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莲花落

“明宇,听说今天是皇上钦点三甲头名的日子,你后悔吗?”白莲一大早就被杰明宇的呼唤拽出被窝,说是今日晨雾轻绕,他一时画性大发,一定要为莲儿亲描一幅,换取厅里那张美人莲图。慌乱呼叫小青简单挽了松散的懒懒垂髻。

白莲依旧身着一袭白衣,依照杰明宇的摆弄,半倚在凉亭的柱子上,半点不能动弹,心里却在怀疑杰明宇一大早为自己做画的心理深处。

“莲儿,别动,你看那袖褶子又乱了。”杰明宇假意未听见,其实晨风微拂,衣褶焉能不乱?

“明宇,我没有动啊!”白莲抱怨,她已经僵持了半个时辰了,不是她不想动,估计现在全身已然僵直抽筋,哪里还能动弹的了。

“哦!”杰明宇心不在焉,手执画笔,半天却难再下笔。

“明宇?你后悔了吗?”白莲微蹙眉头,唇角轻抿,缓缓轻问。

“莲儿,你说什么呢?”杰明宇蹙紧眉头,咬牙颇有些不耐烦的情绪。

“明宇!”白莲眉目轻阖,粼粼波光。

杰明宇放下画笔,缓缓挪了身子过来,蹲在白莲的跟前,轻轻执起白莲的纤细的水葱十指,柔声细语,满目含情:“莲儿,有了你就是我杰某一生的福分,没有了状元之名,没有了状元之意,又有何憾,我有莲儿,此生足矣!”杰明宇面色炫颜,嘴角轻颤,眉眼微展。

阳光适时的探出璀璨的身线,一丝丝,从凉亭外窜进来,映照在杰明宇的身后,杰明宇融合在阳光里,浑身满目金黄,宛如最光辉的画卷,最旖眩的神砥。

白莲轻展笑颜,幸福会同阳光一起璀璨,**的鲜血奔涌冲撞在面颊,桃颜眉目,娇俏绝色,撼震人间。

“只可惜,白莲早已尽谢!”白莲终于被杰明宇宣布了解放,艰难的移动莲步来到画前,埋首低看,轻叹一句,扭头就看见满池的凄凉晚景。

“这有何难!”杰明宇眉头轻皱,稍纵即逝,大笔一挥,在秋晨的薄雾后面添上了满池娇羞的白莲。

只见画轴,薄雾轻绕,日头初现,池景凉亭,美人卧倚朱红栏杆,白纱款款,一头青丝铺散,随风微动,姿态妖娆,面赛桃花,眉目轻阖,睫羽掩帘,朱唇轻启,未点而娇,身后映衬生姿摇弋的白莲,跃然翠绿饱满的枝头,点点晨珠晶莹点缀,宛如瑶池仙境。

如此一副画轴,连那画师都沉迷许久。

遂欲赋诗一首,却半响难见笔下动静,良久,方觉只得这一句才能彰显“此女只应天上有”,却没有落下画师的大名印鉴!

“明宇,真美!”白莲动情的望着杰明宇,缓启朱唇,却只得这一句,却不知道是说画,还是这样的清晨,还是在这样的清晨里的他们俩,还是这样清晨里的他们俩的一点生活。

暗处,一双闪亮的眸子,充裕着嫉妒。

客栈

龙俊天未亮就早早起床,与其说是起床,不如说是一夜未眠。龙俊彻夜都沉浸在胜利的狂喜中,虽然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只是人生两大幸事就要在一朝所获,幸福之情油然溢于荣表。

昨夜老板邀请了所有落住客栈的学子,慷慨解囊,当然是解的龙俊的钱囊,还特意邀请了暖香阁的暖玉姑娘携带几位歌姬,着着实实的热闹了一场,知道子时尽逝,放才落幕就寝。只有那唤作徐言的公子

早早醉倒离座。

这暖玉虽说不及白莲的美貌,可是身段却不是一般的柔弱无骨,抬手换姿,无不滴滴落水般的娇柔媚态。

小路也一夜未眠,早早的就被守候在龙俊的门前,穿梭在房里房外,伺候张罗着,为龙俊梳洗,穿戴,伺候进食。

龙俊即使是用膳都是站立着,少少的用了点干食。

虽说这龙俊自是见过些世面的,却也从未进过宫门,怕是一入宫门紧张了,要……所以未敢多食,一件新衣是在放榜前就早早做好的,只等今日一派用场。

小路听闻也可随公子进宫,虽说只是侯在宫门,却也是焕然一新,龙俊这点对于家厮那是相当舍得的,因为总要一同出的门厅,故不能拂了他龙家的颜面,况且,如今他已然贵为状元。

“公子,江家有人求见!”小路从外面跳将进来报道。

“哦?”龙俊眉目轻佻,这么早就来贺喜了?还怕我中了状元不娶他们家小姐么!龙俊一脸得意,好不在意江府的陡然来访。

“龙公子有礼!”来人却是江家总管江来福。

“江总管有何事啊?”龙俊对镜仔细的抚平衣衫上看不见的褶子,一副主人的口吻问道。

“老爷夫人吩咐,一会儿进宫之后,无论什么事,都请公子冷静对待,然后再到荣华殿与贵妃娘娘商议。”江来福微微福礼,传达着主子的吩咐。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禀报吧!”龙俊依旧一副不以为然,能出什么事?无非就是怕皇后亲选我为驸马而已,我知道时事,如今是贵妃当势,况且江婇菱也算的一个美娇娘,我龙俊没有那么傻,非的弄个公主骑在头上。

