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莎的声音渐渐小了,司马纯看她脸色苍白知道这是后劲不足。

司马纯的手上染了些血,正无所适从之际,一个尖锐的女声响了起来:“哪呢哪呢?”话音刚落,人已经站在了司马纯身边,像提小鸡一样把司马纯提开。

“南后?”

贾南凤疯疯张张的撩开袖子已经开工了,还很顺手的指使司马纯去烧开水。

司马纯狐疑的看着她问道:“您还会这个?”

“哼,我不还告诉过你夹竹桃粉的功效吗?你以为要当皇后一天到晚坐在那里就可以了?”

司马纯看有靠谱的人来接手,忙不迭的退了出去,打开水,开水带回来的时候一个粉嫩的小婴儿已经出生了,楼莎已经晕过去了,司马纯从贾南凤手里接过婴儿,刚出生的小孩子都是皱巴巴的,他刚刚哭过,眼睛上还委屈的挂着泪水,头发上的毛发还黏糊糊的挂在头顶,是个小男孩,司马纯轻轻的晃着它,难怪大人都喜欢宠孩子,那小脸一皱起来,似哭非哭的就让大人心疼的不得了。

楼莎慢慢的苏醒过来,看着司马纯抱着自己的孩子,微不可闻的说了句:“作孽啊。”

贾后一面帮她擦拭,一面瞪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也没问,她又不是司马纯,她经历了那么多事,知道这每句话,没个行为后面都有可能隐藏着一个更大的关系网,既然你不了解全局,就无从批判,也无从帮助,她只是为了不让落幕龙担心,才会出手帮忙。

隔板外的夏淳傲和长沙王索性站在庙外透透庙里夹着恶臭和血腥的味道走了出来。

夏淳傲十分欣慰长沙王关键时刻脑子如此清楚,夸赞道:“老兄,可以啊,关键时刻,就你还这么镇定,要不是搬出贾后来,还不一定会这么顺利呢。”

长沙王大咧咧的说:“咦?不是你后来追出来让我去请贾后的吗?怎么这会有自谦了起来啊!”

长沙王狐疑的看着长沙王,刚准备说什么,这时花下客扶着受了伤的伏胤走了过来,伏胤的后背上有个一直冒着热血的孔,看形状是把匕首。

两人一惊,忙上前去扶,夏淳傲点住伏胤的几个血道,血流便渐渐止住了,花下客去找回一些干净的白布,伏胤脸色苍白,断断续续的说:“快点把那个孩子烧了。”

长沙王骂了声娘:“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了,自己的肉,还?”

夏淳傲一直不明白伏胤和楼莎对这孩子的态度,与伏胤和楼莎接触过几回,虽然他们路数古怪,倒也是性情中人,不会做这么残忍有违人伦的事,便制止了长沙王。

“孩子一出生我和楼莎的血誓也就破了,那孩子的出生就是为了给赵王延续蛊虫,而且蛊虫在小孩子的生命里会更强大,这样赵王可以做饲主,将孩子的心脏给自己最想控制的人吃,那么误食的人一旦背叛赵王就会被反噬。”

三人唏嘘不已,扶着伏胤进到楼莎生产的里间,巡视一圈,只见,贾后不耐烦的扇着手,仿佛这样能把味道稀释一样,满脸嫌弃的看着满目狼藉,官家小姐出身,嫁又嫁得好,这种地方倒还真么来过。

“孩子呢?”长沙王,夏淳傲和花下客仿佛三个连体婴儿问道。

“你怎么在这?”伏胤问道

“你怎么受伤了?”司马纯问道

三问其发,司马纯担心的看着伏胤的伤口,伏胤困惑的看着司马纯,三个连体婴儿四处找孩子。

“孩子,孩子被灯儿抱走了啊。楼莎刚生产完,我……”

“不对啊,灯儿,刚才在府里,她脚步再快还能有我快?”长沙王叉着腰问。

“伏胤的伤又

是怎么回事?”司马纯来不及想灯儿抱走孩子的事情,看着伏胤的伤口急得不得了。

“刚被你伤的。”伏胤迟疑的说道。

“怎么可能?纯儿从你们那出来一直和我在一起啊,你这伤口也就半个时辰吧,纯儿从找我到陪楼莎生下孩子这都四个时辰了,怎么有空伤你。”花下客抢白道。

“那么说,和我……”夏淳傲一脸错愕,脸又红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跨过这一段说道:“难道也不是纯儿?”

