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果然动摇了裴宸墨的心思,想起那个夭折的孩子,想起自从司慕染回京后发生的事情,裴宸墨的心沉了沉。

这时候有人反对站了出来:“虽然钦天监说此人是个女子,有明显特征,那也未必就是司姑娘。王爷如今在楚渊国的战场,我们若是动了他的女人,那岂不是让王爷分心吗?微臣觉得此事应该等贤王回来再做打算,瘟疫的事情应该派太医去医治,而不是要在这里议论什么妖星转世。”

林建平回头看了身后的人一眼斥道:“张大人,不过是一个女人。你以为王爷为了天极国百年的基业会舍不得一个女人吗?如果这个女人是妖星,我想王爷也会将她交出来的。你这么说就是在质疑王爷的衷心。”

那张大人被林建平逼得哑口无言,只能一甩衣袖哼了一声退了回去,一旁的人又有人站了出来:“丞相此言差矣,你们都知道王爷对这个女人的心思。如果不经他的同意就处决了王爷的女人,那么王爷定会寒了心。王爷为天极国劳心劳力,如果处决了他的女人,那么让王爷如何在守这江山社稷?所以司姑娘不能处J决。”

有一人站出来反对道:“如果贤王的女人真的是妖星转世,祸乱江山的人。那么贤王定然会背负枷锁,你们这么做不是帮助贤王,而是害了他。我们谁都知道贤王为天极国做出的贡献,决不能让一个女人让贤王背负了污名。”

一时间朝堂上争论纷纷,赞同派和反对派争个你死我活。裴宸墨脸色一变斥道:“都不要在说了,这事先缓一缓。传朕旨意,立即派太医院太医赶往汴梁城施救,令征集大夫,如果能治疗这瘟疫朕定当有重赏。退朝。”

众大臣看着裴宸墨那明黄色的衣角隐入内殿,各自轻叹一声,转身离了大殿。本以为这场风波悄然褪去,奈何只是个开始。

司慕染在仙灵宫内,等着危子墨的消息,经过几日的调查,危子墨查出惠妃和皇后之间存在一丝亲戚关系。

原来惠妃的娘有个胞妹,嫁给了丞相做了侧室。这样一来,惠妃与皇后便是表亲,如此惠妃帮助皇后那就说的过去。

司慕染见危子墨脸色有些阴郁,微微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我见你脸色这么差。”

危子墨张了张嘴,看着司慕染,到口的话终究说不出口。司慕染是了解危子墨的,见他这幅模样司慕染就知道必定有事:“子墨,你我之间有事难道还需要隐瞒吗?”

危子墨知道司慕染看出了他的心思,所幸不在瞒着便说了出来:“我得到消息,今日八百里加急收到汴梁城突发瘟疫的事情,朝堂上纷纷上表说是妖星作乱。皇上在朝堂上宣了钦天监,钦天监也是这般说辞,虽然钦天监没有指名谁是妖星,但是众人一致认为是你。”

司慕染微微惊讶,本以为这事情在后宫中传开就算了,如今竟然闹到了朝堂。瘟疫的事情竟然也算在她妖星的头上,可见背后的人是不将她致死不罢休啊。

“皇上是什么态度?”司慕染问道。

危子墨回道:“朝堂上赞成派和反对派争执激烈,最后皇上说延后在论,现在已经派遣了太医征集大夫赶往汴梁城

了。”

司慕染微微松了口气道:“看来皇上还是顾念裴宸朔的,否则现在我早已被押入朝堂候审了。”

危子墨点点头道:“眼下事情发展的出乎意料,王爷又远在楚渊国,只怕是有人将借此时机对付你。但我觉得他们背后想对付的人还是王爷。”

司慕染站了起来正色道:“你说的对,这背后的人不仅皇后惠妃这么简单。是有人想借着她们除去我然后打击裴宸朔,子墨,恐怕她们不会善罢甘休。你先做好应急准备。”

危子墨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保你无事的。”

司慕染想了想又道:“子墨,稍后我会上书奏明皇上,请求让红药前往汴梁城查探瘟疫一事,你和红药同去。”

危子墨脸色一变立即反对:“不可,我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在宫中。”

司慕染笑了笑:“子墨,其实不瞒你说,最近我一直心神恍惚感觉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子墨你先带红药出宫,万一我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们才好救我不是吗?”

