着又吓得一起大叫起来。

前挡风玻璃上趴着一个女人。面对着他们笑,呆滞的眉眼,僵硬的表情,惨白的脸,腥红地嘴唇,初看上去,像个人,实际上却是一个纸人。

可如果是个纸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黑夜的路上,而且还步行着横穿公路?重要的是,一个低人撞上挡风玻璃,为什么会发出那样剧烈地撞击声,和真正的人撞在车子上是一样地感觉?!

小瑞和牛伟都不敢动,实际上是吓得不能动,身体僵硬而冰凉,就和死了一样,寂静地车内,心跳声像擂鼓,让人觉得心脏就要冲破胸膛了。他们就那么四目瞪视着窗玻璃上的纸女人,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放我下来呀!”“她”突然开口。

一秒地死寂,之后两人尖叫大叫,一瞬间差点给吓死,牛伟本能的开门,跳出了车子,连滚带爬的跑了几步就摔倒在地,只觉得裤子中热流淋漓,吓得昏了过去。

而小瑞刚才把车门锁死了,安全带又的卡住了,根本解不开,也无法跳车。极度的恐惧中,只觉得车内有什么东西慢慢动了,就在后座上,悉悉索索的纺织品响动。

他蓦然停止了所有挣扎,梗着脖子,极慢极慢的转过头去。

就见车后座堆放的一堆衣服慢慢的蠕动,随后就拱起了,接着一颗毛茸茸的头钻了出来,然后是一只惨白的手臂,只是没小臂和手,只有上臂,血淋淋的,断口参差不平。

“小瑞。”她叫,垂在脸前的长发缝隙中,眼神闪着寒光,其他五官都看不到。

小瑞根本不能回答,也不也动,就好像幼小的动物遇到大型猛兽的捕杀,连抵抗的力气也没有,只瑟瑟发抖,在那里等着被杀掉。

“你为什么要和牛伟离开,我们四个人不是一直在一起吗?”她继续说,说得很慢,带着冷冰冰的威胁,“我死了,小武死了,你们为什么要跑掉?”

“你——你——小武是你——”好不容易,小瑞才能开口蹦出几个字。

“是呀,小武是我杀的,我挤碎了他的脑袋。”思思笑了起来,“下面我要先杀了你,最后再杀了那个多嘴的牛伟,如果不是他半夜里在空旷的地方乱讲鬼故事,我怎么会出来?现在,你们四个就永远在一起吧!你想怎么死呢?”

小瑞这才意识到了什么,瞪大眼睛叫道,“你不是!你不是!”

思思一甩头发,整张灰败得好像水泥的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你看出来啦?哦,是我说话不小心。唉,怎么办呢?因为占据了她的身体,总是无意间变成她的模样。那么你看看我的样子吧?比思思如何?”

说着,她的脸开始变化,不再是思思了,而是变成了另一个女人。但那种青白的肤色,脸上纵横着无数齿痕,就算是绝代佳人也没办法看了。

“我漂亮吗?”她问。

“漂——漂亮!”小瑞答着。脖子已经梗得生疼,可还是一动也不敢动,冷汗把衣服全湿透了。

“漂亮?!那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要我!一个一个都是这样!”说到后几句字,她突然变得暴躁。脸扭曲得似乎每一道伤口都要裂开似的,“那个男人如此,包大同也是如此!你说,为什么!”

小瑞哪说得出来,只是抖成一团。

本来那个冒充思思的女鬼罗甜是蜷缩在衣服里的。此时突然跳了出来,脸都要贴到小瑞地脸上了,“既然你回答不出,就去那边组你们的四人党吧。撞车怎么样?这个死法会让你变成血饼的!哈哈,这个好这个好!谁让你刚才骂我骂得那样肮脏呢?带他走吧!”说到这儿,她冷哼一声,突然消失不见。

谁带他走?走去哪里?

小瑞惊恐地转头看向前挡风玻璃,就见那个纸女人笑了一下,嘬起的嘴像是要亲吻他似地。然后本来死火的、没有油的,没有人驾驶的车子突然动了起来,方向盘慢慢转头。车子掉头,牛伟打开着的车门也没关。就那样逆行而去。

“放开我。放开我!让我下车!”小瑞开始失控地大叫,“我没有害你!为什么?为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为什么要伤害我们。放开我!”他喊得声嘶力竭,但没有人回答他,那个纸女人像一块巨大的白布,慢慢伸展着,蒙在了车身上,只有后窗玻璃贴符咒的地方没有覆盖。

车子越开越快,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向着黑暗冲去。

而小瑞的叫声惊醒了昏倒的牛伟,他睁开眼睛,正看到自己的车子飞奔而去,后窗上的符咒融化了似的,红色地朱砂笔迹,像是一道道鲜血,顺着窗玻璃蜿蜒而下。

他的全身都被惊恐紧紧扼住,只有求生的本能让他能奋起四肢,在公路上爬行。他不知道要躲去哪里,但知道不能留在原地,空气中有一丝冰冷地感觉,让他惊恐不安,感觉死亡就笼罩在他的头顶。

额头一痒,他连忙把发丝拂上,免得汗湿沾住了头发,挡住他地视线,他地头发又多又卷,有时候实在恼人。继续爬,可头发又落了下来,他只得重复同样的动作,并壮着胆子,借机向四周看。还好,没有什么东西追来,但发丝再度落了下来,让他恨不得把头发剃光。

这念头一出,他忽然停住了动作,因为他骇然记得,他地头发在前两天剪短了,如今只有一寸长,怎么会耷拉到额头。

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压向了心脏,他感觉喘不过气来,不知被什么力量操纵着动作,慢慢抬头望去——

长发飘在他的头顶,但不是他的,而是一个倒立悬空的女人,这女人不是思思,但却奇怪的有思思的感觉。她的脸上满是伤痕,眼洞很空,不断有水滴流了出来,经过额头,落在牛伟的脸上。

原来她一直倒立飘在他的头顶,怪不得没有看到!

她似乎很好奇的看着牛伟,“你在找什么?我吗?”她突然说话,然后笑了起来,黑洞洞的嘴里满是腐烂尸体的臭气。

牛伟吓得说不出话来,只在喉咙中发出“嗬嗬嗬”的声音,是恐惧,是讨饶!可是,这没有用。

“谁让你知道我从哪来呢?”女鬼幽怨的叹息着,“是你的故事把我引出来的,可你还是不能活。这样吧,我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至少留个全尸。掐死,如何?”

嗬嗬嗬——嗬嗬嗬——

“我当你同意了哦,会很快的,除了窒息,你感觉不到痛苦。相信我,窒息只是一阵,随后就好了。”她用尖得的声音温柔的说着,之后推倒不能动弹的牛伟,用那没有手的双臂,压在牛伟的咽喉处。

“窒息也没那么可怕吧,一下子就好。”她轻轻对做垂死挣扎的牛伟说,看着他脸色涨红,慢慢吐出舌头。笑了。

……六六有话要说……

这周的一万一送上。下次的请于日同一时间来看更新。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