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贾谊垂涎欲滴的望着司马纯时,一名绿衣女子缓缓步入大厅,在两个温泉池之间的走道上停住,像一只绿色的蝴蝶,煽动着薄如蝉翼的翅膀,轻轻的栖息在大殿之中,让人们不忍惊动,她气吐如兰的说道:“民女绿珠参见公主”

司马纯张张眼睛,看到堂下的女子,一头油量的黑色长发,伴着几颗青绿的珠花,随意的飘散在身后,这头乌亮的头发像一面招魂幡伴随着她一次又一次征服男人的战役,她屈膝在地,脸微微侧着,好看的眉眼和唇角,有着说不出的风情,纤瘦的身材套着一层薄纱,清晰可辨里面裸背的肚兜,好看的蝴蝶骨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下攻击性的撞到在座的每一个男人的心坎里。

穿着轻浮,也谈不上高贵气质,却漂亮的不应该转化为实体,她太过艳丽,她的漂亮是男人们最喜欢的那种。可是她给司马纯一种淡淡的不屑,似乎她可以轻易的主宰任何一个男人的情爱,而她本身又毫不在乎,这大概就是一个名妓最高的风范了。

司马纯在心中暗暗惊叹,看着呆若木鸡的客人们,笑着说道:“看来我得给大家一个合适的借口更多的瞻仰你的美丽,绿珠姑娘给大家抚琴一曲吧”

有人搬来琴登和琵琶,琴声仿佛质地精良的宝石,滚到地上的声音,清脆而令人迷醉,却多了几份财气和油腻,司马纯笑了笑,这笑落到了贾谊眼里,他凑过来说道:“公主也看出来这绿珠的瑕疵了,她样样都好,只可惜出身让她不可能完全清丽脱俗,到底不是美人中的极品”

“那,表哥你觉得我呢?”司马纯歪着脑袋看着贾谊问道。

“公主怎么能和这等俗物比,自然是上上等”贾谊谄媚的说余光不时瞟着绿珠:“只是再多些妩媚温情就更好了”

司马纯轻蔑的笑笑,就是他了,便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样:“也不是每个人都想表哥这样伶俐通透,知道体贴人啊”

贾谊喜不自胜,堂下已经响起了丝乐声,听说石崇写了首新词,正准备显摆呢。司马纯是知道绿珠的,所以她第一次听见石崇的名字就知道在哪里听过,正是因为绿珠的名声。

绿珠已经抵紧舌尖,咬齐牙齿,一字字一句句从珠圆玉润的喉咙中跳出来。

王明君

我本汉家子,将适单于庭。辞决未及终,前驱已抗旌。仆御涕流离,辕马为悲鸣。

哀欲伤五内,泪泣沾珠缀。行行日已远,乃造匈奴城。延我干穹庐,加我阙氏名。

殊类非所安,虽贵非所荣,父子见凌辱,对之惭且惊。杀身良不易,默默以苟生。

苟生亦何聊,积思常愤盈,原假飞鸿翼,弃之以遐征,飞鸿不我顾,伫立已屏营。

夕为匣中玉,今为粪土英,朝华不足欢,甘为秋草并,传语后世人,远嫁难为情。(引)

当绿珠垂下弯眉,眼睫毛合成一线,鼻子心酸的时候,席上的灯光与脸色都为之黯然久久,而当她唇齿微破,口角转起了漩涡,回眸一笑的时候,宴前的彩声又如迅雷涌起

,她的眉梢眼尾,可以捕捉住许多魂灵,她的低响软声可以赚到无数眼泪,坐在她身旁的石崇正微倚向她,轻击手掌,为她按着歌拍,曲罢绿珠娇媚的当筵坐上石崇的膝头。接受者一盏盏飞投过来的温慰杯酒。

司马纯只觉得曲子曼妙,绿珠妖娆,竟立在那里化身石柱。司马纯发现自始至终,绿珠从未正眼看过石崇以外的男人,满心满眼都是他,卑劣如石崇也还有个可心的绿珠,司马纯瞟了一眼身旁的贾谊,他那眼睛恨不得长在绿珠身上,喉结滚动着。看来妻不如妾,妾不如妓,老祖宗总结的多好啊,司马纯招招手叫来绿珠,含笑说道:“绿珠姑娘,府上可是很欢迎你的,明天来公主府做客吧”

绿珠不亢不卑的行了一礼,看了看满眼得意的石崇,细声说:“是”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司马纯优雅的笑笑,众人拜别,司马纯坐上早备好的小轿,见身边多了几个体格健硕的护卫,疑问的看了看媚儿,媚儿靠过来轻声说道:“夏公子知道公主不回夏府了,派了二十个精悍的死士给您,都是江湖上出类拔萃仰慕夏公子的人,这有五个,还有十五个在公主府”

“他倒是个有心的”司马纯看看五位死士说道:“各位英雄,以后可就多多仰仗了”

司马纯到了轿撵里,对轿旁的媚儿说道:“媚儿,找个僻静的地方,你假装我先回公主府”