小路接受示意,又打赏给江总管一锭银子。这两天光是打赏公子就已经蹉跎的多少银子,认不认得的,来到跟前一句恭喜,皆数打赏,昨天那店里许多的客人就敬了几杯水酒,就免了单钱。小路微微摇头,就是中了状元也不能如此糟践啊。

“小路,老爷他们到了吗?”龙俊终于满意自己的一平不展,小心翼翼的移动步子。

“昨夜到的,住在咱们新置的府邸里,刚刚小德来过了,说老爷吩咐了,知道你今日进宫,就暂时不来打扰,等到你和贵妃娘娘商议之后再一同携了聘礼拜访江府!”小路忙碌着为龙俊准备。

“哦!”龙俊依旧笑脸面溢,胜利的曙光已经在像他招手了!

昭和殿

龙俊跨步在前,尾随其后的是徐言,以及另外一名柔弱书生。

初见这名书生徒步前来,龙俊心生鄙夷,一身衣衫虽然干净却只是寻常布衣,瞧那眉目也只是寻常姿态,虽然平和却未见得飞黄腾达之潜质。

徐言,原本只是随意敷衍邀请同乘车辇,却不料徐言欣然应予。

龙俊心里不悦,却又旋即被威严的皇宫遮掩,毕竟以后要同朝为官,做了幕僚,愿得一友,切树一敌,父亲教诲,所以他总是撒的千金,结朋交友,遍及天下。

昂首阔步在前,徐言和那公子娓娓交谈在后,彼此都谦恭有礼。

龙俊不屑。

等在殿外,一锭银子,一锭银子,门口的侍从和宦官无一有落。

众人皆对他礼遇相待。

“宣,三甲学子觐见!”宦官一声高呼。

龙俊携了徐言和那公子跨进昭和殿。

学生

龙俊……徐言……饶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人呈三角形跪拜叩首行礼。

“吾卿平身!“皇上威武浑厚的声音。

“谢万岁!“三人谢礼平身。

“赐坐!“皇上一拂手,侍卫端来凳椅伺候三人落座。

龙俊欣然落座。

徐言拱手弯腰谢揖,饶金微微叩首谢礼!皇上阖首点头。

三位都是金科佼佼学子,不知对于长河水患,有何治理良方?皇上待到三人落座,便抛出殿堂应试。

时值秋末冬初,各地皆属枯水季节,何来水患之说?众人便知这只是皇上的殿试考题而已。

“启禀皇上,学生以为长河水患,最受苦的自是老百姓,故应该先安抚老百姓的疾苦,理应朝廷派发粮草,以解民众疾苦!得到百姓缓过精神便组织人手筑堤结坝,以防下一次水患来袭。”龙俊见二人未作反应仍在思索之中,思索了片刻便抢先站起身来禀告。国以民天,得民心者得天下,龙俊得意自己的建议。

好!皇上并没有评价,只是挥手示意龙俊坐下。

龙俊拱手退后坐下。

“启禀皇上,饶金以为,民以食为天,朝廷自然应该派发粮草以安民心,但是派发的粮草却为见的只需朝廷来筹集,只需要求各位官员都纷纷解囊,然后向富甲名绅些筹集募款,方能不伤及朝廷却也能一解长河水患之忧,与此同时可在各地招募人马前往长河受灾区,抢修堤坝,饶金见坐在他前面的徐言半天未言,只得先出来禀明他思索已久的方案。

“对,学生可率先带头出资一解燃眉!”龙俊心中暗叫不妙,自己怎么会如此愚笨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赶紧随声附和!

“徐言,你呢?有何主意?”皇上见徐言许久都没有说话,便主动发问。

“启禀皇上,学生以为龙公子和饶公子所言都是极好的建议,只是学生以为都欠缺了一点!”徐言拱手,行礼,然后缓缓道来。

龙俊扭头看向徐言,你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不就是钱能解决的吗,大不了我家多出点。

哦!徐卿家不妨道来!皇上微睁慈目。

“启禀皇上,学生以为,长河水患,受灾民众自是身心受挫,其中不乏失去亲人的百姓,孤苦无依,食不果腹,人心悲痛,民心涣散,我们可先派遣钦差大人携带部分粮草,锣鼓叮当,招摇过市,递送灾区,然后放出话去,倘若那位富甲名绅可开仓济粮,皇上亲题牌匾,有生都可安然生意,而后再对受灾百姓妥善安葬,寻不到遗体的则树碑悼念,然后在百姓信心回鸾的时候再激以励志,凡是灾区民众,免赋税三年,另外如果有可也愿意帮衬的亲朋好友,只消在当地府门签署文书,誓约帮衬直到灾地可获之日,亦可免赋税三年,学生以为,不用朝廷一分一毫便可解长河水患之忧!徐言缓缓说完,条理清晰,考虑周全,又是一个拱手之礼之后,待到皇上示意,方才缓缓落座,身板笔挺。

皇上都惊诧了这个貌似不出众的学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筹谋策划,这样朝廷好像是付了第一笔银子,只是那富甲豪绅们得了朕的题词,只得安然生意,因为诸多的人都会帮朕关注着他们,此举却是一箭数雕。

龙俊早已是惊诧的表情,暗自不安起来,这个徐言一向都只是窝在他的身后,从来不曾斩露头角,今日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