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睡梦中醒过来。司慕染就发现床榻一侧早已变得冰冷,掀开被子,她穿着单薄的寝衣走到桌前,桌上是裴宸朔走前留下的书信。

看着那熟悉的字体,司慕染快速的打开,雪白的宣纸上只有四个字:等我回来。有些失落的坐在椅子上,原来裴宸朔进宫的日子是今日,可是他却什么也没告诉她。

将宣纸收起来,她穿好衣服走了出去,危子墨和红药在外面说着什么,看见她出来,红药走上前:“四嫂,你醒了?”

低声应了一声,司慕染看了看时辰,巳时已过,没想到她竟然睡了这么久?想起昨夜裴宸朔的反复,司慕染终于明白一些。这个男人总是有办法将事情独自揽着,不让她担忧。

“子墨,宸朔什么时候走的?”司慕染皱着眉头。

看着司慕染的状态,危子墨也是有些心疼:“卯时走的,王爷让我转告你说让你等他回来,不必担心。”

撇撇嘴,司慕染摇了摇头,她怎么能不担心呢?看见她沉思,危子墨摇了摇头:“王爷不告诉你也是为你好,你放心吧,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微微轻叹一声,其实他早就将裴宸朔了解的透彻,只要他想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出来。

她正想着,红药就上前拉着她的手:“四嫂,你也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她实在没有什么胃口,本想拒绝,可是红药又一脸委屈的继续开口:“你如果不吃东西,等四哥回来遭殃的可是红药了。”

见红药这样的表情,她摇头微微一笑:“好,走吧,去吃东西。”

说着便和红药危子墨一同到了大厅,三个人坐在一起简单的吃着饭,她的目光却不时的观望着外面。

看着她的样子危子墨轻叹:“王爷如果顺利的话要到未时才能回来,你别太担心了。”

不由得司慕染轻轻一笑,低着头又吃了几口饭。此时门外的侍卫突然急匆匆的赶来手中拿着一封信笺。

“危公子,这是方才有人送来的,说是十分紧急。”那侍卫将手中的信笺递过去。

此时司慕染没来由的心慌,手中的筷子落在桌上。危子墨眉心微皱接过,打开,待看过内容后却是大惊。

“出了什么事?”司慕染扶着桌子站起来问道。

打开以后,危子墨扫着那信笺:“信上说王爷被皇上扣押起来了,让我们立即离开楚渊国回新都。”

听到这话,司慕染有些失魂失措:“怎么可能?信是谁送来的?”

看着下方的署名,危子墨有些疑问:“是七王爷。我觉得事有蹊跷,这样我立即去打探消息,你们在这里等我。”

字旁的司慕染匆忙吩咐:“你小心点,早点回来。”

转过头,危子墨眸光一敛轻点头,回头看了红药一眼叮嘱:“照顾好你四嫂,千万不能乱跑知道吗?”

而红药也是乖乖的应着:“你放心吧,你自己也要小心。”

又看了一眼,危子墨随即出了琅华苑。司慕染和红药在院子里来回渡步,她极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

出了琅华苑,微信的本想去齐王府打探情况,走在路上的时候,迎面却与天玄打了个照面。

此时的危子墨出来匆忙,没有戴那人皮面具,看见天玄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事情是一个陷阱,他暗自叫糟,后悔莫及。

“是你的阴谋?王爷根本就没事对不对?”危子墨握紧了双手问道。

妖媚的天玄轻轻一笑:“你很聪明,不过还是中了我的计。”

深吸一口气,危子墨神态很是镇定:“你引我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了。”说着,挑了挑眉看着年前的人。

握紧了双手,危子墨眉宇间隐隐的怒气:“我今日拼着一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着便朝着天玄攻击起来,两个人一番纠缠,只是他的功夫终究不敌天玄,几回合下来,便被天玄给擒住了。

“天玄,你究竟想做什么?”危子墨的眸子燃着怒火。

天玄的神色淡然,望了一眼琅华苑的方向,他立即领会,天玄的目的不是他危子墨而是司慕染。

将危子墨腰间的玉佩取下和一封书信交给了槐火,槐火拿着这东西立即赶往了琅华苑。

收到信函的司慕染看着信中的内容,红药拿着那块玉佩眼底已有泪痕:“这是危大哥的东西,是不是危大哥出事了?”

深吸一口气,司慕染紧握着信笺:“红药,你四哥回来后帮我转告他,就说我会等他的。”

仍旧迷糊的红药不明就里紧张的看着司慕染问:“四嫂,你要干什么?”

看着红药,司慕染凄然一笑:“你放心,危大哥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千万不要走出这琅华苑知道吗?”