司马纯顿时觉得晕头转向。

事情是这样的,司马纯再找花下客时,有人敲了夏淳傲的门,是个俊俏的女孩子,正是司马纯的样子。

“纯儿来了。”夏淳傲迎了过来。

司马纯一双似蹙非蹙眉,烟水晶似得眼睛,雪白的面颊。

“你怎么了?”夏淳傲待她坐下亲自奉了茶给她。

司马纯拿着雪青色的帕子在脸上擦了擦,梨花带雨:“有的事,本不该说,可是……我于心不安啊!”

“纯儿,你我是什么关系,快讲快讲。”

“恩,灯儿是我派去照顾楼莎的,我是满心满眼的信她,可是她却在楼莎的安胎药里加夹竹桃粉,那,那可是能害死肚中幼儿的东西啊,我一心把她当朋友,可是,哎,伏胤为这件事和我闹翻了,淳哥哥,你说我要怎么办啊!”司马纯楚楚可怜的看着夏淳傲,无辜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小嘴殷红殷红的嘟着,看着夏淳傲喉结都在滚动。

“这个,哎,是我不好。”夏淳傲自责的说,立马收回自己的目光,他很想拍拍司马纯,但又觉得这种举止不够庄重。

司马纯一听急了,到不顾及男女之大不防,纤纤小手一把抓住夏淳傲宽厚的手,夏淳傲惊了一下,紧张的想收回自己的手,没想到司马纯抓的紧,到顺势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来了,司马纯软绵绵的猫在他怀里,娇滴滴的说:“哎,淳哥哥,若是你与我在一起,我哪还有这么多烦恼,当真是懊恼死我了。”司马纯嗲声嗲气的给夏淳傲灌着迷魂汤,一面用眼角瞟着在窗棂后灯儿气红了的眼睛。司马纯轻轻靠到夏淳傲的脸颊旁,蜻蜓点水的亲了下。

待到花下客把楼莎劫持出赵王府时,伏胤在房子里越想越不安,想要出来寻司马纯,只见“司马纯”坐在花架下哭的楚楚可怜,心疼的不得了,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紧紧的把她搂到怀里,可是今天的她好怪啊,没有那种好闻的香,没有了温软的骨骼,伏胤正在狐疑之际一把尖利的匕首已经插到他的心窝里去了。

还好花下客回来取东西时及时发现了他,伏胤还没来得急发脾气就听说楼莎在城隍庙生下了那个妖孽,硬是逼着花下客带他过去,花下客只当他是想看儿子,便鼎力相助。

长沙王说的没错,他的头脑怎么会想到贾后,后来追出的那个人张着和夏淳傲一模一样的脸。

灯儿赌了气,怎么会和颜悦色的来抱楼莎的孩子。

“完了,我们好像上了赵王的圈套!”司马纯皱着眉头说。

杂乱的局面矛头却直指司马纯,赵王真是老谋深算哪找来的妖怪,还借着司马纯的手让那怪孩子平平安安出生。

司马纯在长沙王和花下客七嘴八舌的解说中,了解到那个孩子身体里有蛊,心里更加痛很赵王,她最恨赵王每次玩阴的,利用人们的感情欺负弱小。

“那孩子被抓回去就会死吗?”司马纯的怀里还残留着那小孩的气味和温度。

“也不是,熬过七七四十九天,等蛊虫在身体里完全发育出来就有效了。”楼莎看到孩子出生后,心里也很舍不得。

“要是雪翘在多好啊!”司马纯颓然的坐在地上:“雪翘临死前给伏胤驱蛊的药,怎么还是传给了孩子。”

