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了?”齐瑾试探地问,他在确定李璎知道了多少。

“你早就知道原因,却为什么还要多此一问?”李璎故作气愤地道,心里却在盘算着如此脱身。

“我知道二哥帮助大哥逃婚,之后大哥身受重伤,父王一定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二哥身上。”齐瑾笃定地言道。

“确是如此。”李璎并未问出心中所惑,只是虚应着他的话。

“父王怎可如此糊涂,二哥他……”齐瑾的情绪有些失控,那神情好像随时都可以找人干一架。

“你既然叫我一声二嫂,我便有些话要同你讲,你切不可气意用事,更不可如此编排父王,这是大不敬。”从齐瑾的反应中李璎可以肯定他并不知道齐璟的计划,既是如此,她便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齐瑾如此口无遮拦怕是会为他招来灾祸。

“二嫂教训的是,小弟谨记。”李璎一提醒,齐瑾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慌忙向四周张望了下,确认无人在场时,这才松了口气。

“这里的事交给我就好。”李璎不落痕迹地下了逐客令。

齐瑾也很识趣,没有再做纠缠,转身离开了。直至齐璟走远,李璎才返回紫锡阁。

李璎回到紫锡阁后彻夜未眠,一直思索着齐恒为何会只放她一个前往地牢探视齐璟,他明明已经下令禁止任何人探视齐璟的。齐恒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

太多的不解深深困扰着李璎,她觉得这里的每个人都不简单,这里比舒王府要复杂得多。

深藏不露的素亲王;温柔恬静的素王妃;锋芒毕露的张夫人;唯唯诺诺的周夫人;天真活泼的三公子;心机深重的二公子;还有那个未曾谋面的世子……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李璎拖着疲累的身体坐在紫锡阁的藤萝架下,现在已经可以闻到紫藤花的香味,含苞欲放的花蕊正在挣脱最后的束缚,看样子用不了多久便可见到这满院藤萝盛开的景象了。

“公主……”小七急匆匆的跑来,神色慌乱。

李璎叹了口气,这丫头永远都是

毛毛躁躁的,何时她才能沉稳一点呢?

“公主……”此刻已经跑到李璎身边来的小七再度叫了一声。

“何事引得你如此慌乱?”看来她是很难改掉这毛躁的毛病了。

“王爷要找公主。”

“找我?”李璎有些奇怪,齐恒在这个时候找她是为了什么事呢?为了齐璟吗?怕也只有这一个可能性了。

李璎沉默了些许,转头对着小七道:“小七,记住,以后在这素王府……不,以后无论在哪都不可再唤我公主,你就同其他人一样,换我二少夫人吧。”

“为什么?您明明就是公主,为什么要奴婢改口,您是公主,奴婢为什么叫不得?”小七不满的嘟着嘴,公主可是楚国的公主,怎可如此放低自己的身段?如今公主在这儿已是低声下气了,就连她都替公主抱委屈了,现在居然连称呼都要改,她想不通,也不愿。

李璎知道小七是在为自己抱不平,知道小七是真心在关心她、维护她,可是她又有何办法呢?小七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如今她也不得不如此。明着她是嫁过来的公主,暗中她只是一个人质而已。一旦两国关系恶化,第一个会死的人便是她,如今叫小七改称呼也是为了她好,低调行事才不会落人口实,凡事隐忍才不会招惹是非。

“小七,如果你还当我是公主,那就叫要照听我的话。”李璎佯装恼怒的样子,指责道。

小七没有想到她会如此,一时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许久才想起应声,却也只能呆呆地说了声“是”。

“你的脸色不好,还是去休息吧。”李璎找了个借口支走小七,她现在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小七还想说什么,但言欲又止了好一会,才悻悻地离去,就在转身进入回廊之时,又回头看了她几眼。

收拾好心情,李璎迈着沉重的步伐向锦葵堂走去,清晨的雾气很重,又湿又冷,不一会儿的功夫,李璎的头上、衣服上都覆上了一层薄薄水气,这一颗颗细小的水滴似是穿过她的身体直渗入她的心底冷得通透。

“叩!叩!叩!”轻敲了几下门扉,李璎便站在门外等候,可是门内却无一点声响,正在疑惑的时候,她的身后突然有了响动。

李璎闻声转身,见李恒正缓步而来且面露慈祥之色,他见李璎到来不由加深了笑容并热情地寒暄道:“璎儿来许久了?快些进屋,切莫受了凉。”

李璎福了福身子,谦卑地道:“谢父王。”

李璎缓步跟在齐恒身后进入屋内,齐恒先是与她寒暄几句,而后话锋一转便说起齐璟的事来。

“璟儿他……是否安好?”齐恒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但却难掩眼中的担忧之情。

“父王无需担心,他很好。”李璎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对于这对父子她毫无所知,而且她还只是个晚辈,在长辈面前妄加指责更是大不敬。可是李璎却觉得,齐恒对齐璟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无谓。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做父亲的心太狠,下手竟然那么狠,还将自己的儿子关到地牢里?”

“父王明鉴,璎儿确实不解。”见齐恒已经率先说起,李璎也不打算继续矜持下去,有关于齐璟的事她还是十分好奇的。

“唉……”齐恒脸色变得深沉许多,重叹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李璎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璎见齐恒的模样,李璎多少也猜出了几分,她突然羡慕起齐璟来,至少齐恒还是关心他的,不像自己只是另一个人的替身。

“父王不必勉强。”见齐恒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李璎也不想挑起他的伤心事。

齐恒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初时伤他,只因一时气急;而后关他,一则不想让他受外界干扰可以安心静养;二则也想给他一个警示,希望他有能所收敛。”

李璎没有开口,沉默地看着齐恒,揣测他的心意。她总觉得他们之间似是有些隔阂,但他们都好像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彼此之间却并不热络,但彼此交会的眼神中却并不是冷的,那种偶尔才会冒出的关切之情,是假不了的,也是骗不了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