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最信任的叛徒

秦相同家人收拾好逃难用的细软,准备随时出逃。

但是他们收拾好东西之后,却发现外面的叛军似乎还没有找到他的府邸,众人心中十分纳闷。

见此情景,秦相一时倒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跑出去,反倒被叛军抓住,那岂不是得不偿失。等他们攻进来,还有些家丁护卫能够抵挡一阵,不会立刻便被他们抓住。最关键的是,那些叛军,明显是要来寻找秦相,却偏生不进他家家门,不知搞什么名堂。

所以秦相一边吩咐各勇武家丁做好防御准备,另一方面,也吩咐之前来不及通知的家人们,去收拾自己东西,随时准备出逃。

梁重阳夫妇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听说秦相吩咐,收拾好值钱的细软,随时准备逃跑。他们老两口简单收拾了一辈子积蓄的银两,抱着小孤雨,躲在后门那,准备跑路。

等家丁们也都收拾好细软之后,那些叛军居然还没攻入秦相府邸,甚至连门也没拍一下。

秦相大奇,于是亲自趴在大门边的围墙上望外观瞧,却见秦府附近的叛军人来马往,乱成一锅粥,似乎都嚷着叫着要捉拿秦相,要拿下他一家老小,杀个精光等等。

但是那叛军人马在秦相府邸门口来回奔跑,秦府大门上两个大红灯笼上高高挂起,还点的亮堂的很,上面老大的书写了一个隶书的秦字,府邸门口的匾额上也有前朝先皇用行书御题的“国之脊背”死个大字,那帮叛军就好像看不见一般。

秦相心中十分纳闷,心道:难不成那些叛军皆不识字的?就算不识字,也该找几个乡邻,来问问我家何处阿,怎么就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难不成他们是故意作成这个样子,要放我一马?还是说他们真的就看不见这偌大的宅院?

正想到这里,那叛军的一个小头目,便从府前一家民宅中,拉出一个百姓,问这相府在何处,秦相见此情景,立马给了自己一嘴巴,原本人家并不曾问人,怎么自己一想,他便真去问人了。难不成自己就像乌鸦嘴一般,想到什么,便会出现什么。

正郁闷着,却看见那百姓直往秦相府邸这边指来,隐约听那百姓道:“就在那里的,白天还在那里,怎么晚上便变成一堵墙了。”边说,边露出疑惑恐惧之情。

那小头目连问了数次,居然都是一样的言语,他勃然大怒,一刀将那百姓砍翻。可怜平民百姓总是最可怜的,有圣人曰过的:“兴,百姓苦,忘,百姓苦。”秦相看了,心中颇为不忍。

那小头目又连问了数家,都是一样结果,于是连着杀了几人。尔后气急败坏的冲到秦相府邸大门前,在大门上摸来摸去。

秦相和查哨的护院都惊出一身冷汗。

但是那小头目摸了半天,居然回头道:“放他娘的狗屁,就是一堵破墙,哪有什么相府。”言罢,又带着几个喽罗,往别处寻去。

秦相今年近六十岁,活到如此年纪,从没见过这等奇怪的事情,家丁护卫们也不知出了何事,只是此时危机之时,也不及细想许多,只要不被叛军发觉,便是好事。

秦相等都只道上天眷顾功勋老臣。

又看了多时,突然外面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阳新大师,居然同叛军将领,并驾齐驱,带领一队人马,跑了过来来到秦相府门前,滚按下马,往相府大门走来。

那将领问道:“你在庙中放过那老贼,原本不想露你卧底的行迹,想你再去诱杀其他熟识的前朝叛逆。不过事情太过蹊跷,居然找不到那老贼了,没办法,只好把你拉了来。你看这可怎么办?”

那阳新和尚阴恻恻的笑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既然能将秦老头一党尽皆捉拿,定然能找出那老贼来。

他摸了摸秦府大门,也奇怪的道:“他家就在这里,怎么变成了一堵墙?”

