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纯碍于身份,不允许撩开轿帘,尤其是在此时众目睽睽的状况下,只听夏淳傲寒声问道:“挡路者何人?”

被问得人不说话,脚步声在司马纯的轿子周围饶了圈,停到门口。刚欲掀开轿帘,就被夏淳傲的手下用长戟绰到了远处,但并没有预想之中的跌倒声和吃痛,只听那不速之客叫嚷道:“你们管我是谁?我只知道这轿子里坐着我的相好,天下第一美人当朝公主,司马纯”

司马纯听完这声叫嚷,扑哧一声笑道:“这个秀哥也真会找乐子,偏偏要在大庭广众下逗夏淳傲这样的君子。

果然外面剑拔弩张的气氛连困在轿子里的司马纯都感觉到了,赶忙和媚儿敛住笑意,悄悄把夏淳傲唤道轿前,说道:“夏公子,不好意思,这是我在赵王府里的好友,孙秀”

夏淳傲起初到没有因为冒犯而生气,毕竟京城中藏龙卧虎之辈极多,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摸虎须的人,自然有他的能耐,没想到竟是如今最得贾后信任的赵王的亲信。夏淳傲脸上蒙上了一层寒冰,他人本就冷,司马纯离得又近不禁打了个寒颤。

“知道了”夏淳傲点了下头,便拨着马头走到了孙秀面前,说道:“有事府上在续”

孙秀在赵王府里向来没什么规矩,再加上现在楚王得宠,他更是没有章法,非要挤进司马纯的轿子里,夏淳傲冷哼一声,一鞭子抽了过去,这鞭抽的极准极狠,孙秀也没有躲闪开,夏淳傲语气清淡的说:“不要逼我用鞭子对你说话”

司马纯不想夏淳傲居然如此行事,他虽然因为清冷显得傲慢,但从未做过越礼之事,难道他对孙秀有什么过节?

司马纯紧紧的抓着扶手,媚儿也不解而惊慌的问:“这怎么还打上了”

孙秀不甘的看了眼轿子恨恨的说:“哼,夏大公子,还真是有胆量,改日再见”

司马纯松了口气,看刚才的形式,孙秀再不服软,夏淳傲可是一点都不肯让步。

此事一出,司马纯也无心留恋京都的繁华似锦,忧心

忡忡的来到了夏淳傲的老宅子,夏淳傲也没有任何解释,沉默的跟着轿子。

到了夏家的老宅,司马纯有些吃惊,这宅子普通的像是民宅,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从开国就显赫无比的世家,不过虽然宅子在京城的喧闹处,却极安静,显而易见,周围的百姓被夏家的护卫隔开了,司马纯往里走,虽然布置的简单却雅致厚重,几棵翠竹,满池香莲,曲径通幽有水榭凉亭,美到是极美,但并没有与世家相匹配的富丽堂皇,司马纯暗自纳罕,但夏淳傲并不做任何解释,绕过假山,又走过一架玲珑的小桥,似乎到了府邸的最深处,有一个雅致的小院,连着有五六间屋子,夏淳傲大笔一挥,这些房子就给了司马纯住。夏家的仆人倒还不少,一路都有请安问好的,他们看着夏淳傲都是按耐不住的惊喜,但又不敢对主子 表现出太明显的迹象,也会在回话的时候偷偷打量司马纯,暗自猜测,不过这到并不难猜,没多久夏淳傲就对夏府上上下下的人公布了司马纯的身份,要求一切按公主的礼遇对待司马纯,交代完毕,对司马纯微微颔首便离开了。

司马纯倒并不喜欢那种大门大户的冷清这小宅子处处都有人而且面目和善,倒是让她心生好感,真正住下了司马纯才发现这宅子的好处,虽然装潢和摆设上,没有富丽堂皇,也没有什么价值连城的点缀,但生活在这里,每一个细节都熨帖的及到位,并没有那些贵族中看不中用的习惯,这屋子里卧具全都是软的,暖炕都打在屋子的暗处,既不挡路又很暖和,梳妆镜子有许多小分格子,光线也是极好,沐浴处还有流动的热水,居住起来方便舒适,这诸多好处,很快让司马纯淡忘了有着世家身份的夏家为何在攀比成风的京城表现的如此寒酸。

司马纯只稍作休息,便着人去打听孙秀和雪翘,若是得见这二人,也可以稍稍安抚一路假装不存在的酸楚。

没多久来人就回来问话,夏家严厉的家规在道德意识稀松的晋朝极罕见,凡是男丁回话只得站在门外,决不能和内眷女子厮混,那被司马纯叫来差

遣的小厮正站在门外垂首闻着一股股香风回着话:“雪翘姑娘现在是御用女医的身份在宫禁里,不方便出来,孙公子倒是已经来了,但耍脾气不肯从轿子里下来,不尴不尬的挡在路中,非得公主您亲自去请”

司马纯赶紧披好披肩,蒙了层面纱,走了出来,那小厮没想到公主突然出来,避闪不及,差点掉到池子里去。

司马纯并不在意,带上面纱只是因为再夏淳傲家要尊重主人的意思,但她本意并不喜欢如此,司马纯一面走一面问:“夏公子呢?他怎么没出来呢?”

那小厮不尴不尬的跟着,不敢跟得紧怕吃家法,又不敢落得远听不清公主说话,怠慢了公主可就更是罪加一等,虽然看出司马纯是个面软心善的主,但夏家家风极正,没有那些个欺主害人的腌臜事。小厮小心的伺候着。

司马纯紧走了几步便来到了大门口。护在门口的人跪了一片,司马纯绕开他们径直向门外的轿子走去,抬轿子的人,见这架势,也不知司马纯的来头,反正是非富即贵,先拜了再说,这京城里多磕头行礼总是不会错的,加上这几年,政变从国舅杨俊开始到汝南王亮,各个都喜欢大肆加官进爵,笼络人心,京城天上掉下个板子,砸到十个,九个半都是个皇亲国戚封疆大吏。

只听轿子里孙秀冷哼一声:“哟哟哟,好大的气派呀”话虽这么说,一点要出来行礼的意思都没有。

司马纯知道他是早上吃了夏淳傲的鞭子正没处发现,不高兴了,倒还是一副孩子气,不拿自己当外人,司马纯不禁觉得亲近许多,撩起帘子笑嘻嘻的说:“这不亲自来赔罪了吗?”

说着做了个万福,可怜巴巴的说:“小女子知错了”

孙秀依旧粉面含玉精雕细琢又有几分飘逸之气,宛若神子。本来还有几分怒气,看到司马纯也忍俊不禁,说道:“哼,这会才知道错,我挨鞭子的时候你在哪呢?”

司马纯并没有说出自己对夏淳傲所作之事的疑问,只道是误会。两人这才欢欢喜喜的入了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