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示好 (4K加更求月票)

谢同德和盛青黛在门口的回廊下默默站着,等盈袖她们出来。

战素月低着头,一声不吭跟在盈袖身后跨出门槛。

盈袖对门口的谢同德和盛青黛点了点头,“战大小姐没事了,咱们就送她出去吧。”

盈袖的丫鬟婆子,还有谢同德的丫鬟婆子这时也围了上来。

一群人将盈袖、战素月、谢同德和盛青黛围在中间,往小院门口行去。

这时外面的那一大群人也刚刚走到小院门口。

盈袖抬头就看见了皇太孙元应佳温文尔雅的微笑。

“护国公主。”元应佳先对她拱了拱手,很是礼敬有加。

盈袖忙福了一福,“殿下。”又抬眸看了看在元应佳身边的谢东篱。

谢东篱站在元应佳身旁负手而立,面上的神情肃然,一贯的矜持清贵,当他沉默不语的时候,有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盈袖的目光飘了过来,谢东篱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淡漠已极的眸子一丝暖意转瞬即逝。

站在盈袖背后的战素月猛地抬头,目光死死盯在谢东篱面上,然后又将目光移到盈袖的后背,似乎要将她后背看穿了,烧出个洞来。

盛青黛只扫了小磊一眼,眼风就看向了自己身边抬头又低头的战素月,警惕她又会出妖蛾子。

盈袖又给沈大丞相和长兴侯慕容辰福了一福,同时对唐安侯和战大将军颔首示意,再又忙着跟自己家人打招呼。

她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凑到一起了,疑惑的目光投向站在太孙妃唐海嘉身边的谢大夫人陆瑞兰。

陆瑞兰会意,笑着道:“是太孙妃殿下知道战大小姐落水受惊。又被家里奴婢脱累,担心战大小姐想不开,一定要来亲自看看。”

太孙妃唐海嘉目光中闪过一丝忿忿之意,但很快堆上笑意,走到盈袖身前点了点头,娇声娇气地道:“谢副相夫人,你今日确实能干。不过呢。得饶人处且饶人。虽然是奴婢下人们的错,可是打老鼠还怕伤了玉瓶呢,你这是为了几只老鼠。就结结实实打碎了玉瓶啊。我心里都不忍的。”说着,绕过盈袖,拉住战素月的手,仔细看了看她。啧啧她:“瞧战大小姐这个样子,真是我见犹怜。怎么就这么倒霉,被几个丫鬟婆子拖累了呢?”

战素月垂下眼眸,艳丽的面庞上毫无血色,倒是从娇丽中透出冷艳。比盛妆之时更加美貌了。

皇太孙元应佳毫不掩饰自己眼神里的惊艳,跟着走上前,对战素月温言道:“战大小姐受惊了。是我们的错,战大小姐别见怪才好。”

战素月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飞快地抖动着,她抬眸看向皇太孙元应佳,淡淡地道:“跟殿下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

“战大小姐千万别这么说,这事是舍弟小磊的错。——小磊,还不过来给战大小姐道歉?”皇太孙元应佳突然拿出堂兄的款,对小磊使了个眼色,“你难道还要让人家姑娘家受窘不成?”

小磊愣了一下,抿了抿唇,笑道:“殿下,您这话说的,我虽然也觉得战大小姐落水受惊挺可怜的,可这真跟我没关系啊,殿下您不能厚此薄彼,胳膊肘往外拐吧?”

慕容长青也走过来,拍了拍小磊的肩膀以示安抚,一边看向皇太孙元应佳笑道:“殿下,您是好意打圆场,但是这件事确实跟小磊没有关系,我当时还在场,要说错,那我也是不是有错?也要向战大小姐道歉?”

慕容长青的职衔虽然还没有战素月的爹战天德高,但是他爹长兴侯慕容辰可是比战天德要高两级。

战天德当然不敢让慕容长青道歉,更不敢让小王爷道歉,他阴沉着脸道:“殿下,小王爷,慕容世子,几位不要打趣小女了,是战某教女不严,这就带她回家。”说着,冲战素月使了个眼色:“还不走?!”

