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昊像葛黎递了个眼色,葛黎看得懂,他的意思是:你瞧,展北望根本就没看出来伊伊就在这里。

“该死的人是你,展北望!你一再地投敌叛国,还令上千个小儿被挖心炼药,恶行滔天,其罪当诛!”

展北望心痛地望着伊伊,大骂道:“西凉昊,你是我的手下败将,你只会欺负女人!你混蛋!”

“你胆敢对本王出言不逊,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西凉昊抽出剑来,还未横到伊伊肩头,展北望便失声大吼起来。

“你敢?!”

“好好说话,本王就把剑收回去。”西凉昊用剑指向城下的展北望。

“西凉昊,你打不过我,便使这下三滥的手段?!你下来同我单打独斗,不准伤害伊伊!”

“你娘子有话问你。”西凉昊冷眼瞪着展北望,把剑收了回去。

“北望,你快说,他们说的不是真的,那些孩子的心被炼成了药,咱们事先不知道。当年,你几乎被西凉昊打死了,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药救命,绝不是为了增进武功!你快说啊,不要让世人误会了你!”

展北望赤红的眸子忽然一暗,呆了一会儿才言道:“伊伊,西凉昊在挑拨咱们夫妻之间的关系,你莫要上了他的当!”

“北望,我不会上当的!我只相信你一个人!你快说啊!”伊伊哭喊道,“无端的骂名,咱们不要背啊!你心性纯良,断不会伤害无辜,你快说啊!”

展北望却没有做声,一阵风啸过耳际,竟让他在这艳阳高照的天气里轻轻地打了一个寒噤。

“看到没有?”西凉昊一脸鄙夷,轻轻地对伊伊说,“这样的祸害,留着他只会为害人间。”接下来,他扬声向展北望喊道,“展北望,逍遥子说,是你要求他继续剖心炼药,以增进武功。你为了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不择手段,杀人不眨眼,此事万万抵赖不掉,逍遥子不会替你背这个黑锅!”

“西凉昊,你含血喷人!”展北望恼恨地大吼,声音几乎冲破天际。

“有种杀人,却不敢承认?展北望,你反正还需要更多孩子的心,何妨当着天下人的面讲明,他日谁家丢了孩子也好知道找谁去报仇!”

“少废话!”展北望拔剑指向西凉昊,“赶快放了伊伊,下来受死!”

“你确定你能杀得了本王?等千颗小儿的心凑够再说吧!不够,这里还有一颗呢!”西凉昊不徐不疾地提起了剑,向伊伊隆起的腹部挪去。

葛黎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虽然西凉昊答应了不伤害伊伊,但是这明晃晃的东西看起来就叫人胆寒。

“你个畜生,我杀了你!”展北望惊呼,声音中充满了撕裂感。

西凉昊干笑了几声,“急了?这是亲骨肉,你便舍不得了?你吃别人家的小孩,倒是挺愉快的嘛!”

“北望,你不要管我!只管杀了西凉昊,报仇雪恨吧!我和孩子都相信你!来世,咱们一家三口再团聚!北望!”伊伊说着就往西凉昊的剑上撞。

西凉昊心头暗暗一惊,以最快地速度躲开了伊伊。葛黎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连忙拉着伊伊,往回拖。

“放开,放开我……”伊伊崩溃地喊道。

“带走,带走!”西凉昊暴躁地吼道。

迅速地上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帮葛黎把伊伊抬了下去。伊伊哭喊挣扎,大家生怕她有什么闪失,搞得葛黎根本没办法再顾及西凉昊这边的情势。虽然伊伊后来被平安

地送回大营,但葛黎仍满心后怕,从城楼一路走下来,她的腿都是软的。

就在伊伊被强行带离的同时,西凉昊飞身而下,与几乎同时腾空而起的展北望战在一处。这响晴白昼瞬间风云突变,不多时便天昏地暗,若末日降临一般骇人……

西凉昊忽然命令一声,城门大开,西凉国军队冲出去同西凉一方大战一场,喊杀声震天,空气中满是血腥的味道。

方才葛黎分明看到是伊伊想要自杀,而西凉昊及时躲开了。当然,西凉昊用剑在伊伊跟前晃来晃去,这本身是极其危险的,这种做法十分不妥当,但是他绝对没有真的下手。此时此刻,她不想跟伊伊争辩,辩个高低也根本是毫无意义的。葛黎只想知道,西凉昊此时是否安好,于是她只是应付着伊伊,不让其过分激动,免得动了胎气。

“姐姐,你别动了胎气。你刚刚见到了北望,你们一家团圆的日子近在眼前了。你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北望好不好?”

伊伊双眸忽然一亮,拉着葛黎的手道:“不,不用。以北望的能力,一定可以置西凉昊于死地。黎儿,不如咱们俩此时趁乱逃走吧!”

葛黎脸上顿时僵了僵,她怎么能走?就算天下人都把西凉昊当做是魔鬼,她也要当他是宝贝呢!

“怎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恋着西凉昊?他杀人不眨眼,人原就是本性难移的!你若再留在他身边,说不定哪天被他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随便伊伊怎么说,葛黎不可能相信,更不糊听从。她勉强笑了笑道:“姐姐,你怀着身孕,万万不能冒险逃跑,否则便不好向北望交代了。”

“摄政王妃!”外面忽然传来焦急的声音。

葛黎急忙冲了出去,“怎么了?摄政王怎么了?”

