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金小如又问道:“念如住那里?”

金二道:“旧日老爷的房里!小少爷原来住二小姐的房间,后来老爷过世了;过世之前吩咐小少爷住到主屋!”

“我爹怎么死的?”

“病死的!”

“怎么病?”

金二道:“消渴症!”

“消渴症是什么病?”

金二道:“别人的尿是臭的。老爷的尿是甜的,尿在地上,有蚂蚁来吃!生病到死,也只有七个月!”

众人都不知道世上有这样的病。都不说话,都默默地跟着金小如走。赵伟怕她不记得了,走在前面引路!

金家太大了,走了很久,才到后面的主屋。推开门,眏目的是五幅肖像画。中间一幅,是个五十上下,矮矮肥肥的老人。他的脸很圆,他的眼很大。此时是脸露微笑,十分和祥,他的眼睛闪着智慧与慈祥的光芒。这个人画得太像了,像得和活着没有分别;他的左脚微微抬起,样子就像刚刚在低头散步,被人从前面叫住一样。金小如一见,忍不住“哇哇……”大哭,一边叫:“爹!”

众人见入眼这样的一张画,心里不由一震,几乎怀疑一个老人迎面走来!

赵伟道:“这是老爷五十七岁时,小少爷为他画的!当时少爷十岁,刚好童试第一。老爷在世之时常说,这是他一生中收到最珍贵的生日礼物!如果非要用银子来计,他情愿用尽金家所有一切!”

赵剑平李金顶等人互望一眼。心里骇然。一个十岁的小孩,居然能画出这样的画!均想当初小月说他少爷文能高举,武为仗义并非夸张!

赵岳与他英雄相惜。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泪。道:“可惜了此等人中龙凤,世间豪杰!”

在金贵的左边第一幅画是个前额凸的老人。只见他后摆微微扬起。双手前伸,捧着一只大大的仙桃。这是民间常见的南极老人,画也如寻常所见,似乎也并无分别。只是他的表情似有一点歉意,似乎为自己的迟来而略表歉意似,他的动作,也如急急赶来一般!旁边有四个大字:“南极献寿!”

赵伟道:“这是老爷六十岁生日,少爷送的礼物!”

众人无言,又望向第三张画,是金贵右边第一幅。画的是一个三十上下的妇人,一袭粉色长裙拖在地上,眼中带着笑意。她的下巴很尖,两道柳眉轻扬,显得十分高兴。高高瘦瘦的身子十分单薄!

金小如此时已哭得在地上打跌了,几乎哭出血来。不边爹啊娘啊的哭!

赵伟道:“这是老夫人的画像!只是少爷未出生之前,老夫人已经过世了。这是大小姐说给少爷听的,以我的记忆,不差分亳!”

众人的眼睛移到金贵右边第二幅画时,呼吸几乎停止。画中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少妇。没有人可以形容她的美貌,也没有词语可以形容她的美貌。依稀之间,跟金念如有五六相像!但她的美一点也不妩媚,一点也不娇艳。相反,她的美令人不敢正视,有一种与生倶来的庄严。看着她,就好像在寺院里看观音文殊一般庄严!这样的女人根本不该到凡尘,应该是在寺庙受下方众生的膜拜!

赵伟道:“这是大小姐三十四岁时,少爷为大小姐画的。大小姐为了这幅画哭了好几天。”

李金顶叹道:“女娲娘娘造这对母子,不知花费了多少千年的心血!大概是累,把人捏好之后,再也无力了,大概是睡着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