暗夜的民巷显得很凄凉,只有打更人鬼魅一样的身影摇摇晃晃的出现在墙壁上。司马纯走在一个死士的后面,向稽绍家走去,大约两个时辰司马纯觉得自己已经绕着洛阳走了大半圈,从富人群走到平民区,走的双腿都快没知觉了。

“公主脚步变重了,是累了吧,怎么不坐轿子呢?”护卫转过头来扶着司马纯。

司马纯气喘吁吁的说:“要让皇宫里那老女人知道我一会来就四处奔波,还不把我活拆了,当然要小心谨慎,哎,到了”

“是”

司马纯招招手让护卫去敲门,跑出来一个衣着寒酸的小厮,见着虎背熊腰的护卫有点怯,开了个门缝,半伸出头来喊着问道:“这么晚了,你们找谁?”

“找你家公子,说是雪翘姑娘”司马纯依着门口的一刻三人抱的大槐树喊道。

小厮去了没一会便带着稽绍来了,稽绍一见到司马纯十分惊喜,半月未见他老了很多,眉霜鬓雪甚至爬上了几条皱纹,他的衣服显得破旧而且布满了褶皱:“参见公主”司马纯按着好气进了屋,满屋萧瑟和石崇的宅子比根本就是两个世界,莲花池已经污浊,荷叶漂浮着,菊兰梅都已经化成了烂泥,唯独几棵竹子还苍翠,在黑夜的压抑中更显风骨,司马纯叹道:“一曲广陵散,从此丝竹弦绝,若你父亲嵇康看到这老宅子都落魄成这样了,怕是要伤心了”嵇绍并不在意的说道:“家父从来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当年先皇请家父出世,他不屑司马家族篡位,誓死效忠曹魏,家母是前朝公主,我自然也不能受着晋朝恩惠,不然哪轮到二十四友那些跳梁小丑入朝”

司马纯点点头说:“你看上去也不是很好啊”

“是啊,我变卖了家里所有的东西想要打点一下,想要把雪翘换出来”

两人进了堂屋,司马纯接过稽绍奉过来的茶,猛灌了几口,问道:“有什么进展?”

“哎,我那点银子顶多买通几个太监,雪翘本来就是民女出身,伺候的太监更是卑微,很容易收买”

司马纯心中暗喜,拍了下稽绍的胳膊说道:“可以啊书呆子,也就是说你能联系到雪翘姐?她好不好”

“贾后在物质上倒不亏待她,只是不准出宫,不准和外界接触,饮食都有一味药,每天都会用鲜花调制的汁水洗浴,但是隔三差五太监会给我纸条”

司马纯皱着眉头想好狠的女人,这是要吃人啊“那,祭祀的事安排在什么时候?”

“大概在下一个月圆的时候,阴气最重”

司马纯一惊掐指一算只有不到七天了。

“稽绍明日你想办法联系雪翘为我求一味药,明日我会派人悄悄送银两来,但是别让人察觉我们有接触,我先回府了,交代你的事一定要快”

司马纯回到公主府天空中已经有了些熹微,揉了揉太阳穴缓解头昏脑胀,媚儿早在府里布置好了,迎着司马纯进了内室,早有备下的洗澡水了,司马纯刚舒舒服服的跑进去,媚儿又引来十个宫女为司马纯布菜。

“就留几样,媚儿你挑到一个盘子端过来就行,千万别一堆人在我眼前晃我眼晕”司马纯闭着眼睛。

“是”

媚儿快速的把吃食补好,自己独自在屋内伺候司马纯,司马纯看屋里没人,半**肩膀,一只手臂搭在浴池的沿上,一只手撑在沿上支着额头,吃了点东西又有热水缓解疲劳整个人都昏昏欲睡,但一想到七天的死亡时间,便打起精神来说道:“媚儿这几天很忙,你看紧点府里,千万别让人走漏了风声,每一个用的人都要严格审查”

“是”

“让夏公子去找落大侠回来,能打的有一个算一个,蛰伏在这四周,他本人控制这批人,不必来见”

“是”

“暗地给稽绍送些银两去,千万不要外显”

“是”

“公主你别再浴池里睡了,当心着凉”

司马纯费劲的睁开眼睛,摇摇头说:“在家里大摆筵席,一会以我的名义给绿珠发一份请帖,说我今晚大办筵席,叫她来帮忙”

此时威严的皇宫里,贾后正主持着早朝,贾后执政来封赏了很多新贵,比如赵王,今天要册封他的侍妾楼莎为一品诰命夫人,还有赵王的干儿子伏胤,这赏赐来的突然倒吓了赵王一跳,两人皆不在京,皇后冷着脸问:“怎么,看不上天家的赏赐,她一个蛮夷出身的贱婢是要当皇后吗?”

台下的赵王大汗淋漓磕头如捣蒜,皇后把手上的奏折重重的掷出去打到了赵王那虚胖的身上弹开了,皇后冷冷的说:“难道你是要我封孙秀做诰命夫人吗?”台下的大臣露出隐晦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