“摄政王回来了,受了内伤。”

葛黎顿时觉得像被一记大锤狠狠地打在了心上,“严重吗?快带我去见他!”

报信的一边向葛黎说着,一边引领她去见西凉昊。

此时,西凉昊还没有卸甲,白色的战袍被他的血染红了很大一片,就在前心上,宛如一朵盛放的牡丹,鲜活极了。

葛黎一来,所有人都识趣地退了下去。

“阿昊!”

听到她的一声涕泣,他微微睁开眼睛,唇畔还有一分笑意。

“你伤在哪了?严不严重啊?”葛黎伸出手去,却不敢触碰他的身体,手就在半空中僵着,微微地有一些抖。他身上的那朵大花刺红了她的眼睛,她微微地眨了眨,泪水便噼里啪啦地落了一脸。

“不严重。别哭。”这声音喑哑得很,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咳嗽。他痛苦地捂着心口,眉心皱得紧紧的。

“天,你轻点说话。”她不知道该怎样帮他,不过脑子地这样说了一句。他说话的声音已经够轻了,还怎么能再轻一些呢?紧接着,她灵光一闪道:“你的暗卫们呢,快叫他们出来帮你疗伤。追影,追影!”

“他们都不在。”他轻声道,“来,帮我脱战袍吧。”

葛黎一边轻手轻脚地帮他,一边焦急地问:“他们去哪了?这个时候,他们几个去哪了?”

他没回答,只是微微地笑了笑道:“我自己疗伤即可。”

葛黎也不勉强他再说什么,只是顺从着他的意思,给他打个下手。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他看起来都强过在展府里面被虐得不成人样的时候,这并不是最糟糕的。他说不严重,那就一定好

恢复,不论他用什么方法,他终归做得到。

“守着我。”西凉昊向葛黎微微笑了笑,便合上眼睛,调息。葛黎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许久也不见他动上一动。他就像一座完美的雕像,立在她面前一个下午。雕像什么时候才能生龙活虎地变成真人呢?等的人简直心急如焚。

因为不想让他多说话,所以她连战况都没有打听,也不知道他同展北望之间到底谁胜谁负。另外,伊伊怎么样了,她也有些惦念。心想着,走出去探个口风吧,葛黎蹑手蹑脚地站起身来,往外走。

远方一阵嘈杂的声音渐渐地接近了,她连忙回头看了看西凉昊,他仍然雕像似的,不受外界的任何干扰。她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出去打听,也许她应该好好地守着西凉昊,这才是最重要的。正当她想要转回身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个并不太陌生的声音。

“王妃,摄政王妃!”

葛黎听到有人唤她,又仿佛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便探出头去观望。只见白羽宫的四大护法之首仇宇正大步上前。

“仇护法?”葛黎心道,看来这次西凉昊又动用了白羽宫的人。不管他又如何安排了人家,她此时都要来借用一下,“您来的正好,摄政王受了内伤,您可否助他疗伤呢?”

“啊?受伤了?严重吗?”仇宇大惊,但很有分寸地站在外面,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慌张地闯入。

“他自己说不严重,但是依我看还蛮严重的。他现在正自己疗伤呢!”

“既然摄政王这么说,便一定有他的道理。王妃可以代为转达一声,若摄政王需要,白羽宫的兄弟们都在这里。”

“其他人也都来了吗?”葛黎惊喜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嗯,随叫随到。另外,请王妃转告摄政王,他交办的事情,我们已经办到了,让他放心。”

“有劳仇护法,我会一并转达的。”

直到夜深,西凉昊也没有动上一动,葛黎也没把话转达过去。她想,随便说两句大概不会有什么事的,他顶多不理会,当做听不见也便是了。

“阿昊,傍晚的时候,仇护法来了,说你交办的事,他们已经办妥了。”她说。

他果然如她所想,根本没理会。

“仇护法他们都在,不如你让他们来帮帮忙呀?”她又说。

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葛黎把灯拨亮,靠近西凉昊,瞪大的眼睛仔细地看着他。忽然,她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一种阴森恐怖的预感笼罩了她整个人,浑身骤然失了温度。

“阿昊,阿昊?!”她大喊了两声。

他依然没回应。

葛黎战战兢兢地伸出手去,在他的鼻子底下感受了一会儿,丝毫没有气息的存在。她耳畔轰然一响,他就这样走了,这不可能是真的!

“阿昊,阿昊!你回答我一声!”葛黎摸了摸自己的心,它方才好像也不跳了,再跳的时候就被一股悲痛的力量狠狠撕裂。

葛黎不敢移动他,连忙唤人进来,同时,她想到了要找仇宇求救。

仇宇赶来,后面还跟着西凉昊的四大暗卫,以及白羽宫的其他高手们。

“仇护法,您快看一看摄政王他怎么了?”葛黎忍着眼泪道。

仇宇上前把脉,眉头紧紧一锁,连忙上手施救,并招呼其他人一起。从展府逃出来之后,四大暗卫为西凉昊疗伤的一幕仿佛又重演了,而且比那一回还要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