“药刚到手,孙秀就告诉了赵王,于是赵王便强行让伏胤把蛊通过精血传到我身体里,这样的蛊,力量更强大,被支配的人,会更加有力的被掌握。”

“这孩子现在已经在赵王的手上了!我们要把它在偷出来谈何容易啊!赵王这老匹夫居然想到用个会易容的人来离间我们,真是气煞我也。”长沙王气咻咻的走来走去。

“把南阳道人找来吧,看看他老人家有没有什么办法!”夏淳傲说罢就去了。

“等等,为了确保我们之中所有人都是自己人,我们得做个暗号。”司马纯是这次变脸行动的最大受害者,于是提出了让每人悄悄地绑个红绳在里面。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绿珠和孙秀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楼莎和伏胤生下这个孩子算是彻底脱离了赵王的控制,这点到让司马纯很是欣慰,只是楼莎大大的眼睛里布满了她很少有过的忧郁和空洞,到底是自己的骨肉,舍不得啊!

司马纯愁眉不展的回到了公主府,把楼莎交给了媚儿好生照顾,楼莎已经完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使命,估计赵王也不会刁难,伏胤看着两个女人都忧虑重重的样子头大如斗和长沙王两个人合计了起来,花下客依旧事不关己的照吃照睡照玩。

司马纯来到了后院里一个僻静的偏房,这里是雪翘尸身停放的地方。

司马纯还未走近便听到一阵清晰可见的哭声,司马纯心想是不是哪个小丫鬟受了委屈,不想渐渐走近确是个男声,司马纯趴在窗棂上偷偷向里面望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抱着雪翘的银棺哭的痛不欲生,一下一下的拿头装着,银棺上已经有了血迹,他依旧撞着。

定睛一看,正是稽绍,司马纯推门而入,她也好久没见稽绍了,连自己大婚的时候他都不曾出现,司马纯摸着他的头,枯如干草的头发让他的风采神骏都不见了踪影,他的嘴唇干裂着,眼睛肿的不成样子了,司马纯颤巍巍的喊了声:“稽绍,我是纯儿啊!”

稽绍一头扑到在司马纯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司马纯费力的挺着腰,高大的稽绍已经瘦得形同枯槁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司马纯的身子骨还是撑不住,哭了老半天,倒是把司马纯的伤心也勾了起来。

“要是雪翘姐姐还在多好,她总是有办法。”司马纯伤感的说,雪翘活着的时候,司马纯便和她亲,事事都离不开她,她死了,她的好就更加清晰的出现在司马纯的脑海里,一遍一遍的重复。

稽绍也哭不动了,靠在银棺前,耷拉着大长腿:“雪翘不在了,但是她的天资还是可以启用的。”

司马纯的眼睛睁的跟铜铃一般大,本来她以为自己经历的怪事已经够多了,但还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雪翘的身体不同于凡夫俗子,她的尸身不腐赵王的心就始终觊觎。”稽绍悲叹的说。

“我会保护好她的。”司马纯忍着眼泪说,她保不住活着的她,就能保住会死的她吗?要不是楼莎偷梁换柱,炮制了假的雪翘尸身,放倒了其余几个王爷,现在她连雪翘的尸体都收不到。

“雪翘的灵魂可能已经幻化成一个神灵了,不知道在哪里找个可靠的魂魄配的上她的身体,大多残留在人间的鬼魂都是心怀怨念的恶魂,她们若拥有了雪翘的能力和身体,势必会天下大乱,让雪翘连全尸都保不全。”

灵光一现,司马纯想,她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吗?

司马纯就详详细细的跟稽绍讲了公主的魂魄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