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日更拍拍轩辕澈的肩头,低笑道“那不就成了,以六哥之品貌,还怕吉娜舍你求次?若是吉娜嫁你为妻,你得改口叫我一声舅舅,呵呵!”

他见冥王面现尴尬之色,复正容道,“但是,她若真的看不中你,你强求到身边又有什么幸福可言?”

“我自是尽全力让吉娜喜欢上我,可是你不能四处掳美男子强塞给她,就像对乌兰那样……”

大巫师气结,“我方才还想站在你这边,替你向乌兰说句好话,算了——”

轩辕澈此时面上露出一丝喜色,“有乌日更弟弟这句话,我就安心多了!方才我在冰宫的密室中打坐,越想越是担心,差点走火入魔了;索性闯进你们的宫界,向你说个明白……”

“轩辕澈!你若想娶吉娜,从现在开始就叫我舅父!”乌日更瞪他一眼,转身便走,轩辕澈朗笑数声,也如飞鸟一般向冰峰跃去。

乌日更达莱越想越觉好笑,‘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宫中的乌兰与云阶两两相望,碍于体质不同、不敢相拥相亲;宫外的轩辕澈被十多年前的一见钟情迷失了心智,日夜担忧心上人另有所爱;

而自己…..从生下的那一天就注定此生无情无欲,倒也落个自在清净。

乌日更在宫中住了三个月,每天教娜使用各种蛊虫的秘术;吉娜素来喜欢那些性情各异的小虫;后来索性把象征着国师身份的蛊王手环抢过来戴到自己右手腕上。

只是那蛊环太大,她晃了晃手又掉到地上;大巫师弯腰捡起来,默念一个咒术,将那蛊环缩小;给吉娜重新戴上,正合手腕的大小。

她欢呼一声,“我要戴着它去游大周啦——”

“吉娜,你想下山去大周国?”

“是啊,舅舅,你刚回来那天不是还交待我要多多接近美少年,采阳补阴,增强灵力么?”

“呃,”乌日更想起轩辕澈的请求,不自然地说,“那倒不急,你满了十五岁再做这种修炼也可。”

吉娜扁扁嘴,看到母亲乌兰其其格走过来,“母王,我下个月就满十二岁了,我要下山!你说过十二岁就是可以采阳的年岁了!”

乌兰笑笑,“好啊,你这么等不及,想早早下山去找美少年?”

“嗯!舅舅不是说采阳补阴可以增强我的灵力、早日修成不死之身么?我不会懒惰的,一定日采、夜采、时时修炼!等我成了真仙,便能让母王和舅舅一并脱离凡胎了!”

“可是,舅舅……”吉娜扑到乌日更身上,揽着他的脖子,“你还没教我采阳的法术呢,是不是找到有内力的少年,让他在我百会穴上输功力给我?”

大巫师抽抽嘴角,怒瞪着乌兰,“你这当母亲的,怎么没告诉吉娜,‘采阳’是怎么一回事?!”

乌兰其其格无所谓地耸耸肩,“等吉娜碰到心仪的男子,自然会知道采阳补阴是怎么回事。”

吉娜不解地看看母亲、又看看舅父,不知道自己方才说的对不对,她转眼看到腕上的蛊王手环,又一心一意地去旁边的花丛里倒蹬蛊虫去了。

“吉娜在男女之事上,恐是比我更晚开窍。”乌兰收起笑脸。

“妹子,轩辕澈说吉娜是他十五年前死去的爱人转世呢。”

“哼,他定是觊觎吉娜的美色编出的故事!就算他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一世一轮回,前世的种种恩怨都已了结,他若执意不肯放下,受苦的是他自已,不能累及吉娜!”

“乌兰,轩辕神族的男子是至热之体,不得不居于冰天雪地的昆仑之颠;就如同我们天生阴寒,不得于居在温泉四溢的丹凤宫一样;两族人的灵力正好能够互补!轩辕澈灵力非凡、胜过他的先辈们,若是与吉娜结合,说不定能生出完美的神嗣呢,再不必受我们的苦楚!”