战素月低下头,木然地向战天德走了过去。

从皇太孙元应佳边上走过的时候,元应佳轻叹一声,飞快地道:“那孤就带堂弟和慕容世子道歉,战大小姐,是我们的不是。”说着,长揖在地,竟是给足了战素月和战家面子。

盈袖的双眸眯了起来。

谢东篱在旁边不动声色地对她摇了摇头。

小磊和慕容长青对视一眼,往旁边让了一步。

战天德脸色严肃地伸出手,拉了女儿的手,对大家点点头,“我们父女这就告辞了,谢副相、谢夫人,多谢你们的款待。”说着,转身就走。

这语气,简直是在说反话。

盈袖心里也有气。

明明是你们战家出馊主意,搅了我的牡丹宴,就因为被我揭穿了,还做出一副我对不起你们的样子,何必呢?何苦呢?

看着战天德和战素月远去的背影,盈袖一声不吭,目光只在皇太孙元应佳面上停了一会儿,在心里琢磨他突然来这一出,是要做什么?

太孙妃唐海嘉看见战素月被羞辱,长长吁了一口气,面上带出笑意,对盈袖道:“谢五夫人,今儿的牡丹宴真是不错,你们牡丹圃的好几本牡丹,我们东宫都没有呢。”

幸亏盈袖是公主,唐海嘉说这种话,他们谢家还承受得住。

如果没有盈袖,说谢家有连东宫都没有的好东西,就是诛心之语了。

但盈袖是个不怎么把自己的公主身份放在心上的人,因此听了太孙妃的话有些不高兴,她皱了皱眉头,道:“哪几本牡丹东宫没有?太孙妃不如列个单子,我明儿就给您送到东宫赏鉴。”

太孙妃唐海嘉被噎了一下,脸色变了一变。

她本来是夸盈袖来着,没想到对方好像会错意了。

唐海嘉忙道:“护国公主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觉得那几本牡丹好看,没有别的意思……”

“太孙妃殿下都觉得好看了。我们怎么会不明白呢?太孙妃殿下放心,不用等明天,我马上命人将那几本牡丹送到东宫。”谢大夫人陆瑞兰忙出来打圆场,同时不轻不重地刺了唐海嘉一下。

盈袖抿嘴笑,见唐海嘉脸都紫了,正想说几句话缓和一下,没想到皇太孙元应佳已经板了脸。对太孙妃唐海嘉道:“眼皮子这么浅。不过是几本牡丹,也要比。皇宫里的好东西更多呢,你也要比吗?”

这话可真是不留情面。唐海嘉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哥哥唐安侯唐逊连屁都不敢放,低头跟着听训,根本不能护着自己的妹妹。

倒是小磊看不下去了,连声道:“殿下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是我们东元国之福。来。这边请,外院的席还没吃完呢,我听说谢家还请了一个新出的小戏班子,那旦角和青衣可是一绝!”

皇太孙元应佳对着小磊笑了笑。道:“好,孤今日跟堂弟不醉不归!”说着,转身一边拉了小磊。一边拉了慕容长青,往外院去了。

谢东篱对盈袖使了个眼色。让她别担心,转身也跟着出去。

长兴侯慕容辰、唐安侯唐逊,还有谢家大爷和二爷也跟着往外院走。

沈大丞相一直背着手,没有说话,见他们走了,才道:“我年岁大了,今儿不能再陪殿下了,袖袖,我先告辞了。”

盈袖忙道:“外祖父,我送您出去。”

她亲自将沈大丞相送到二门上。

沈大丞相轻声对她道:“陛下知道盛姑娘来了,想召盛姑娘入宫见一见,你跟她说说,有个准备。”

“入宫?”盈袖愕然,“……是要做什么?”

