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施针

她一抬头就看见刘太医皱眉打量着她,又看看桌上的银针,慌忙笑道:“这位就是刘太医吧,借您老的银针一用,您可千万别见怪!”

“无妨无妨,嘿嘿。”刘太医皮笑肉不笑,他心里着实怀疑这少年能施针。

秦怀把手里的方子抚平恭敬的递给定远侯:“王爷,这方子上的玉蝉,恐怕要宫中才有,这一味药材十分关键,您可要想想法子尽快拿到,夫人多年顽疾,我这药下的极重,所以一切要按方子上的分量,多一钱少一钱都不可,王爷最好让信得过之人去抓药煎药。”

定远侯神情肃穆地点点头,刚要说话,刘太医手指颤抖的指着秦怀手里的方子:“这这···你就是为四殿下治病的那位神医?”

秦怀一愣,看看方子,疑惑的看着他,定远侯也是一脸愕然,刘太医激动的语无伦次:“三殿下曾把你的方子给我看过,让我照着抓药,那方子治寒毒我还是第一次见,反其道而行之,可谓闻所未闻,没想到········这方子真是你开的?”

秦怀脑子转了几转才反应过来,楚江秋曾把楚南柯的药方给了刘太医让他去抓药,两张方子字迹一样,他认出来了,秦怀说道:“这方子是在下开的。”

“你···你这医术和谁学的?”刘太医嘴唇颤抖,那治寒毒的方法,曾有一位太医向他提起过,却没有这般详尽。

秦怀心里一动,面容平静的说道:“在下祖上几代都是江湖郎中,我从小随爷爷学习医术。”

刘太医看着她明亮的双眼,一点没有说谎的痕迹,心里的怀疑也渐渐平息,也是,安州秦家早已被灭门,穆将军干的事,谁敢怀疑?哎!

他一张老脸沉寂下来,站在一旁不知想些什么,定远侯也没空理他,转向秦怀说道:“这玉蝉本王这便进宫想办法,还请安公子尽快替拙荆施针,本王一走,这里总是要有人照应,安公子看,能否让犬子进来,也好为您搭把手?”

定远侯都开口了,秦怀怎好拒绝,点点头:“好。”

定远侯吁了口气把方子小心装起来,出去时不忘带走刘太医,要说他先前还对这十五六岁的少年持有怀疑,听了刘太医的话和看了秦怀开方子诊脉之后,心里也信了大半了。

秦怀整理着银针,世子爷黑着一张脸推门进来,拉了张椅子小心翼翼的坐在床边,秦怀眼角瞥到他看着自己母亲的眼光温柔清澈,和他狂傲的性格丝毫不符,心里微微一酸,赶紧甩甩头拿了银针过去准备施针。

世子爷有张美人脸,却偏偏脾气暴躁,秦怀想让他挪后面一点,还没开口他就冷冷的说道:“你最好保证能让我母亲醒来,否则,捏死你对于本世子来说,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秦怀不想理他,在床沿坐下,布包一抖,二十四跟银针在烛光下闪闪发光,世子爷怒气上涌,还想说话,秦怀低头拈起一根银针:“施针期间,不要和我说话,不要出声,最好任何声音都不要有,一切听我的,否则后果自负。”

世子爷胸膛起伏,要开出一朵花来,最后只是强忍着握紧了拳头,他发誓,一定会找机会揍他一顿!

秦怀本来想叫青空进来,又怕世子爷和青空打起来,到时候更乱,她掀开青花牡丹锦被,仔细为双目紧闭呼吸急促的杜夫人把脉,又顺手按了按她身上几处大穴,神情专注,眉头微皱,世子爷一见她皱眉就紧张起来:“怎么样?”

秦怀侧头看了他一眼,他对母亲的关心在这一刻表露无遗,秦怀的声音也软了下来:“别紧张,只是穴位太浅,不好认,不是什么问题。”

杜渐勋松了口气,听着她清浅的声音心渐渐落下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心里胡思乱想着一个男人怎么会有这么软的声音?莫非是还没长全?

秦怀在床榻坐下来,不紧不慢的拈起银针找穴,缓缓扎了进去,指尖不停,轻捻慢揉,不停的调整位置,每一针每一个穴位的深浅和位置都是不一样的,秦怀每一针扎进去就会闭上眼睛细细感受,左手不时按在杜夫人手腕的脉搏上,每一针下去,脉搏都会有不同的变化,都要根据它的变化去调整每一个穴位,施针耗费心血也就在这些地方,扎了十七八针之后,秦怀鼻尖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她缓缓调整呼吸宁静心神,继续拈起一根银针,额头一热,世子爷竟然小心的掀着他的云锦长袖为她擦汗,秦怀愕然怀疑的看着他,世子爷猝然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这汗珠可别滴在我母亲身上。”

坚决不承认看着她认真专注的侧脸,他心里竟然泛起丝丝温柔,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她美,虽然他及时警告自己这可是个长得黑乎乎的男人,但心底还是泛起清浅的涟漪。

秦怀抬起手就着他的袖子胡乱擦了几把脸,世子爷目瞪口呆:“你怎么这么粗鲁!”

秦怀不说话,眉梢有几许疲惫,杜渐勋翻着潮湿的袖子看了看,默不作声的坐回椅子上,秦怀继续认穴扎针,杜夫人呼吸忽然急促起来,眉头皱的更紧,手腕微微颤抖,杜渐勋惊得跳了起来,紧张的看着秦怀。

秦怀左手按在杜夫人手腕上,右手在扎在她身上的银针上快速的飞舞,指尖轻拈如同一场紧凑的舞蹈,片刻就将所有银针调整了一遍,杜夫人额头上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眉梢颤抖着,杜渐勋惊慌怀疑写在脸上,刚想吼出声,秦怀冷冷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他一震,蓦然回神,咬咬牙咽下口中的质问,那眼神如刀,刺得他心都凉了下来。

秦怀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脸上的汗珠汇聚成蜿蜒的溪流淌下来,银针飞速拈起刺入,不停调整,片刻之后,杜夫人安静下来,秦怀扎针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最后一针缓缓刺入,她吁了口气,看着杜夫人眉心舒开,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沉重急促,杜渐勋坐到床头小心翼翼的为她擦着汗,秦怀虚脱般的滑到床脚,靠在床榻,一只手还按在杜夫人脉搏上,这是她第一次实际操作,虽然已经用青空和大哥做了无数次试验,可是第一次在病人身上扎,和医书上说的感觉太不一样了,而且这病人也不能说出自己的感觉,不像大哥,一针下去扎痛了总是鬼哭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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