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这更的下半部分是一段露骨的BL,不喜耽美情节的妹纸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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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府明堂,一抹晨光从窗棂的细纱透入,照见风吟半边俊朗的面孔;他整夜未眠,一直与月鹿默然对坐在木几两边、等着房门被人突然叩响……

灯烛的光芒渐渐暗下来,月鹿在黎明来临之际朦胧睡去,她一手托着右颊、斜倚在毡榻的靠枕上,密长卷翘的睫毛在眼窝处打上两排柔美的阴影;脸上没有一分铅华,却比风吟见过的任何一个盛妆女子都要妍丽……松松挽就的云鬓上亦无簪饰,淡黄织锦的夹袍衣领处露出一截白皙的修颈来。

风吟却舍不得合眼休憩,他拿起外袍轻轻覆到月鹿身上,坐回原处毫不掩饰地打量月鹿清美的睡容:这张如陶瓷一般细致白皙的面孔上,因增添了几许不安和忧虑,而多了三分平常女子的烟火气,再不是初见她真容时,那种空灵和渺远的气质。

这种改变让风吟觉得欢喜和亲切,看着看着,他胸膛里似乎有股灼热气流翻涌上来,顷刻之间就要宣泻而出!

那种莫名而炽热的感觉,就像在沙漠旱海里跋涉了许多天,突然就见到一片托着泉子的绿洲!他想扑上去拥有她!品尝她!

风吟紧张地舔舔下唇,伸出手缓缓靠近觊觎已久的那片玉玑冰肤:‘常人在寅时睡得最沉,狸儿又是熬了大半夜,我就轻轻抚摸一下,尝尝狸儿的香腮有多么细滑……她不会知晓的……’

他修长的手指越过两人之间的木几,快要触到月鹿脸颊的时候又缩了回来,‘不可,我怎地生出如此龌龊的念头!狸儿如仙子一般玉洁冰洁,我怎么可以趁她入眠时暗中亵渎于她!’

风吟的手飞快地放下来,在毡榻上缓缓握成拳头,捏得青筋分明;他贪望了一刻,又不抵内心的欲念想挪到对面的榻上离得月鹿近些……

风吟正被自己的左思和右想折磨得发狂时,窗外响起一声突兀的鸟鸣!这是风氏特有的紧急联络信号……族中发生了何种大事?风吟怕惊动了安睡的月鹿,悄悄地站起身打开明堂的一扇门,走到门廊下。

一个身穿深蓝胡服的少年侍从候在堂外的游廊处,王氏夫妇知道少爷和公输姑娘在堂中休憩,不肯去为他传报;但是事出紧急,那侍从只得出声提示风吟,风吟打个手式领他到厢房里。

“吟少爷,老爷让小人来传个口讯:公子无亏联合卫开方、貂竖、易牙等权臣挟持了主君,并囚禁世子姜昭,恐是要弑君夺位!”

风吟暗自心惊:这是不成事则被灭族的谋逆之为啊,没想到义诚君居然参予其中,他要如何向月鹿说清此事?

侍从见风吟不作声,便继续禀道,“老爷的意思是:霖公子既然远在楚地不肯归国,我们风氏先置身事外,静观姜家众公子内斗;老爷已起身去风寨请示风老族长了,让少爷留意朝中局势,必要时关闭城中所有风氏店铺,让所有风氏门人在战乱发生之前撤回姑棼。”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多派人打探消息,有何变故速来相告。”

“小人遵命!”少年应声拱了拱手、走出厢房。

风吟略一沉思,决定要亲自去宫中一探,找到义诚君再良言相劝一番,请他看在同胞妹子千里寻他而来的份上,快些从王族争斗中抽身。

此时的齐王宫门前,比正月十五彩灯节那天还要热闹:自齐王重病罢朝的第三天,朝中老臣们已纷纷嗅出了阴谋的味道,结连围堵在齐王宫门外,要求进宫探望主君的病情。

公子无亏持虎符调动了神骑营,牢牢把住王宫的各个入口,并转述齐王的口谕:父王已立他为储君,在父王养病期间、由他代管国政朝事!

众臣一片哗然,管平大夫带头冲击宫门,被姜无亏下令侍卫一刀砍去管平的头颅!有几个上前劝阻的大夫也一并被刺死!

