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和张嫂走了半天终于上了大路。

张嫂想到小青有孕在身,实在不宜长途跋涉,便雇了辆马车。因为小青的身子,中间走走停停,时不时的张嫂就叫停下休息,知道五天之后他们才走到那个泉州。

进了城门,张嫂和小青先找了间客栈安顿了下来。

洗漱了一番,换了件干净的衣裳才下楼到厅中吃饭。

此时申时,店中客人不多,菜一上桌,张嫂就拉着店小二打听起来:“小二哥,你可知道这城里有户姓杰的人家家住哪里?”

哪里的店小二都一样,没有消费,恕不打听。

店小二别过脸,摊开一只手在张嫂面前。

张嫂觉得厌恶,却也不得不掏了一锭银子放到那只油腻腻的手里。店小二掂了掂分量,才眉开眼笑的说道:“这城里的确有户姓杰的人家,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家,家中只有两个老人,住在城东近郊的一户小庄子里,门口一棵银杏树。”

“谢谢小二哥了,那一定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家。”张嫂连忙谢过,然后招呼小青快些吃,吃完就找过去。

“你们是他家什么人啊?”原来店小二的消息都是靠这样才八卦到的。

“我们是他儿子的朋友。”张嫂敷衍着。

“他家的儿子不是听说自从进京赶考之后就再没有回来过吗,你们到这里来找怕是要落空了。”

“至今未归吗?”

“是啊!只有两个老人和几个下人而已。”

“哦!谢谢小二哥了的提醒。”张嫂和小青基本上已经肯定了那家就是杰明宇家,只是对于店小二说杰明宇并没有回家抱着疑惑的态度。

杰明宇当初遣散她们的时候明明就说要回家乡的,难道真的没有回来吗?不过那店小二未必就真的对所有的事都了如指掌,一切等上了门就知道了。

吃过饭,张嫂又问了问具体路程有多远,知道隔了有四五条街,因为对泉州不熟,又考虑小青的身子,如果胎儿有了什么闪失,所以还是在城里雇了辆轻便的车子,跟车夫交代了地址,车就稳稳的向着目的地出发了。

一路上小青都咬着嘴唇,不语。

张嫂心里也在盘算着一会儿见到杰明宇该怎么为小青讨公道,如果见不到又该如何同那两个老人交涉。

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时值冬日,那银杏树满枝的金黄,地上也铺就了厚厚的金黄色。微风一吹,扬起地上的落叶翻飞,景色却煞是好看。

银杏树

后侧就是一扇和莲花落差不多大小的朱红色大门,只是像是年久失修,油漆都有些斑驳了,门上的铜环也略略有些锈迹。

张嫂和小青都没有料到过杰明宇的家竟然比莲花落差远了。小青记得小姐从前的钱一向都是由姑爷自由支配的,况且小姐那么多的财产,难道姑爷就没有往家里送过吗?

张嫂上前一步打门。

门吱吱呀呀的开了,里面探出一个老头布满沟壑的脸来:“谁呀?”

“你好,我们是杰明宇杰公子的朋友,不知道杰公子可有在家啊”张嫂恭敬的报到,打量着开门的这个老人,最终得到答案,这个就只是个守门的人而已,杰家再怎么破败,也不至于由老爷子亲自来应门。

“你说宇哥儿啊,出门有大半年了,没有回来啊,你们是他什么朋友啊?”老人家苍老的声音应着,把门略开了点,亮出整付身子来,却堵在门口,也谨慎的打量着张嫂和小青,最终似乎确定两个人没有什么恶意,才稍稍放松了扶在门上的一只手,只是身子仍旧挡在前面。

张嫂和小青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张嫂开口说道:“老人家,你看我们千里迢迢的来拜访,虽然杰公子不在,我看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给老爷和夫人请个安。”

“这个啊?”那个老人家正在踌躇着该怎么办,一个妇人的声音就响起来:“福伯,门外是什么人啊?”

“回禀夫人,是宇哥儿的两个朋友,来拜访宇哥儿的,听说不在,就问能不能进来给老爷和夫人请个安,”福伯转过身恭敬的说道。

“是吗?既然是宇哥儿的朋友就让他们进来吧,我们家好久没有来人了。”听妇人这样一说,福伯就大开了门,让张嫂和小青进了院子。

张嫂和小青都有些诧异这座院子的破败,院子不大,比莲花落的前院还要小些,院子中间也不知道是冬天的缘故还是很久没有仔细修整过,都只是零星的有几丝干干的杂草痕迹。

穿过院子来到前厅,居然有好几处的油漆都像大门一样斑驳着,证明已经好久都没有修葺过了。

杰母站在厅中,穿戴虽然干净,衣裳料子却只是寻常的衣料,和小青张嫂平日用的差不多,头上只插了根碧玉的簪子,耳朵上也只有一颗小小的碧玉珠子。

小青看着都觉得咋舌的朴素。端详着杰母,四十岁上下,没有施胭脂,略微有些瘦,不过看的出来年轻时也是一个美人,那眼睛一笑起来弯弯的还隐隐有着当年的风采。

杰母笑盈盈的近前来:“我还以为是

为公子什么的,没有想到宇哥的朋友居然是两个姑娘。不知道你们和宇哥儿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在哪里认识的?”

看来这杰府确实很久没有来过人了,杰母居然对于两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如此热情。

杰母领着两个人进了里面院子,在厅里坐下,杰父此时从里间出来,便问道:“夫人,他们是什么人啊?”

杰父和杰明宇的长相颇为相似,身高和杰明宇差不多,只是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唇角都尽显岁月的痕迹,看起来差不多五十多岁了,不过和杰母一样都是慈眉善目的人,因为一听说是杰明宇的朋友,就同杰母一样笑脸盈盈的问起话来:“是吗,你们是他在哪里认识的朋友啊?是他的什么朋友啊?”

问话都差不多。

等杰父落座,张嫂就领着小青一福,施了一礼。

杰父杰母见两个人都穿戴整齐干净,虽然模样并不十分讨喜,却也是知礼之人,虽然心底里有诸多疑惑,不过家里难得见的陌生人,就示意两个人落座。

张嫂扶小青坐下,一个丫头就被杰母唤道进来布了茶,等丫头退下之后,张嫂才缓缓道来。

杰母和杰父眉头越来越紧。

杰明宇出去这大半年只是捎过一次信回来,说是没有中榜,只是皇上赏识赏了个小官职,顺带着往家里捎了些银子。猛一听却在京中已经娶亲,都恼怒不已。

随后又听说小青原是府里伺候的丫头,无意中怀了她杰家的血脉,杰母和杰父都再也不能平静了。

他们不可相信这样事实,却听来人说的言之凿凿,毫无破绽,那小青已经在说话之间哭了起来,那副动情的样子也不像是来他家蒙骗的,何况自己家如今这样的情况也不值得人家欺骗。

但是若是让他们相信他们的儿子是这样的人,欺瞒了家人并没有参加科考,还私自娶了夫人,如今还欺骗了别人,至今还下落不明,也是断然不肯的。

杰母和杰父商量了许久,只有先让张嫂和小青留在府里,免得出去乱说什么,然后再想办法寻了儿子回来,再问个明白。

张嫂又和杰母说道,如果公子并没有回家,或者还留在城中,只是不知道还在不在原先的府邸。

小青略略想了想,才说道:“恐怕姑爷当初跟我们说要卖了宅子回乡只是托词,其实他心里或者还有打算,只是我们留在身边有些碍着他罢了,估计此时姑爷还在莲花落里。”

“打算?姑爷有何打算?”张嫂和杰母望向小青一脸茫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