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亲亲风霖的嘴角,面色红红地道,“月姐姐说……欢好之时,你若保持蓄势勿发,我们在一起,便无妨害……”

“蓄势勿发?”风霖恨恨地揪一把她的脸颊,“丫头,你当那样很容易么?我内力尚存之时都难以——”他脑中一声轰鸣,余下的话语被云夕的举动阻在口中。

云夕极快地翻身坐在风霖膝上,除下衣裙抛到床角,像一尾游鱼一样光光滑滑地钻进他的睡袍里;风霖的男儿本能被彻底点燃,他炙热地回应起云夕迷乱的亲吻。

如果死亡就是无休止的黑暗,那么在永远的黑暗来临之前疯狂地拥抱一次光明又有何妨?

与其回到灵山静心修炼,面对无数个孤寂的日出日落,还不如在还能给予她温暖的时候给予温暖,在还能索取柔情的时候彻底地占据她的心怀……如此,末日来临的时候便不会后悔、不会遗憾吧。

云夕挥手熄灭房内的灯烛,不让风霖看透她此时悲怆的神情:倘若她是这世间普通的女子该有多好?昆仑神族的光环下是悲哀的宿命,连世间人见惯不惯、或糜或厌的**,在她与心爱的男人之间都是无法逾越的障碍。

风霖的呼吸渐渐加重,却仍在顾及着云夕青涩的欢爱而控制着身体的节奏,两人的呼吸渐渐纠缠在一起……两颗心跳的声音一应一和,就如从远古至今从未改变韵律的那支夜曲:单调而意蕴深重,原始而爱恋绵长……

云夕用力咬着嘴唇、竭力让自己忽略身体的快意而回忆起月鹿说过的每一句话:‘内气在体内沿任、督二脉循环一圈是一个小周天;也就是说内气从下丹田出发,经**、过长强,沿脊椎督脉通尾闾、夹脊和玉枕三关,到头顶泥丸,再由两耳颊分道而下,会至舌尖再与任脉接,沿胸腹正中下还丹田。’

‘我们张月鹿女子的灵力汇集在下丹田,初次与夫君欢好之时,须在他元阳未释之际,将自身灵力外运至他的丹田;此时冥想以他的丹田为自己的储存灵力之库,暂时阻断小周天运行的这一段,直至以意念运送灵力离开身体,之后,自身的灵力会被夫君的身体吸收为他体内的元气,这是我巫教之中阴阳同修的秘术。’

‘月姐姐,我也用此法将灵力输给风霖,补充他缺失的元气,可行得通?’

‘不可,我先前细想过此事,你的灵力全然藏于头顶神羽当中,自头顶百会穴到下丹田须经心脉,停止这段内息的循环运行太久会导致心跳停止,太短灵力则到不了体外丹田……你若强行此术,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后果极可能会是两人同日而亡……’

云夕想到这里深吸一口气,借两人阴阳合体之际,冥想风霖的小腹为自己的下丹田,运气将神羽中的灵力缓缓下行。

“夕儿,放松一下,你太紧……我快忍不住了……”风霖低头含住云夕的耳垂,突然感觉到小腹中有内息在缓缓萌动……他难以置信地在黑暗中瞪大眼睛,“你在做甚么……”一句话没说完,风霖就昏迷过去……

他从三岁起就打下底子的内息修习自动开始运转,体内气血几近枯竭的脉络被云夕清灵的内力瞬间充盈,每条经脉都颤颤地收缩扩张起来,风霖就如疲战一场极度脱力的人一般,进入深度的安眠当中。

云夕还在忍受着胸口一阵胜过一阵的刺痛……心脏失去新鲜血液的供养,开始恐慌不安,以激烈的悸动来提醒主人,它已濒临绝境……但是此时云夕已控制不住元气的外泄,风霖的身体接触到如此丰沛的滋养,已经开始自行向源头索求……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夕颓然倒在一边:眼前是无边的黑暗和寒冷,身上再没有力气动弹一分一毫,连拉起毯子盖到身上的能力都没有。

喘息了一刻,她费力地抬起左手抚在心口上,那里毫无规律地跳得极快,然后又漏跳了几拍……头晕得像是整个人空掉了……

云夕最后的念头是:怎么可以死在这里……那样……霖哥哥活下来也会痛苦一生……离开这里!如果死在自己的房里……就没人知道她曾做了什么……

眼皮沉重的合上,再没有力气睁开;寝房之中,风霖的呼吸悠长而均匀,云夕安静地躺在他身边,没有任何声息。

过了一刻,云夕左手腕上的小黑镯在暗夜里居然闪动起蓝幽幽的光芒,随着光芒大亮又寂灭之后:云夕的手指轻轻一动,胸口处渐渐又有了微小的起伏,一个从未有过的画面走进她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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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面长满青苔的山崖,白练似的瀑布顺势而下,瀑布重重敲击着下面的巨岩,将它几乎磨为明镜,水流蜿蜒来到这片平坡上汇成了羞赧明丽的溪潭。