大夫们被姜无亏的发指逆行惊得目瞪口呆,不得不忍气离开王宫前门,各自归府与他们拥护的公子暗中谋划。就在众人围堵宫门的时候,高虎大夫借机带人潜入世子宫,将姜昭营救出来,连夜逃出齐王城,赶往宋国求得宋王庇护。

前宫荣园。

卫开方听完属下回禀宫门外发生的事情、略一颔首,“你回话给无亏公子,早些准备继位称王的事情,若有哪个不看势头的老顽固闹事,就灭他满门!看谁还敢胡言乱语?!”

侍卫领命而去。

卫开方端起面前的一碗蜜浆喝了一口,忽然想到义诚已昏睡两天了,如果就这样不饮不食会不会伤到身体?

他端起那碗蜜浆走进内房,细看了下貂竖的面容:确实有些消瘦了……

卫开方一手托起义诚君的身子半靠在丝枕上,自己喝了一口浆以唇相就哺到他嘴里;义诚君在昏迷中感觉到口齿间的温润,居然自行将蜜浆咽了下去。

卫开方十分欣喜,低低笑了起来,“义诚,等你清醒了……定是不乐意我这样对你吧,嗯,再来一口……”

“唔,你该修面剃须了,扎得我下巴甚痒……剃须?!”

卫开方被自己的话惊得一震,手中的铜碗倾出好些米浆来;他急忙低下头去看义诚君的脸:义诚的下巴上果然冒出了一片青油油的胡茬!

‘义诚自少年便自宫为竖人,怎么还能长出胡须?仔细想来,他的声音也不似其他竖人一般尖利,而是好听的男中音;难道……他并非真的净了身?’

‘不可能,’卫开方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齐王宫的内小臣向来严谨,寺人、竖人们不止进宫前要验身,还会每年验定一次,以免某些人体质殊异未完全净阳。想来是义诚内力深厚,以独家功法制衡了身体的缺陷,并且恢得了阴阳平和……’

他方才失手将米浆溅到义诚君身上几滴,这会子急忙拿帕子去擦拭,擦了两下索性替义诚除去袍子,“来人啊,快备热汤,本官要沐浴!”

侍从往净房里备好热水,在浴汤里加上暖身的艾叶;卫开方将侍从逐走,自己抱起昏睡的义诚君来到净室。

脱去义诚君的衣衫,把他轻轻放进浴盆坐好,卫开方吁了口气,“义诚,我还是第一次服侍别人沐浴呢,自小都是别人服侍我……啧啧,别说啊,你面容看起来文秀,身子骨还挺壮硕呢,嘿嘿……”

卫开方撩起热水浇在义诚君肩上,强迫自己不往下面看,他虽未见过竖人残缺的下体是什么样子,但是料想着也会是极难堪的情形。

手指颤抖着抚过义诚君的胸肌,卫开方的视线不受指使地溜达到下面……

“怎么会是这样?!”

“应该会是怎样?”

卫开方惊骇地抬起来,发现义诚君已然醒来,正半眯着凤眼恨恨地盯着他。

“义诚啊,你……你不是真正的竖人……你是——”

“我是竖人,而且是天生锁阳;今儿是二月十五吧……我的身子只有在月圆之夜才变回真正的男人。”

义诚君说着又皱起眉头,“开方啊,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不止给我用了最厉害的迷药,还点了我周身要穴,快扶我坐起来一些,腰酸得紧!”

“是。”卫开方如尊王命一般,立刻去扶他坐起来,“这样舒服些了罢?”他一边问着,又向那水里望了几眼;义诚恼怒地瞪他。

卫开方觉察到义诚君的不悦,嘴角却绽出惯常的轻佻神态,“呵呵,我方才没看清楚......你的那物儿,好似比我的大些……”

“你——”

卫开方看到貂竖气得两颊泛红,更添惑人之色,不觉魂魄都飞走多半,“义诚,这木盆甚大,我伴你一道洗吧……顺便给你搓搓背什么的……”

义诚君无奈地闭目,“你把主君如何了?”

