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晋位风波

李向办事自是妥贴,当下,绿萼才回到了永和宫里,小小与小梅正围着她问着一二,绿萼只觉得背上阵阵发凉,全是一片汗津,刚才坐下,便听到外面报:“圣旨到。16kbook小说网更新”免不得心里一阵抱怨,但还是立时整理仪容,出外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婕妤叶氏,恪守妃嫔之德,入宫后谦恭和顺,以德言容工,襄助六院,勤修内职,深得朕心,为表其率,特晋升为姬,赐封号珍,仍还居锦绣宫宫凝华殿,望其不负朕望,以慰朕心,钦此。”

绿萼赶紧起身领旨谢恩,免不得吩咐小梅打赏那些颂旨的宫人。李向又着人帮忙绿萼挪回锦绣宫。刚进了锦绣宫里,小平子,小如,小梅,小小几个宫人纷纷来向她道喜,小小笑逐颜开的说:“没想到今儿会有恩旨下来。”连声的道恭喜,绿萼脸上笑着,只是怔仲不宁的瞧着替自己收拾东西的宫女太监。

小太监小如更是笑道:“现在宫里除了吉嫔,只有咱们娘娘得了一个封号,吉嫔得了封号的时候便是圣眷正浓的时候,呵呵,看以后宫里还有谁敢小瞧咱们宫里的人……”正说着已经让小小打断了“胡说八道些什么,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给娘娘添乱。”

小梅和小如年岁相同平日里也最是相宜,看着小如让小小喝诉了,忙上前打圆道:“小小姐,算了,这里又没有旁人。”小梅算得上是绿萼的陪嫁丫头,看他来打圆,小小也只得做罢。

正说着话,小安子就领了一班小太监和宫女在外面候着,一进去见了绿萼,小安子小意的上前行了个礼,陪笑着小意说道:“恭贺珍姬娘娘晋位之喜,依例娘娘宫里的人手不够,得由内侍省选进,奴才看现在新进了几个机灵的孩子,特带来给娘娘选选。”

小安子,可是从绿萼宫里出去的人,这会也不知道是得了谁的势,居然也混成了内侍省的一个小领带,绿萼瞧着他那副陪小心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向上扬了一下,有些嘲弄的想道,若不是因为皇上新近晋了位份,只怕他这辈子也不会想要见自己,从心里来说绿萼不想与他计较,本想挑下几个,但又觉得近前的人,不在多,重要是贴心,想想还是不要留下这些选好的,宁可让小小与小平子去粗使的宫人里挑几个知底些的,这些送来的人,谁知道是真心帮谁办事的。想到这里,绿萼眨了眨眼睛说道:“算了,我宫里暂时也要不得这么多人侍候,先就不加人了。”

小安子一听立时汗就下来了,按照宫里的俗例,若是对方不肯接受自己的示好,那便还是记恨当初之事,想到之前他趁绿萼无宠去附了庄妃的高枝,但这会子庄妃也已经是西山之日,他真的是不知道要依附与谁。绿萼却是已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小安子只得无奈的领着那些小宫女太监们离去。

看着小安子走了,小梅立时在一边啐了一口,然后说道:“现在来了,早些时候只怕见面说识得娘娘。”

绿萼冷笑了一声,然后淡而不薄的说道:“在这宫里,人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又何必与他计较,唉,他也没有错,只不过是想活的更好些而已,所谓小人,怕法,却不知恩,也不算是坏人。”

小小听到绿萼的话,便挑了一下眉头,应了一句道:“娘娘不打算与他计较?”

