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酿

忽然,脑海中浮现了一张稚气的脸,透亮的眼睛,郕谨的脚步顿了顿,一想起那灵芝犯了错还强装镇定的模样,郕谨便有些想笑,不知多少年头,自己都没有笑过了。

空气中泛着淡淡的杏花香,虽然淡不可闻,郕谨还是捕捉到了,定是有人去偷杏花酿去了。

郕谨平日里总是清闲,就会去禾西小筑附近的杏花林摘取杏花酿酒,虽说只是打发时日,但阿福喜爱喝的很,没事总喜欢去偷喝上一些,这不是不可,就是喝醉了之后,行为有些古怪而已。

郕谨对于这只懒散的小灵兽,实在没辙的很,平日里杏花酿都是埋在自己卧房门前不远的扶桑树下,想必阿福又去偷酒喝了,而且场面定是乱的,遂御风而上,白袍被风扬起,分外飘渺。

我晕头晕脑的回到了长生殿,泪痕被腾云时的风吹得干涸在脸上,分外难受,遂找了个安静处,蹲下身去,将脸埋在膝盖里,心中憋屈,忽然生出了一种被抛弃的错觉。

不知道阿福是怎么寻到我的,当他气势汹汹的端着两只扫帚来与我一同清扫地面时,我就知道我交的都是一帮狐朋狗友,心里愈发难受了。

我也不清楚自己哭了多长时间,把可怜的阿福吓得不轻,只能在一旁束手无策的干着急,脸憋得通红,后来,他扯了扯我的袖子,用他的小手抹了抹我的眼泪,眼睛眨啊眨的。“灵裳,你别哭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所以,扶桑树下,在我们辛苦的刨了许久的土之后,就喝上了香甜的杏花酿,阿福一脸自豪,他说这是他家主子酿的,我只看看杯中的酒,仰头喝尽了。

最后,阿福在石桌上跳了半天奇怪的舞蹈,蹦来蹦去好一会,还发出“哞哞”的怪叫,打翻了许多的酒罐,正当我想去制止他的时候,他一个翻身,化成了青牛的样子,醉得倒地不起了。

我只觉得身子软绵绵的,半分气力都使不上来,只能趴在石桌上,昏昏欲睡。

朦胧中,我看到一袭白袍,踏着月色而来,衣袂翩飞。

来人扶住我要滑下石桌的身子,我砸了砸嘴,觉得来人身上与这杏花酿是一样的味道,安心得很,遂放松了身子,任由来人扶着。

“你,你是谁。。。?”我含糊不清的开了口,头脑昏沉。

来人沉默了半晌,随即想抱起我,约莫着是想送我回房休息,我只觉得一阵烦躁,死活挣扎着,来人也不勉强,只是稳稳的扶着我。

“你谁,说不说。。”我嘟嘟囔囔的,舌头像是伸不直一般。

来人终于开了口,声音像是这夜里的风。“东华上仙。”

东华上仙?我琢磨,发现根本想不起是谁,微微皱了眉头,诚实的开口:“不认识。。”

夜风有些凉,我向着身后那个有着淡淡杏花香的怀抱缩了缩,感觉到来人身子一僵,后退了几分,我身子绵软,使不上力,就向后倒去,接着又被接住,我又很是舒适惬意的向后蹭了蹭。

“来,来者何,何人。”我咧嘴笑开了,脸上因为喝了酒火辣辣的,紧接着我就感觉到了身后的暖意,暖意渗透了四肢百骸。

只听得身后人无奈的开了口。“郕谨。”

我再一琢磨。“不认识。。”头脑昏沉,现下我只想找个舒服地方好好睡一觉。

又听得来人颇为无奈的再次开了口。“。。。相公。”说罢,来人话头一停,又是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