溪流的东侧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花蕾;那遍地金黄色的花朵在嫩绿的枝叶衬托下显得更加灿烂;分辨不出那是一片油菜花、菠菜花还是其它的野菜,它们就这们天真无邪地散发着春末最绚丽的笑容,在这片夕阳辉映下的山坡上恣意绽放。

‘妹子,好看吧。’男子站在她身后轻声问。

“嗯。”云夕回过头来。

夕阳勾勒出男子身影的轮廓,俊逸而硬朗,有无法隐藏的王者风范。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云夕眼中波光盈盈。

男子眼中光芒更盛,他拉着云夕向那黄花织就的密毯中走去,及腰的花叶散发出淡淡的甜香。

他低下头含住云夕的双唇轻轻吸吮,直到云夕在他怀里变得绵软才抬起头来,‘妹儿,你快活么?’

‘嗯,我们几经波折、死里逃生,终于能对天地盟誓、结为夫妻;我欢喜得很……”

男子轻笑,‘我更欢喜,是因为——终于可以与夫人一尝天为被、地为床,在野外行周公之礼的欢趣!’

云夕一怔,转身便逃,男子捉住她的脚踝,二人没入了花叶之中……花影幢幢、草木流芳,遍山都是初夏的暖昧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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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黎明来临之际,云夕终于醒来,她睁开眼喃喃道,“我还活着?太好了……”

云夕艰难地坐起身,拿衣衫套在身上,见风霖还在沉睡,便伸手抚上风霖的手腕:脉搏宏长而有力……那么,她昨晚的冒险是成功了……

惊喜的眼泪滚滚而下,云夕俯首在他额头印上一吻:“哥哥,我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一个男子生活在海边的小山上……这次我看清他的脸了……哥哥,我们上辈子就是极恩爱的夫妻啊,呵……”

“也许就是前世得到的太多,上天才罚我们此生爱得如此辛苦?”云夕抹去滴在风霖脸上的泪,“我得回房了,不能让舅舅他们察觉什么……”

云夕整好衣衫又不舍地回身再望一眼,“霖哥哥,你现在听不到我的话,可是我还是要交待你……以后要好生注意身体……不要挑食……多吃五谷和疏菜……早睡早起……晚上出门要添件衣服。”

她呆呆地想了想,这些都是风霖曾交待过她的话,狠狠心又道,“清云族长那么大年岁了,你也该尽尽孝心,早点娶房贤慧美貌的妻子,多生几个儿女承欢膝下……但是……你娶亲的时候,不要让我知道……”

云夕踉踉跄跄地去打开房门,身影消失在门外,她并没有发现,风霖的指头动了一下,他正在竭力地挣脱梦魇,但是身子一动也动不了,泪水却从眼角顺流而下…….

月鹿正在门廊处走来走去,昨晚听风吟说云夕进了风霖的寝房;以她敏锐的触觉,猜想云夕会做出冒险的事情,可她又对风吟说不出口,一夜辗转反侧,不等天亮就起身来到风霖的门外;房门紧闭着,她不好贸然闯入,就在外面急得六神无主。

风吟醒来不见妻子在身边,也更衣找了出来,见月鹿伸手去推风霖公子的房门,便奇怪地问,“狸儿,你有事要找少主?”

“我——”

月鹿的话还未出口,房门一下子打开了,云夕出现在他们面前:但是外表就像变了个人,头顶的神羽完全没有了昔日灿烂的光泽,如一团没有生命的冰雪伏在头顶,双目无神,连嘴唇也变成了苍白色……

云夕看清面前的是月鹿,她唇角绽开纯真的笑意,“月姐姐,我成功了……风霖他——”

风吟听到这里,拔腿就跑进房里,看到风霖安静地躺在**,怎么叫也不起;风吟惊慌地叫喊起来,“狸儿,快来看看少主!”

月鹿抱住摇摇欲坠的云夕,“你把灵力全给霖公子了?傻孩子啊——”

听到风吟的叫喊,云夕推开月鹿,“快去看看霖哥哥……等他醒了,不要告诉他我现在的状况……”说完她便颓然倒地。

“云夕、云夕!”月鹿惊慌地扶起她,运气于掌心贴在云夕的后心上。

寒香远远听见叫声也匆忙跑了过来,“她这是怎么了?”

“寒香,快去叫大国师!”

寒香不及再问,拔腿就向前面的园房跑去。

没用几息的功夫,乌日更达莱和轩辕澈一齐赶来;青鸟国师一看到云夕的顶羽便知发生了什么,当即从袖中掏出续命的药丸塞到云夕的口中,运气帮她吸收药力。

冥王冷冷地逼问旁边的月鹿,“这是怎么回事?一夜之间,云夕公主怎会大失元气?”

月鹿含泪道,“她使血脉逆行之术,用灵力医治风霖公子的内伤……”

轩辕澈牙关一咬,就要闯入风霖的房间痛下杀手。

“轩辕叔叔……”

云夕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角,“冥王陛下,你也和巫王一样……想要我的至阴灵力修炼不死之身……是不是?我给了霖哥哥……你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