危子墨低着头不语,司慕染又道:“你觉得皇上如今将此事压下来了,那我就会没事了吗?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自古君王对怪力乱神之事都是深信不疑的,为了江山社稷牺牲我一个人那是可能的。”

危子墨深邃的眸子看了看司慕染道:“你果然七窍玲珑,对君王之心看的透彻。其实我也感觉出来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司慕染点点头:“你既然知道,那我们最好早作准备。所以你先带红药出宫去,皇上如果真要一个交待就不可能私下处置我,到时候一定会公然受审。”

危子墨轻叹一声:“你凡事都想的这么明白,也不知是好是坏。你放心吧,我听你的,王爷既然将你交给我,那么我就一定保护你无恙的。我这就去做准备。”

司慕染笑了笑:“我相信你。”

危子墨也是轻轻一笑,随即转身离去。

京城郊外的妙华寺内,许久未见的天玄和明钰终于现身了。两人在寺院后山的山顶上遥望着京城的皇宫,此处地势高,可以看见皇宫的全貌,鎏金的金瓦在阳光下格外的惹眼。

“你的手段果然高明,借后宫和朝堂置一个女人于死地,她值得你动用这些手段吗?”天玄一身黑色的织锦绣火纹袍,玉树临风,俊美妖孽的脸上浮现着一抹冷笑。

一旁的明钰依旧一身黑色的衣裙,脸上的黑纱覆面,看不清表情,但那双眼睛尤其的凌厉带着丝丝的笑意:“你可是不舍了?”

天玄弹了弹袖上沾染的蒲公英,风过,那蒲公英随风飘然远去:“你的目的我清楚,一则利用司慕染打压裴宸朔,你知道这个女人对裴宸朔的重要性,杀了她就等于给裴宸朔致命的一击。二则,你想利用司慕染来离间皇上和裴宸朔之间的关系,皇上若是对司慕染动手,那么裴宸朔和皇上之间的关系将再不复从前。”

明钰微微一笑:“果然是玄儿,事情被你看的如此通透。但是我还有一则目的,你没有说出来。”

天玄抬头看着那远处的金黄笑了笑:“姨娘说的那个目

的是我吧,你想借此时机来探探我是否狠得下心对付她?姨娘真是多此一举,一个女人而已,我怎么会不舍?”

明钰挑了挑眉头,笑了笑:“看来真是我多心了,你既然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司慕染必死,我们的仇指日可报。”

天玄没有说话,表情依旧淡漠,就像世间万事都左右不了他的情绪一样。明钰侧头看着天玄那副淡然的模样,心下的疑惑慢慢的放下。

过了片刻,天玄突然开口问道:“汴梁城的瘟疫也是你的杰作吧?”

明钰回道:“没错,是我将一种酷似瘟疫的毒药散出去的。”

天玄的表情变得清冷,一双清傲的眸子中敛着寒气:“这是我们和裴宸朔之间的仇怨,你何必伤及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

明钰一声冷哼:“你何时变得如此悲天悯人了?我记得以前的玄儿可是杀人不眨眼,不过区区一些平民,你便心软了,以后如何能成大事?”

天玄猛的回头冰冷的视线看着明钰:“区区一些平民,如今汴梁城已经死了数千人,为了我们之间的仇怨搭上他们的性命,你心中当真过得去?我是杀人不眨眼,但也不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动手。今日我叫你一声姨娘是看在我已亡故的母亲面子上,如果你在滥杀无辜那就休怪我不念亲情。”

明钰脸色一变,瞪大了眼睛看着天玄,她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可见自己所做的事情已经触到了他的底线。明钰敛着神色回道:“你放心吧,以后不会在有这样的事情了。”

天玄没有看她只是清冷的声音道:“最好是这样。”

明钰心中微微发怔,虽然心中有些不服气但是她也是了解天玄的性格,如今他已然动怒,如果自己在坚持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明钰看了看天玄,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飘然离去。

山顶上的风有些狂傲,卷起他的衣摆猎猎作响,他阴婺的眸子望着那座宫墙,虽然眼前的皇宫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坐,可是困住的人还是那些人,还有被皇宫困住的心,一成不变。

天玄闭着眼睛,静静享受着风拂过的感觉。良久他睁开眼睛轻声呢喃道:“如今他不在,还有谁能救你?”

山顶寂静,只有狂风呼啸,仿佛是在哭诉。

司慕染给裴宸墨上了一道奏疏,奏请让月华郡主赶往汴梁城施救。裴宸墨看过后,思虑了片刻在奏疏上批了一个准字。

红药离宫得了皇上的命令,不过此行却是隐蔽没有对外宣布。红药临行前,司慕染叮嘱了红药一番,然后才让危子墨护送红药出了宫。

在红药离去的第二日,汴梁城的瘟疫已经扩散开来,一时间京城人心惶惶,民众在宫门前围聚一致请求处决妖星转世的女人。

朝堂上,裴宸墨端坐在龙椅上,听着宫门前百姓的呼声,深沉的脸色复杂万千。在百官口舌相争后,裴宸墨突然站起搬下了一道旨意,将司慕染关入大牢,令钦天监则日将司慕染祭祀,以慰百姓。

听到圣旨,宫门外的百姓这才散去,而司慕染似是早已预料到,她站在仙灵宫的门前恭候着前来捉拿她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