“计较的过来嘛?”绿萼淡淡的笑着,然后瞧着小小与小平子说道:“你们两人都是宫里的老人,如果宫里真的缺人,我却是想由你样荐些人来,不要让内侍省随意的选,要便要知根知底些的。”小小与小平子一起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小小忙提醒道:“娘娘,这宫里的规距,嫔妃晋位,当去晋见皇后娘娘,听候娘娘的训辞,方算礼成。”

绿萼无奈的随着小小去了皇后的紫宸殿,皇后娘娘瞧着绿萼,大是高兴,据然还要强留绿萼一起晚宴,绿萼虽是不愿意,却也不敢推拒,两人正坐着说些闲话,又听人报来顾姬娘娘来见,不过多会便见顾婕妤走了进来,听到她也是来谢恩的话语,绿萼这才知道皇上居然在这同一天里下发了两道恩旨,一个便是顾婕妤因有了身子而晋为姬位,不过她虽也晋了位,但却没有同样赐下封号,配上绿萼,便也不算特别打眼,这时候宫里妃位上只有一个庄妃长孙氏,却是让罚在宫内思过不出,其他只余一个元昭仪位份最尊,但她至今依旧久闭宫门称病不出,算起来,除去了皇后,绿萼这位珍姬与顾姬便是宫里位份最尊的女子啦。

皇后笑意盈盈的让顾姬起了身,嘴里还说道:“娉婷,你来了,正好与我和珍姬一起说说话,然后咱们姐妹几个,再一起吃个饭。”

皇后着意将那个珍字咬的格外的重,说话的时候更用眼瞅了一下顾姬,见她一脸淡如清风的笑意,好似一点也不在意一般,皇后也继续笑着,好似也毫不在意一般。

三个人又说了一些闲话,从她们的闲聊里,绿萼这才知道,林才人与杜才人,还有梅小惠都晋了位份,梅小惠晋为了正七品顺常,林才人晋为了从七品小仪,反在了梅小惠之下,绿萼心里猜想只怕她没少受梅小惠的气,只有杜才人最得宠爱,已旨晋为从六品贵人。

但还有半个月就是新人入宫的时候,绿萼挑了一下眉头,已是可以想见,那又要进来一批昭华少女,她们的青春,甚至热血都会在这宫里书歌出一曲赞歌。

在这时候宴席已经准备好了,虽然只是三人的小宴,但也是琳琅满目,绿萼等人分尊卑入座后,顾姬便赶紧站起身来举杯遥祝皇后道:“顾姬谢皇后娘娘宴请,并借花谢佛,恭祝皇后娘娘芳华常在,泽被六宫,各位姐妹为我大唐早添龙裔。”

绿萼听到这几句,不由眉头暗皱,顾姬一向是一个稳重的人,怎么在这时候,一开口便是给皇后上眼药呢,谁不知道皇后生平恨事,便是一直无所出,果然顾姬还没说完,皇后已经淡淡的说道:“人家都说高官门弟里教养出来的人,便是不是贤才,也是擅长礼数,你听听顾姬这番话,要不是知道,说出去谁能相信,是个丫环生的女儿。”

顾姬当初只因为是庶出才一直不能得封尊位,便是现在也只封到了姬位,对她自己的出身,她一向是不提的,这会儿让皇后当着绿萼的面揭破了,立时又羞又气,却还是淡而视之的说道:“谢谢皇后娘娘夸奖。”说完顾姬一扬手里的杯说道:“嫔妾有了身子,太医嘱咐不能饮酒,就以茶代酒饮了。”

皇后继续笑着说道:“妹妹随意。”只是嘴角却是僵硬的有些弯不动了,眼里瞧着顾姬只是冒着火光,绍萼完全想不透两人怎么才数个月不见,便是这般火枪味十足。

顾姬落坐以后,因为她之前敬过酒,便也只得站起身来敬酒道:“嫔妾也恭祝皇后娘娘与皇上共结白首,永合同心。”

皇后尤在气头上,便是看着绿萼也是左右不顺眼,便冷笑着一抬手,结果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便将那酒杯给碰洒了,然后皇后继续笑着,只是瞧着绿萼说道:“哎呀,妹妹你的话说的太好听了,激动的我,把酒都洒了。”一侧的宫女已经上前,想要为她添上,皇后却是摇手止住,然后说道:“妹妹,我想让你来为我斟这杯酒,不过,妹妹,你别误会,我不是想要折辱你,只是觉得这样,才能显得咱们更亲近。”