“四嫂。”红药拽着司慕染的衣袖喊着。

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红药,记住我说的话,千万不能走出去。这样你就是帮了四嫂大忙了。”

这样的情况下,红药含着泪点头:“好,红药听你的话。红药虽然不知道四嫂要做什么,但是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你将这个拿着,这是我专门对付坏人的独门迷散。”说着将一包药粉交给司慕染。

接过那药粉,司慕染低头看了看,却见她双瞳剪水轻轻颤动:“好,你放心,四嫂一定会回来的。”说着抬起头,眸中的异色一闪而逝。

将那药粉放入袖中,然后回房取了那件黑色的斗篷遮住她雪白的发,离开了琅华苑。

信上说危子墨被擒,如果她不出现那么就杀了他。司慕染知道是天玄,只有他才会这么不择手段。

司慕染知道自己是裴宸朔的死穴,如果自己落入天玄的手中那就同裴宸朔必死一般。可是她却不能不顾危子墨的性命,朋友和爱人之间无法两全,但是她选择相信,相信裴宸朔会救她回来,即便不能,能救下危子墨也是好的。

南江城郊的无妄林,一大片的绿竹环绕清幽雅致。司慕染踩着落叶穿梭在绿竹之间,那一袭黑色的斗篷遮住她半张脸,脸色平静的异常。

竹屋前,天玄在屋前的空地上摆着一张四方桌,桌上的茶盏是青花色调很是精致。还未走进,司慕染就闻到淡淡的茶香萦绕,甚是舒心。

抬头看着那坐在桌前淡然品茶的男子,他已经不是昔日的莫白,如今的他让她更加的陌生。

在桌前坐下,天玄抬头看了她一眼。司慕染随意的将斗篷的帽子放下,露出她随意挽着的发和那精致美丽的容颜。

谁都没有说话,天玄将泡好的茶端到她的面前。司慕染接过,放在了桌子上:“我已经来了,你将危大哥放了吧。”

看着司慕染,天玄有点微愣,随即对着竹屋内的槐火命令道:“槐火,将人放了。”

收到命令,槐火将束缚的危子墨解开,双双出了竹屋,方才打斗的时候他受了天玄一掌,受了内伤。

只见他捂着胸口看

着出现的司慕染:“我死不足惜,你为什么要来?你知不知道……”

而司慕染却抬头轻轻一笑:“危大哥,你如果死了红药也会跟着去的。以我一个人换你们两个人的性命我觉得值得。”

这句话让危子墨的眼睛微微的湿润:“那王爷呢?你让王爷怎么办?”

端着桌上的茶品了一口,司慕染十分沉静的说道:“危大哥,你回去吧。我与昔日的旧友有话要谈,你莫要坏了我们的兴致。”

深深的看着她,危子墨知道如今唯一能救司慕染的人就是裴宸朔了,便也就没有说什么,转身决然的离去。

“我泡的茶怎么样?”天玄看着她,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

放下茶杯,司慕染点点头:“还不错,茶形似竹叶,青秀悦目,入口甘醇,清香沁脾。是竹叶青。”

听到她这样说,天玄微愣:“原来这茶叫竹叶青。”

看着天玄的样子,司慕染微微挑眉,她忘了在这个史书未有记载的国家里,这些什么茶文化什么的都是不知道的。

想到此处,她忙转移了话题:“你苦心积虑引我来此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对付裴宸朔吗?”

轻抿着这香醇的茶,天玄淡淡开口:“你知道我和他是死敌,在楚渊国我也是多次掉入他设下的陷阱里。可是最后还是我赢了。”

却见司慕染轻笑一声:“在你心中,仇恨当真比什么都重要吗?天玄,你可曾爱过什么人?”

话音刚落,天玄的脸色瞬间有些凝重,他将茶杯放下,因为摇晃洒出一些茶水出来:“没有。我只知道仇恨,不知道爱。”

摇了摇头,司慕染有些伤感轻叹着:“真是可惜,如果你心中有爱就不会这么痛苦。你为什么放不下,学会去爱而不是恨呢?”

闭着双眼,天玄的记忆中好似有人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看着他闭目凝神的样子微微一愣,司慕染知觉的这个男人有太多的秘密,像是个解不开谜团一般。

从回忆中清醒,天玄的双眸敛着的依旧是如初的冷漠寒凛:“每个人的使命不同,要走的路也不同。”

知道无法说服他,司慕染摇了摇头:“如果你报了仇,杀了裴宸朔,那么之后的路你会怎么走?天玄,你想过吗?”

听了这话,天玄的眼神一片迷茫,是啊,如果卸下了这些包袱他之后的路要怎么走呢?天玄想起在慈孝村的日子,或许只有那样的日子才是他最想要的。

“你想说什么?想劝说我放弃仇恨,还是会替我杀了裴宸朔?”天玄没有回答她只是问着别的问题。

端着桌上那杯已经微凉的茶,司慕染喝了一口:“我只是觉得你活的太累了。曾经我把你当做朋友,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欺骗我。”

低垂着的眸子,天玄有些迷茫,曾经的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现在的他呢?真的还可以吗?

曾经的他害了她的性命,现在他要用她的性命去威胁自己的敌人。天玄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或许是不齿的,内心的挣扎是那么的强烈,让他觉得不受控制。

“要我放弃自己的仇恨的也可以,我要你跟我走,从此不再见裴宸朔,你愿意吗?”天玄侧头很是认真的问道。

看着天玄。司慕染放在茶杯上的手微微一抖,杯子跌倒,里面青绿色的茶水流淌而出顺着木桌滴滴的落在她黑色的斗篷上。

她猛然抬头,迎上天玄期待的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