“主君?没把他怎样……就关在他的寝宫里,他好得很呐……等主君同意让无亏做储君的时候,就放他出来。”

义诚君睁开眼望了一瞬卫开方,心里虽然不全相信他的回答,但听到齐王尚在人世,便略略放下心来,只是暗自思忖着如何从这里脱身。

卫开方的双手又落在义诚的肩头,缓缓抚着颤声道,“你还未说清楚,为何这月圆之夜你才变回男子?难道你如那些茅山老道一般,修的是锁阳断欲的仙法?”

貂竖叹口气,“开方,我们同朝为官十数年,情如兄弟一般,可是,我从未给你讲过我的身世吧。”

卫开方闻方清醒了三分,拿过一只绣墩来坐在浴盆旁边,讪笑道,“义诚你说,我保证不再乱看……嘿嘿……”

“我,从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人,自懂事起就住在鲁王城的公孙府了……姬溺将军收我为义子,他说我是他从战场上捡来的。”

貂竖突然想起风吟交给他的那张信帛,若是信中所言是真,那么他在这世上还是有血缘至亲的……

“义父一直视我为亲子,而我也时刻不忘报恩之心!就在十四岁那年,我主动向义父要求来齐国当细作,那年正逢齐国宫变,襄公姜诸儿被连称的叛军杀死在姑棼贝邱山下,姜无知自立为王,不久又被饔禀大夫所杀……我趁乱混进齐宫做了侍卫。”

“主君继位之后,偶然在中门处见到我,他对我似是很感兴趣……齐宫大事已定,义父来信催我回国,他说已为我物色了一个贵族女子,命我回国成亲……可惜,就在这时,我却得了一种怪病,男性之物日渐缩回腹中……每月十五之夜还全身冰寒、冷气入骨!”

“在我当值的一夜,突然腹痛如刀绞,直痛得昏死过去,是主君……他路过中门见到我的惨状,便出手将我救下;宫中诸位疫医也说不出我得了何种病症,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锁阳了!”

“在那之后的第三天,主君问我,可愿以竖人的身份伴在他身边?他可以每月十五晚上为我运功抵抗蚀骨的阴寒。我想,他待我如此之好,无非是看中了我这张雌雄莫辩的脸……可是我还有别的选择么?回到鲁王城,若是让别人知道我正在变成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义父的脸往哪儿搁?”

“主君从未嫌弃我是个畸体之人,每逢月中便与我同榻而眠,用内力助我驱寒,整夜拥我入睡;我们……也欢好过……主君之前并无龙阳之癖……似是对我有几分歉意,常说要把这里那里的土地封给我。”

“我后来要了墨、峄两城,那里靠海,我希望年岁大些之后能去那里的渔村隐居。主君也说过早些找个合适的接班人,到时候陪我一起去海边过闲居的日子……”

卫开方听得呆住,良久才涩然道,“你对他……是有真心的?”

义诚君微笑,形态美好的凤目中流转着清柔的眼波,平素里略淡的唇色因热汤的浸浴而变得红润鲜艳;卫开方的视线定在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上,觉得口干舌燥起来,小腹处的紧胀越发得难以忍耐。

貂竖的眼神却透过他看到遥远的方位,“是啊……一开始,我只是想利用主君的宠信,从他手中得到齐国兵符,好暗中助我义父夺得鲁王之位!后来,义父却说他已无取代姬同之意,让我回鲁王城与他过平静的日子……我恨他不珍惜我这许多年的忍辱负重,转而将怒火宣泄到鲁侯姬同的生母——文姜夫人身上!”

“主君的二兄姜纠儿当年死在文姜夫人的行宫,姜纠儿的生母慕容嫣一直想择机杀死文姜为儿子报仇;我探知姜灵儿和大难未死的姜诸儿隐居到即墨城的崂山下,便授意慕容太妃前往崂山、以家传秘术害死了姜灵儿夫妇俩;义父自少年时代便暗恋文姜夫人,他闻讯甚为伤心,自此再不肯与我相见……”

“鲁王城也归不得了,我便不知此生的目标为何……只是麻木地受着主君的宠爱,渐渐地,觉得主君的安喜便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

“不,义诚!”卫开方突然伸手捂住义诚的嘴,“你对姜小白只是感恩而已,从今日起,我来温暖你的身心,你再不需要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