绿萼看了皇后一眼,她当然知道,自己前次见怒与皇上,满宫之中只有顾姬为她说话,便是她什么也不做,大家也会把她归于顾姬一脉,这时候皇后不过是因为顾姬有身子,不便对她发作,所以拿她当了出气筒,绿萼虽然心里有些不平,但还是笑着上前为皇后斟上了酒,然后说道:“娘娘请。”

两人互饮尽了杯中的酒,眼里都是各有心思。这顿饭当然是吃的各不开心,却也是在一脸的笑容里结束的,皇后亲将两人送到了殿阶上,这才做别,绿萼回了自己的殿里,已经夜色了,小小望着绿萼说道:“娘娘,今天受委屈了。”

绿萼微微而笑,然后说道:“委屈倒不怕,只是以后,皇后只怕不会轻易饶了我。”看见小小一脸担心的样子,绿萼只是轻叹了一声,终是打发她去做准备沐浴而眠。

也不知道绿萼睡下多久,只见晓星夜挂,皇上信步走进凝华殿的院中,小平子正在值夜,刚想通报,皇上一挥手示意他禁声。皇上悄无声息的走进凝华殿内室里,瞧见绿萼只着了一件中衣,倦在**,旁皇上走近床前,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睡颜,完全不同的容颜,可是......只怕却是同一个灵魂,这算不算就是她来了?

不知道皇上在那里沉默的坐了多久,他只是那样就着月光瞧着绿萼的睡颜,到了夜里,绿萼总算是渴醒了,她才一眨开眼,便看见一侧坐着一个男人,在月华里,看见他与叶昱一般的容颜,她还有些迷糊,以为是梦里不曾醒来,嘀咕的说道:“我又做梦了?”

皇上立时回了神,他微一侧身,那身上的明黄色调晃的绿萼的眼里一刺,她立时吓的完全醒了,一下便坐了起来。皇上看见她这副神情,不由又觉得心痛,又觉得心疼,微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温和的说道:“醒了嘛?”

绿萼干巴巴的笑了一下,看见皇上与自己同坐在**,两人离的又近,几能看见皇上阴沉的表情,上面就像写着“你得罪我了”五个大字一样,虽然绿萼没明白自己那里招惹这个暴君了。皇上坐的久了,有些背痛,便转动了一下脖子,绿萼瞧在了眼里,很见机的小意讨好道:“皇上.您是不是累了.要不让嫔妾为您按摩会吧?”

绿萼见皇上未置可否,就那样坐在**,赶紧乖觉的爬在了他身后,双手抚上其肩,先是轻轻揉捏,后又改为敲打,虽有些微痛,但痛过之后,却十分舒服,这些动作,手法却是那样的熟悉,他几乎还能记得,当初两人在外面发了一天的传单以后,他还会去校外帮着送水,赚些钱,总是累的腰酸背痛,她就是这样在为他按摩,他来了这个世界以后,位极一时,生于帝王之家,匆匆二十余载过去,他以为他已经可以淡忘了这一切,也淡忘了她,便是忆起也只是有些波动而已,只是一些情绪上的波动而已,他可以控制的住自己,但到了今天,他才知道没有,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感受,这样的滋味,几乎是深在了他的骨头之中,从来不曾随着岁月的洗练而退色,在她手动起来的那一瞬间,他几乎觉得过去二十多年都只是一场梦,而他与她还是过去那个生活虽然清苦一些,但却在一起抱着不愿意分开,一起努力的穷学生,想到这里皇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其实他是多么的希望真的是一场梦,可是肩上那酸痛的感觉告诉他,不是,不是梦,便是他愿意用这江山,用这皇位去换,那也不曾是梦。

他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静静的由着绿萼去施为,他只觉得自己的眼里都是酸痛的,酸痛的,他听到绿萼在他的身后轻声问道:“可以嘛,皇上,嫔妾的力道?”他只敢点点头,不敢应一声,一声也不敢应,因为他真的害怕,害怕别人会听出他的声音里的异样,他不曾想到,他会这么怕,便是在平极了一天以后,他来见她,还是这么怕,这么怕与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