“两族的祖辈们不是有结合的么,也没见生出什么奇迹来。”

“唉,真正情投意合、结为良配的只有我们的姐姐珠兰其其格和冥国大王子轩辕明,可是他们没等下一代出世就死于非命……”

乌兰还是摇头,“轩辕族的人都生着一副冰块脸,乏味至极!像吉娜这般跳脱的性子,在幽深的冰宫里如何过得快活?”

“何况他们冥宫的祖规太过残忍,生下女儿就得立刻送到冰天雪地里接受天选;生子再多最后也只留一位接替王位,其它的都必须做为新王祭天的血食……我不想让吉娜以后承受那种失子失女的痛苦!”

“那么,当真下个月就让吉娜出宫?”

“她有这心愿,为何不可?我们青鸟族的公主想要什么不应得到?”乌兰咯咯笑道,“国师,小吉娜想要飞了,就让她畅快地飞吧,她若累了,便会回来的……”

“当然,我得让清格勒带人悄悄随在她后面,不可让她受一丝委屈。”乌兰望了一眼蹲在草地上玩虫子的吉娜,小声地对大巫师说。

乌日更松了口气,“原来你还是有点做母亲的样子,我以为你整天介只想着给云阶吃什么能补元呢。”

乌兰其其格红了脸,她最近的确在研究大周国的食医典籍,还时不时按照书上所写的五味调补,亲手做补品给云阶吃;至于味道如何,也只有一到用膳时间就找借口下山躲藏的云阶才知道。

青鸟国的公主十二岁就举行成人礼,类似于华夏女子十五岁的及笄礼。

(确实也差不多,因为青鸟族人在母胎中要孕育三年,按华夏人的计龄方法算起来,吉娜也是十五岁了。)

公主成人礼这一天,乌日更达莱和云阶陪女王行完祭拜天地、神灵的程序,先行一步坐在大殿的一侧,等着女王和各位部落首领夫人更衣入殿。

云阶一直面带微笑,这里的女子成人礼和他小时候所见的姐姐们的及笄礼甚为相似,都是以女宾为主。

大巫师仍是戴着面具,不过是换成了一个普通的青铜半面;从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也甚为激动。

乌兰其其格带着四名侍女进了大殿;今天是女儿的大事,她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祭完天神和先祖,她回后宫换了一件火红的纱裙;进殿之后还悄悄瞄了一眼云阶,看到云阶面现惊艳之色,才得意地坐到大殿正中,摆了个妩媚的姿势。

乌日更达莱无奈地抽抽嘴角。

乐师们在殿前弹起了箜篌,高娃和几十位贵妇拥着盛装的吉娜公主走进殿来。

吉娜乱蓬蓬的‘马尾巴’被梳得又黑又亮,柔顺地披散在肩后,衬得头顶的金羽灿若云霞;小小的樱唇上也点了桃色的燕支,和平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公主身穿一件宽袖长裾的金黄色团形凤纹宫装,宽宽的金丝腰带把她的细腰束得不盈一握,尚未完全长成的身量在薄纱萦绕之下,仙姿灵动、居然美得不像是凡尘中人。

她在乌兰面前缓缓跪下,“感谢母王对女儿的辛苦养育之恩!女儿年至成人,以后当能守护母王、令母王无疾无忧!”

说完她从高娃手中接过奶酒上前敬乌兰。

“好,我的女儿长大了……”乌兰呜咽着连酒带泪一口饮尽。

公主又说着相似的话,将酒献给舅舅乌日更达莱和师傅云阶;两个大男人接过酒来,也红了眼圈,将酒饮下。

吉娜正要向高娃姨母和各位贵妇献酒,门外的侍卫叫道,“冥王陛下亲自来为公主贺礼!”

乌兰面色一沉,她并未让人向冥宫发请柬,但是人家是以参礼嘉宾的身份前来,侍卫是没理由拒绝冥王进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