“就是见一面。”沈大丞相知道盈袖想多了,低声笑了笑,“不止她一个人,还有盛家老祖和盛公子,陛下都想见见。”

盈袖一口气徐徐吁出,抚额道:“外祖父您应该早说盛家老祖和盛公子,我就不会多心了。”

“盛家老祖和盛公子入宫的事,我已经跟东篱说了,盛姑娘这边当然要跟你说。”沈大丞相不以为然,“陛下又不是好女色之人,你担心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盈袖讪讪地目送沈大丞相出去。

这边长兴侯夫人陆瑞枫就带着慕容紫向陆瑞兰告辞,她笑嘻嘻地道:“堂姐,我也要回去了。今儿叨扰了一天,也看了一天的戏,我这心里啊,乐呵着呢。”说着,又拉过慕容紫,“来,跟谢大夫人、二夫人行礼道别。”

慕容紫低头走过去,端端正正福了一福,又道:“谢五夫人呢?我也想亲自跟她道别。”

“她去二门上了,这时过去说不定能碰上。”陆瑞兰指了二门的方向,转头对自己的女儿谢同德道:“你送送你姨母和表妹吧。”

谢同德忙应了,恭恭敬敬送了陆瑞枫和慕容紫去二门。

她们果然在路上遇到了从二门上回来的盈袖。

“谢五夫人,多谢款待,今日的牡丹好,菜也好。”慕容紫笑着说道,十分客气。

陆瑞枫哼了一声,怪笑着道:“还有戏也好,人也好,真是四角俱全呢。”

盈袖听陆瑞枫的怪话听多了,一点都不在意,但是她不知道慕容紫如何应对,没想到慕容紫微笑着站在一旁,就跟没听见一样。

这个小姑娘有这份涵养,能在陆瑞枫身边过得好,确实不一般。

送走长兴侯夫人陆瑞枫和慕容紫,盈袖带着谢同德往回走。

一路上想起盛青黛,盈袖问谢同德:“你看见盛姑娘没有?”

“……刚才看见了,还在小院门口呢。”谢同德点了点头,抿了抿唇,悄悄打量盈袖:“五婶婶很喜欢盛姑娘?”

盈袖微笑着看向远方,道:“盛姑娘远来是客,当然要多照顾她一些。”

听了这话,谢同德心里又高兴起来,连连点头,“五婶婶放心,我一定好好招待盛姑娘。”

“那我就把盛姑娘交给你了。”盈袖笑着握了握谢同德的手,说话间,已经来到那小院门口。

太孙妃唐海嘉的脸色很难看,她正跟陆瑞兰和宁舒眉道别,“今日真是身上不舒服。若不是谢五夫人的帖子,我都起不来床。这会子实在是不能忍了,头疼得厉害,要回去歇着了……”

盛青黛站在小院的墙根底下,没有凑到前面,她一直站在这里,看着刚才来来去去的一群人,目光中若有所思。

她看得出来,太孙妃明明没有生病,却说自己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吧?

陆瑞兰和宁舒眉都知道是刚才皇太孙元应佳在众人面前公然不给唐海嘉面子,她肯定待不下去了,因此也没有虚留,一起福身恭送太孙妃殿下离开。

盈袖在路边也停下来,对她颔首示意。

等太孙妃唐海嘉一行人走了之后,盈袖才回到小院门口,抹汗道:“真是不容易,今儿闹腾一天了。”

陆瑞兰和宁舒眉也都说:“你也快去歇着。牡丹圃那边有我们两人照应就行了。”

盈袖本来想跟她们去牡丹圃招待剩下的客人,但是眼角的余光瞥见盛青黛在墙根底下对她挤眉弄眼,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便改口道:“那我去屋里歪一会儿,今天走得腿都断了。”

陆瑞兰和宁舒眉带了谢同德回牡丹圃。

盈袖就对盛青黛道:“黛黛,帮我看看,我有些不舒服。”

盛青黛笑着过来,忙拉着盈袖的手,道:“谢副相夫人你哪里不舒服?我给你瞧瞧……”

两人说笑着回了小院的东次间坐下。

盈袖捧着茶,坐在太师椅上歇了歇,就问盛青黛,“你有话要说?”

盛青黛这一次没有鲁莽,她想了想,道:“您刚才说要我帮您看一个人,是要看谁啊?”

“哦,是慕容世子。”盈袖笑着道,“你看他的父子母子缘如何?”

“他啊?我刚才还真看了看。”盛青黛除了看相以外,掰着指头又掐了一遍,“他这人没母子缘,父子缘倒是很厚重,他爹应该是疼他疼得紧。母子缘可以说没有,一生下来就断了。”

盈袖大吃一惊,霍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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