阳新和尚退后了几步,左右看看,心想:“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相则在围墙上恨的牙痒痒,心道:“原来是这个奸狗叛徒卖国贼把自己给出卖了。连带着那帮自己经营下来的人脉一并都被他给连锅端了。真是瞎了眼睛。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也不知道这秃驴到底什么时候跟叛军逆贼联络上的。要是今后有机会,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正在气恼的时候,听见围墙外那阳新和尚说出让他更加愤怒的话:“那老不死的家伙,从朝廷里退下来,还有许多名堂,跟了他这么久,也不举荐我入朝为官,一直跟着他做他的奴才。害的我妻离子散,要是这回抓住他,定要叫他趴在地下叫我爷爷。”

秦相听了,恼怒以极,抓起身边的一块墙砖,冲着那和尚便砸了去。秦相年轻的时候武艺高强,老了身手也不错。这一墙砖直奔那和尚的秃瓢而去。

只听蓬的一声,秃瓢的脑袋便开了个豁大的口子,血从亮蹬蹬的脑袋上直往下流,痛的大和尚摔下马来,哇哇乱叫。

秦相身边的家丁护院们都齐声叫好。

旁边的士兵们七手八脚的扶起那和尚,乱七八糟的帮和尚按住伤口,弄上药粉,拿布条绑了绑,绑成个干尸粽子。那和尚光秃秃的脑袋上,被血染了色,再绑上布条,看起来甚是好笑,那一边的兵丁想笑又不敢,不笑又实在忍不住。

和尚身边的将军不解的仰头望天,喃喃的道:“这好端端的,怎么天上掉块砖下来砸到脑袋上?看来叛徒真不能做。”

被砸的晕晕乎乎的阳新和尚听了这话,一肚子委屈和愤恨。对那将军道:“杨将军,你这是什么话,我同你一样效忠新帝,你怎地称我为叛徒,要说叛徒,那个,那个。”

和尚原本想说大家都是前朝的叛徒,但是话到嘴边,想想不妥,一时不知如何说下去。

那将军赶紧赔礼道:“我说错了,不是这意思,我是说这好端端的,哪来的砖从天上掉下来。定然是有人弄鬼,我们需好好查查,给大师报仇。”

那阳新和尚听了这话,才算了,而后也望着天上,看了半天。

突然那阳新和尚嚷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那杨将军奇异的看着和尚,心道:“这秃子莫不是被砸疯了,这呱呱乱叫。”

那和尚见杨将军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忙解释道:“那秦老头原本便是住在此地。整栋大宅院,如何挪移的动,定然是被施用了什么障眼法。”

那杨将军疑惑的问道:“障眼法?这都是些传说中的东西,哪当得真,大师我们还是去别处找找。”

阳新和尚却坚定的道:“我适才骂了那老匹夫,他定在哪里用砖头砸我,既然如此,”阳新和尚往相府院墙上张望,叫道:“既然你已经看破我的身份,那我也就不用遮掩,我定要将你挖了出来。”

他的眼光正好同秦相对视一眼,秦相到被他看得心中一寒。心想:“糟糕,我一时没忍住,被他识破。这和尚倒是也厉害的紧,这便知道因由了,他说的定然不错。想来许是什么高人,念及我一生为前朝尽忠,故而帮我施了什么法子,让我相府在人间消失了,是以他们不能看见。我真是太轻举妄动了,这回要连累一家老小了。不知这秃瓢有什么能耐能破这法术么?”

想到这里,他赶紧吩咐下去,要大家保护好夫人少爷和小姐,准备从几个后门逃命。

正疑惑间,那阳新和尚大声对那杨将军道:“我在那华阳寺出家之时,曾有异人到来,授我一些法术,我现在就来用一用,试试看能不能破这障眼法,将那老贼一家给揪出来。”

说罢,就大声对着秦府嚷嚷。这大和尚也是个二把刀,虽然学会了些咒语法术,却没用过,他以为这咒语声音越大,就越有效用,殊不知,法力高深的,口中念念有词便能取物动人,旁人是听不清的。

那位杨将军和一众兵丁看着那阳新和尚对着一堵墙大叫大嚷,心下都道他被砸的疯了,也不在意,只管当热闹来看,都看的嘻嘻哈哈,不亦乐乎。

那杨将军也想看看这和尚到底有没有些斤两,于是乐呵呵的坐在马上道:“那就请大师使些法术,将那秦老头揪出来。”

老和尚嘴里嚷嚷着,也不知道念些什么。

不多时,居然从东南边挂起一阵阴风,直吹的秦相和墙上家丁心中发冷,背脊上汗毛都竖立起来。

再过一时,一块遮天的阴云飘到相府上空,阴风大作,转瞬,相府上空便电闪雷鸣,而他处却晴空万里。

这奇观引得秦相的四邻街坊百姓都走出来围观。百姓和叛军看着天空的雷鸣闪电,称奇道怪。

那阳新和尚一边做法,一边听见身后众人的惊惧之语,心中十分得意,于是将咒语念得更加高声急促。

不一会儿,那天上闪电便一道急似一道的落下,秦相府居然隐约的似乎显现了出来,仿佛海市蜃楼一般。那些寻常百姓和叛军士兵哪里见过这等奇景,俱看的瞠目结舌,不知到底因何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