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爱兵念念叨叨,一心一意希望西门做生意的能多起来,热嘈起来。你别说,还真被他念叨出了效果。

十月底,西门呼拉拉一下子来了七八个摊子,领头的居然是——银凤!

原来,长征菜场外面的老街道这几天被“开膛”了,铺设新的管道。习惯在这儿摆摊子的一伙人可受了大罪。摊子紧紧靠着围墙摆下来也就罢了,过路人走到这儿蹑手蹑脚磕磕碰碰的,根本没心思停下来买什么东西,而且风一刮起来,泥土粉尘到处飞扬,简直没办法做生意。银凤对大家说:“我们硬挤在这里做啥?把货都弄脏了。大伙儿跟我去西门吧,那地方宽敞,一样的做生意!”

银凤到底在学校里做过班干部的,有管理才能,有领袖风采,像个穆桂英似的这么振臂一呼,居然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大帮全跟在她屁股后面浩浩****杀向西门来了。当我看到银凤英姿飒爽气宇轩昂地领着连绵二三十米长的三轮车队从远处逶迤而来时,吓了一大跳!

这下子西门真的热闹起来了。一条边依次摆上各式各样的摊子,形成了新的马路市场。而且,这陡然形成的市场还在吸引着别处的摊贩往这儿聚集。人可是有从众心理的,看到西门这块地方莫名其妙地“繁华”起来,过来凑凑热闹是不奇怪的。

长征菜场外面那条街道铺好管道后,银凤不回去了。那边好几个人都没回去。说这边的市口比那边好,生意不比那边差,地方还宽敞干净。半个月下来,到西门来摆摊的增加到二十几个,基本把这条路牙上可以设摊的地方摆满了。

摊子一多,就有个上下首的问题。做生意是要占好市口的,在上首往往生意要好得多。因此不少人就起早出摊,尽量往上首放。我的摊位本来设在最上首,但这只是个自发的马路市场,没有哪个位置固定属于哪个摊主的说法,因此老被别人先占了。我感到有些愤懑,做生意的情绪受到了影响,有一次甚至跟顾客冲突起来。真的,哪怕离开原来设摊的地方就几米远,我都不能适应,都感到别扭!

我的犟劲儿上来了,晚上临睡前把闹钟调到凌晨三点,铃声一响就起身,骑着装载整齐的三轮车直奔西门。到了地方先用自己的钢丝床和三轮车占好首位,再拎着一起捎过来的银凤的钢丝床和折叠椅到离我大约二十米远的中间段子安置下来,然后和衣躺在三轮车中,等待天亮。早上一个人没到我已经把摊子出得齐崭崭的,后来的人都说我真早,但一个都不知道我早的程度。

我天天这样,银凤很心疼。我说没事,做生意哪有怕吃苦的,不就是早起身仨小时嘛,摊子占下来照样睡觉嘛。

摆在首位做生意感觉就是好。有时候我暗想,人好像在一个地方呆长了,就觉得这地方该派属于“我”了;男人潜意识当中大概都存有一种叫“占有”的东西,当自己所熟悉的或喜欢的被别人觊觎或侵占,实在是难以忍受的。

以后这里居然还发生了来迟了摊子摆不下来的事。为了争摊位开始发生吵架纠纷。西门这块地方好像成了宝地似的。

只有爱兵不烦神,他的摊子就是一个香烟纸箱。我们卖货的摊子是在路牙中间摆成一条线,而他是摆在路牙边缘,跟我们毫不搭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