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不停蹄的往回奔,越早赶回去,才越有可能看到父亲母亲的最后一面,哪怕他们已经不在了。

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我回到了离城,站在自己家门口的时候,我一点都认不出那个曾经住了近二十年的院子。四处是断壁颓垣,烧焦了的房梁垮了下来,塌在地面上,烧的一片焦黑,偶见里面几个瓷器,也随着高温碎成一片一片,彻底失去了原来的美丽花纹。离这里不远的空地上,两张草席卷成筒状,从一端的开口里面,露出一双绣花鞋,我认得出来,那是母亲的,在离城,没有人能绣出这么细致的花样。

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梦!我疯了一般吼叫着,双手撕扯着头发,想要自己尽快从梦里醒过来。头皮上传过来的一阵阵疼痛告诉我一个极不愿意接受的事实,这是真的。

我走到那两卷草席前面,跪了下去。

“爹!娘!”我终于哭了,泪水一涌出来就再也止不住。

正所谓,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暖风煦,花满枝。踏青出游正当时,赋完春诗填春词。去年桃花今又赏,但愿岁岁长如此,岂不惬意尔。

虽然现在是春天了,可还是带着几丝寒意,老人们常说“春天孩儿脸,一天变三变”,这话果然不假,上午还是晴空万里,傍晚就下起了小雪,洋洋洒洒,落白了半个山头。

这座山叫鸡鸣山,是父亲给取得名字,最高峰像极了一只雄鸡头,每当天蒙蒙亮的时候,山峰上都会传来几声鸡鸣声。小时候父亲常带我到这里玩,他说,只要听着山上传来的鸡鸣声,一天下来都特别精神,还说以后不管多老,都要每天来这里看日出。

如今,我把他们葬在这里,只要太阳一出来,阳光就会洒在这块墓碑上,他们一定会很喜欢吧,我轻轻擦拭着墓碑上面的字,就像是抚摸着父亲母亲的面庞,好像他们又回到我身边一样。

父母们早年呕心沥血,历尽艰辛;可惜晚年也没有机会儿孙绕膝,尽享天伦。我愿他们在天之灵,保佑我们这些后辈平安、和睦;

雪越下越大了,墓碑上面的字落满了雪,字迹也模糊不清了,我早已哭得没了力气,斜倚在墓碑旁边,看着自己身上也渐渐泛白起来,或者,就让我也在这里死去吧,永远跟父亲母亲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了。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分不出哪是天,哪是雪,我干脆闭上了眼睛,感受那彻骨的寒意渗入我的身体。

不知何时,雪停了,全身有种暖暖的感觉,我本能的想要和这温暖靠得更近,翻了一个身,手指仿佛触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柔柔的,还带着温度。

这是什么?我睁开朦胧的双眼,只一眼,就把我吓了个半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