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了雪翘的感情,这个消息似乎杀伤力也没那么大,而对于司马纯而言,这个人和自己其实没有什么血缘,自己只是寄居在她女儿的身体里。

落慕龙见司马纯这么平淡的看着自己,有些尴尬。

空气凝固了一会,司马纯才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于是问道:“你是说,我是你和皇后的孩子?”

“不,你是温温的女儿,你和她长得很像”落慕龙以为司马纯接受了这个事实,轻松地答道。

司马纯惊愕的看着落慕龙问道:“那雪翘呢?我又为什么在宫里长大?”

“知道许昌金墉城的由来吗?”落慕龙看着湖面淡然的说。

“我听说是因为当年皇后戳破了一个怀有龙种的宫女的肚子,于是先帝就休了金墉城关住了贾后,来压制贾后的妒性”司马纯凭着回忆说。

“恩,这是先帝给外界的说法,事实是,那个宫女肚子里的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就是现在的雪翘,而贾后对我有宿怨,把雪翘和你换了,最后当时还是太子的当今圣上把她给保回来了”落慕龙说道。

司马纯暗暗惊叹,贾后此举就是为了时时牵制落慕龙吧。

落慕龙轻叹一声:“从建业到南徐的路上,我看到你什么事都亲自做,就是下人的活也做得很顺手,她一定对你很不好吧”

“这个”司马纯迟疑了下,她要怎么解释这些都是自己在另个一个世界常做的,只得含混的说:“我,我不记得了。服了那次毒药我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落慕龙点了点头说道:“你吃了很多苦,让我欣慰的是,虽然成长环境恶劣,你依旧保持了你母亲那样的善良,而且你比她更坚强”

司马纯好奇的看着落慕龙,她很好奇这个站在她眼前该称之为父亲的人,是什么样的。

落慕龙看着司马纯探寻的目光说道“其实你说我懦弱自私,也并非冤枉了我,在我离开家之前,

我一直以为我的灵魂可以成为生养我的人所想象的样子,为此,我甚至不敢对小慈表白心迹,眼睁睁的看着她成了我的弟妹,却不敢说话,因为我是天下第一剑庄的大少爷,未来的当家人,我怎么能跟自己的弟妹。。。。可后来,我和族人一起在外搏名,我眼睁睁的看着族人在我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却被强令不准施救,他是可以活下来的,但是他输了,丢了落家的脸,所以他就没有生的机会了,我开始明白我的命运,我可以死,可以残,但绝对不可以败,你了解那种感受吗?那些小时候摸着你的头的长辈,那些你熟悉的父老乡亲,那些你以为是家的全部概念,你所想要保护和捍卫的那份归属感,其实都只是你自己的幻想,他们爱的只是那个天下第一,如果有一天我不是了,我的结局和落天翔,和他的父亲和死去的族人没有什么区别,落家遵循的是狼一样的法则,在这里所有懦弱的都要被驱逐”

“我没有了原来的信念,没有了小慈,于是我开始怀疑我自己,那是我特别厌弃自己,我需要被人喜欢,所以开始了那段**不羁的岁月,我对贾南凤,呵,我承认,我没有爱过她分毫,只因她是权臣之女,连皇室都要圈入为妃的女人,得到这样骄傲的女人的爱,最能满足我那时的心境,我觉得她可以让我证明自己,可我又一次走错了路,背上了始乱终弃的骂名,苏温温懂我,而且她是那种任何男人都不能抗拒的女人,她也选择了我。于是我同时毁了她们两个人,我让贾后成为了一个具有毁灭性的灾难,但我欠她的,于是四处为她招兵买马,完成她的女主临朝之梦。我和苏温温有了你,那时是我最快乐的时候,天涯游子红楼怨女从此白头终老,如果这样结局,老天对我也是不错的,但贾后的偷梁换柱,让苏温温彻底疯狂了,她是要人疼的,经不起磨难,她临死前叫我一定要找回你照顾你”

“我才发现,这么多年,正如你说,我既没有成为一个孝子,也没有成为一个情圣,

更不是一个好父亲,所以我又想逃避,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雪翘跟着我,渐渐开始有些不一样,我已疲累至极,再说一直把她当闺女看,所以我想做阿祥,那样的我可以贪财,可以懦弱,可以输。”

司马纯看着落慕龙,他一定很孤单吧,很久很久没有一个人听他说,或者他愿意讲。唯有这世界上唯一与他血脉相承的女儿可以知晓他的一切。

其实他是个好人,只是犯了错误,而好人犯了的错误往往更伤人。

司马纯看他的眼神渐渐柔软了些,其实在他心里他想要顾全所有的人,即使厌倦了自己的家族,他作为落慕龙的身份也从未给家族抹黑,对待皇后,即使无情,也为她争夺天下,对苏温温,他尽了自己所有的努力来保护自己,他们的女儿,甚至对和自己没有关系的雪翘,他也想着是能为她留住稽绍。

或许就是这样吧,聪明的人犯得错,影响会更大。

“还有伏胤的事,是我的疏忽,我不该那么相信贾后的判断,而没有第一时间赶到分地”落慕龙看着司马纯安静的说。

他的声音再说到这件事时,变得苍老而干涩,就像秋天枯萎的树叶被踩碎那样。

“那太子他。。”

“纯儿,唯有太子不可以”落慕龙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口吻压制司马纯。

“为什么?”

“你好不容易从泥淖爬了出来,安分一会不可以吗?你知道把你引到南徐,保住一条命,是多少人搭上性命的结果”落慕龙的表情肃杀而凌厉。

可是她等不了了,她就要魂飞魄散了,司马纯情急差点说出了口。

“你怎么了?”落慕龙又眯起了眼睛,在他对什么事情产生怀疑时惯有的表情。

司马纯绞着手不知该怎么解释的清。

落慕龙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还是忘不了他,可是这人活在世界上哪能什么都按着自己的意愿发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