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纯来到自己暂居的小苑,宫女嬷嬷们安置着她的吃穿用度,司马纯冷眼看过去,虽然楼莎他们对自己的态度不算友好,但物质上完全匹配的上她公主的身份,司马纯看着这些瓶罐摆设,随便那件带回现代都可以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哎,这宅子大,只要少和楼莎她们碰面小日子应该也可以过的不错,当然这只是宽心的想法,她感觉到了,自己身份特殊,一个被赐死的公主,连宫里都不敢安置的人,送到封地都这么不受待见,以后恐怕要步步为营了。

“公主累了吧,歇息下来,明早还要送长沙王启程”莲香毕恭毕敬的走到司马纯面前说道。

“什么?王叔要走?”司马纯刚在为自己暗淡的前途担忧时,又听到这么个坏消息着实有些失落。

“是呀,赵王府里的人可不怎么欢迎长沙王”莲香是在宫里长大的察言观色都是一等一的灵活。

原来当年晋武帝司马炎,也就是司马纯的爷爷,临死前把他的二十五个儿子和一些宗亲都分封为诸侯,拥有独立的兵权,其中比较有实力的就有十个,而长沙王和赵王在这十个之内,利益冲突不言而喻,赵王是个弄臣,深得皇后信赖,所以皇后把自己见不得人的公主也悄悄遣送到了赵王府。皇城四周围着这些虎视眈眈的王爷们,恐怕只有司马纯昏庸的父亲才能安心坐的了这个天下。皇后也得以把持朝政十余年,但长沙王很反对女主临朝,于是赵王和长沙王的关系更要紧张一些。

当着长沙王的面,那几个连皇室宗亲都算不上的人都敢对司马纯如此无礼,长沙王一走,自己可就真是到了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的境地。司马纯虽然表面上纹丝不动,但已暗自攥紧了手,皇后是她的亲生母亲,权倾朝野,娘家贾氏一族都凭裙带关系过的春风得意,但她居然要毒死自己的独女,而且现在司马纯活过来了,又把她丢在了这么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司马纯不得不相信皇室稀薄的亲情不可能保护自己的安全,这里面可能涉及到的政治阴谋是自己目前还没有掌握的,反正为了皇权弑父杀子的事情多了去了。而长沙王从京都到封地一路上对自己是百般呵护,要能跟着长沙王

去他的封底自己说不定还会好过一些。

司马纯打定主意,明日送长沙王时,一定要把自己想跟他走的意思告诉他,不然在赵王一手遮天的地方,被他这些手下不明不白的给害死,也太对不起穿越的机会了。

更漏一刻一刻的滴答着,司马纯只希望赶紧天明。

第二天司马纯在给长沙王践行的席宴上隐晦的表达了一下这个意思,大家都是聪敏人,谁会听不出来司马纯含沙射影的意思,长沙王听到公主想要跟自己走的话,眼睛亮了亮,但终于还是说道:“公主,送您来赵王这里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小王不能不尊懿旨”

孙秀倒是伤感的说:“公主,你才来怎么就想走呀,在这多玩几日也好呀”

楼莎怪腔怪调的说:“呦,公主和王爷还真是叔侄情深”一面说一面瞟着伏胤的反应,只见伏胤像是没有听到似地,继续吃着自己的饭,楼莎只得无趣的接着说:“可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王爷带着你这么娇贵的人儿,太不容易了,等我家王爷平定了战乱,你们在叙旧也好呀”话是客气,可语气里是说不出的敷衍。

司马纯失望的送长沙王到了长亭。

“纯儿,你怪我吗?”长沙王牵着自己的宝马柔声问道。

“没有,王叔有王叔的难处”司马纯有些委屈的说。

“皇后毕竟是你的生母,她不会让你陷入危险的,还记得十五年前,那时你才一两岁吧,皇后命奶妈把你抱到许昌的金墉城,当时许多人都说你母后心狠,才断奶的孩子就送到那里去,但她知道,自己灭了杨氏外戚的众党,宫中必定大乱所以提前把你送到了许昌避祸。”长沙王看着风拂着垂柳,风轻云淡的说。

“可是她逼我服毒呀”司马纯自来到晋朝,都得到了强烈的暗示,这个风头正健的皇后可没那么心疼自己,所以凭直觉感到前世服毒的事和皇后必然有联系。

“纯儿,药是你自己吃的”长沙王惊讶的看着司马纯说道。

“我?我为什么会吃毒药呢?”这确实是司马纯一直困惑的问题,但每次提到这个问题,其他人都闻之色变,甚至她的丫鬟听到这个问题就会一个劲的给她

磕头,求她别问了,会让他们招来杀生之祸的。

长沙王的表情闪了闪,淡淡的说:“不记得也好,忘了那些对你没有坏处”

“哦”司马纯闷闷地应了声。

“纯儿,你不要太担心,我不是一个懦夫,如果知道你在这里会有危险,就是圣旨我也是不怕的,实在是现在世道太乱,就像楼莎说的,灾荒,蛮夷,还有那些佣兵自重的王爷都虎视眈眈的打着朝廷的主意,我带你一个弱女子辗转其中,倒不如把你安置在你母亲为你选的庇护所”

“恩,我知道了,王叔,路上小心”司马纯说到这还是有些伤感,不管怎样长沙王是为她着想的。

“纯儿,给我一件你的信物好吗?”长沙王不看司马纯,转过脸去摸了摸自己的马。

在古代信物可是定情的东西,司马纯没想到长沙王竟这么直接的问她要,犹豫再三,把手上的一只玉镯退了下来给他。毕竟再见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倒那时彼此又该是另一番光景了。

送走了长沙王,司马纯怅然的回到了自己的别苑,天色已经渐晚,莲香张罗着给司马纯沐浴,又差使两个宫女给司马纯铺床。

司马纯不习惯洗澡的时候一大帮人守着,便叫人退下了。

司马纯对着镜子退下了自己的金簪首饰和一层层长袍衣带,这具身体的主人确实很美,洁白无暇的皮肤吹弹可破,纤细曼妙的身姿,听莲香说,公主以前善长歌舞琴瑟,看来这身段是练出来了,脸上的五官很有灵气,一头长发留在身侧。司马纯对这样美貌而没有依托的身体有些畏惧,又有些陌生。

她带着疲倦的身体,坐进了浴池,这个浴池接的是附近的活温泉,温度适中还有些淡淡的甜味。宫女们早撒了芬芳的花瓣,这时都虚掩着司马纯的身体,司马纯微微合上眼,这付身子骨也太娇弱了吧,坐一会马车,站得久一点都有些发酸,这么心疼自己身体的人,怎么会自杀呢?

突然司马纯听到门旁有一些响动。嗯?不是已经下过令,禁止别人这个时候入内吗?司马纯试探的叫了声:“是莲香吗?”

这时那个来者的身影从阴影中闪现了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