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念如本是无欲无求的人了。本来这样的事他不应该如此好奇!只是多呆二天,大凡喝酒,别人都盛传麻记马肉店的马肉和酒如何如何的好;向人打听,居然都是“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也没去过!”心里愈发好奇!倘若此事不是假的,那未,谁是吃了马肉喝了酒回来说的?但听来听去,好像没有人说自己去过!为人一世,倒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奇事!

于是,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便照别人说的路赶了过去!幸好这家麻记马肉店去的人虽没听说过,名头却大,随便问个人也知道!一路上问了二个人就到了!

果然!外面地上立着一块又黑又脏的木牌!牌子上写着“麻记马肉”四个字也一般又黑又脏,若非刚好有一盏气死风灯就在牌子前面靠着,还以为谁家把茅房的木片拿来竖在路边!

大约此时天黑尚未久,店里不过是稀稀疏疏的十来个人。肉香酒香朴面而来,当真的令人食指大动!

奇怪的是,这间马肉店看像十分宽大,只在掌柜处点了一支小指大小的红烛,别处都是暗的!这十来个人各坐各的,相距又远又散,还似戴着斗笠之类的东西,根本看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他不知这种生意本来就难见青天白日的,又是行外之人,心里便十分奇怪!这段时间并没下过雨,用不着这样子吧?再说这里只有一豆红烛,本来就暗了,对面坐着也未必看至对方的样子,还用戴着斗笠之类的东西?难道来的都是麻疯病人?只是他不爱多管闲事,心里虽奇怪,却不作声。知道自己的身体又脏又臭,别人不会喜欢,习惯性地找了一个角落远远的坐着!

金念如才坐下,就感觉有个人走了过来!随随便便地问道:“来了?”

金念如这五年都是在酒店饭馆吃饭,到这种地方到底有多少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倒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店小二,礼貌上不怎么样的!不由又奇怪了!心想大约是他们的名声太好了,也不在乎得罪一个客人;再说,自己这样的客人,店家也没必要好好招待,鬼知道还会不会来,有没有钱!心想店家做生意的,请了这样的小二,怪不得生意看似不好的样子!只好点点头:“来了!”

店小二又问:“你要酒还是要肉?”

“酒肉都要!”

小二也不问他要多少酒,多少肉;茶水也没有,听他说完,扭头便走,好像不怎么喜欢别人光顾他的生意一样!

金念如本来想说要十斤酒,却是张口之际,对方已远了!不由怔住了,连眼也稳了!难道作为一个店家,不应该问一下客人要多少酒多少肉?酒肉的价钱又如何?即使不想说话,好像也有张菜牌才对……难道不担心自己没钱?

过了一会儿,一大盆马肉,一坛酒就过来了!好像还是那个小二。他端着酒肉过来,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摔。扭头便走,莫说称呼一句“客爷”,连屁都懒得放一个!

这样子,根本不是做饭馆生意的人!倒像别人来白吃他似的,十分不情愿地端了出来!而掌柜的老头,见到店小二这样招待客人,居然也好像没看见一样!要是别的饭馆的伙计这样招待客人,掌柜早就大叫一声,叫他回家种田去了!这样的店小二,到底是来帮老板招待客人,还是把客人往外赶?照这样子做生意,即使是慕名而来的,也绝不会来第二次!送钱给他挣,他倒以为人家来白食的!

金念如见他重重的摔将下来,模糊中似乎见到马肉的汤汁都跳了起来

,酒坛也好像要破的声音!心里不由苦笑起来!莫说为人一世,就是彭祖八百二十岁,也未必见过这种店小二!见他将马肉和酒摔了下来!仔细看了看,盆里好像还有一双筷子;因为暗,也不知筷子是否干净!闻到肉香朴鼻,急忙抄起筷子吃了一块,自觉鲜美无比,比风干鸡好多了,生平第一次吃马肉居然如此好吃!伸手去摸酒坛,一摸之下,知道是二斤的小坛。当下摸着打开泥封,又觉酒香四溢,几乎流下口水来!急忙忙的往口里倒!一喝之下,连他这种酒鬼也觉十分猛烈,忍不住重重地咳了几下。想不到这里的酒如此猛烈,比烧刀子不知厉害多少倍!

金念如本来就是为醉而来,见到如此猛烈的酒,大喜之下,对着口就倒了进去!这么猛烈的酒下去,自觉肚子如火烧一般,呼的一下就到脑袋,自觉十分得意!急忙叫道:“兄弟!拿酒来!”

一会儿工夫,一个小二又拿酒过来。这回没叫他拿多少,他却拿了五坛过来。从托盘里重重的摔了五下,摔将下来,屁也不放一个,扭头便走!好像他做店小二,客人让他多走一回,十分生气似的!

金念如也不计较。便大吃大喝起来!马肉倒没吃多少,酒却喝了四坛。一共五坛十斤酒下肚,头脑便嗡嗡作响,眼前金星直冒!这才抬起头来。似乎觉得店里多了好些人,只是店里比外面还黑,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看了会儿,脑袋愈重,眼睛似乎有点张不开了。自觉要小解,便站了起来,也学着前面的人,向掌柜后面的小门走去!

那个似死了一般的掌柜,有六十上下,干干瘦瘦的,脸上没四两肉,脸尖尖的有点似猴子,连人带屎也没有七十斤的样子。此刻却却抬起头来。问道:“客爷干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