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下客把东西都摆好后,情绪激动地说:“谁都没见你发过那么大火,就喊那两声,你没看都没人敢说话了,媚儿打死也不敢进来,连推带搡的把我指使来了。大家也一致认为应该由我来,因为是我刚说的太过激烈”

“那为什么是你来说?”司马纯是饿了,在悲伤在失望,饥饿的感觉是真实的、压倒性的。司马纯抓着东西就往嘴里塞,反正和花下客也是知根知底的也不用再装什么大家闺秀了。

“只有我来说呀,这里面我跟你关系最好,就算你一时生气终究也不会对我怎样”花下客好言相劝宽慰道。

司马纯默默的吃着东西,为花下客的体贴觉得分外感动。她开始明白,不管自己和花下客以什么样的方式相处,他们相同的经历早已让他们之间的关系,亲密的超出了男女之情,只有花下客和自己是同类,是在这片陌生而广袤,凶险而残酷的古老土地,唯一能够真正理解对方情感,思想的同伴,虽然自己现在倾心伏胤但是她最信任的人,仍然是花下客,任何一种信任都是有条件的,而她和花下客之间的那种信赖的基础满足这其中任何一种条件,同出生在现世,受到过历史最前端的教育,他们所接受的不同于这个时空的任何一个人,后来都阴差阳错来到古代,辗转求生,在命运的巨大车轮倾轧过来时,能彼此顾及怜惜。

司马纯默默的吃着,花下客见她不说话,知道她心里也不好受,他也是飘零在这异世,不被理解的孤独之人,虽然一直行踪不受拘束,可是在古代没有人能理解他**后的寂寞,他能理解司马纯现在的心情,无依无靠的在这里求生,好不容易有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就想拼命地留住,可是,这又怎么由得了她,这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人,但没有一个是为自己而来的,所以不管别人做了什么,你可以恨可以厌恶,但都无需惊讶。

花下客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对于此时的司马纯而言都显得异常苍白和虚无。

言辞总是容易说得,而自己的心却总是骗不了的。花下客静静陪她吃完了饭,便带着食篮走了,司马纯也没有多说,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她知道花下客是懂她的,不必担心他会因此而生出其他想法,就像花下客自己笃定司马纯不会记他的仇一样。

司马纯又坐了一会,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小慈那张虽然青春却洋溢着沧桑的脸,虽然看着或许怪异,但司马纯曾经觉得那张脸上流露的风情,令人难以描摹的着迷,是一份隐忍的爱,是一份不顾一切的忠贞,现在司马纯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过天真,自己何德何能为什么能换来一个素未平生的人,倾尽所有的保护。

司马纯起身点了盏灯,眼睛有些酸胀,准备叫媚儿去找东西来敷敷,一抬头,看到伏胤平静的看着她。两人对视了一会,司马纯轻叹了一声,他大概从花下客进来就来了吧,只是她警告过他,先不要告诉花下客自己答应了他才一直没有说话吧,至于后来还不说话,司马纯也不太清楚。

“别难过,至少还有我”伏胤一面说着,一面表情怪异的瞟了眼花下客刚坐过的位置,这轻微的眼神毫无保留的落在了司马纯的眼里,她无奈地苦笑了下,这才反应过来,虽然他不完全明白自己和花下客之间的那种牵绊,但他也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对花下客不同于一般人的亲近,他是一个完全的古代人,他是很难相信男女之间有什么无关风月只为真心的友谊,他是因为爱自己而假装视而不见,但并不代表他心里是不介意的。

司马纯怕伏胤多心,笑着说:“对呀,至少还有你,就算所有人都抛弃我了,你也会背着我往前走不是吗?”

伏胤怔了怔,看着司马纯,然后坐在了桌子旁,点点头说:“当然,我一直都会在的”

司马纯挽着伏胤的胳膊脑袋轻轻搁在他的肩膀上,她能感觉到伏胤心里是不高兴的,虽然他掩藏的谁都看不出来,但她就是知道,伏胤其实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

,或许偶尔兴起也爱开玩笑,但是他自幼生长的那种环境,不会因为新的情感改变他一直所有的性格,他从小就被看做杀人的机器,他的情绪不重要,他的想法不重要,甚至连他的生命都不重要,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说过自己想要什么,喜欢什么,厌恶什么。所以也淡忘了,及时现在心中萌生了强烈的醋意,他依旧保持缄默。

果然,司马纯靠在他身上,他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显得很受用,他的双手轻轻十指交错放在桌上,背僵硬的挺得直直的。司马纯感到了伏胤的变化,用手勾着伏胤的脖子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啊”

伏胤恩了一声,依旧不动。

司马纯刚吃了些饭,虽然心情低落但是体力渐渐恢复,声音悦耳而轻盈,她谈吐间淡淡地芬芳在两个人亲密的距离里,甜腻的流转。

“我的家乡有些人信仰上帝,上帝就是他们以为的最大的神,那些教徒都以为自己死后会见到创造了他们的上帝,一天有一个人死了,来到了上帝身边,上帝就带他回顾他的一生,两人走到一个大大的沙滩前,亡者看到了沙滩上有一串歪歪斜斜的脚印,他就问:“亲爱的上帝呀,这些脚印是什么意思?”上帝回答他:“是你一生走过的路,这都是你留下的”亡者又看了看脚印,发现在自己的脚印旁,有一串时断时续的脚印又问:“可是怎么还有一串啊”上帝微笑着说:“那是因为我再陪你呀”亡者很难过的发现,凡事在他最难过最困苦的时候都只有一串脚印,于是他说:“那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都只有我一个人”上帝看着他轻轻笑了笑说:“那是因为那时我是在背着你呀””

伏胤听了,过了半晌说道:“你不用上帝背,他要背那么多人照顾不到你怎么办,你发生的事情又多,还是我来背你吧”

司马纯咬了咬嘴唇忍着笑,暗想终于不生气了,他是感觉到了自己是在讨好他吧,于是说道:“那你可要记得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