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真相大白1

天际一亮,卿晨墨便穿着往日上朝的朝服。尽管身为皇子,平日里所穿的朝服都绣着小龙。但是今日他的所穿的衣裳外面却多了一层缟素。头上也未着玉冠,披散的墨发仅由着一条白色的光洁缎带束缚着。

“殿下,这般上朝真的没有问题吗?”

管家白贵见着卿晨墨一身缟素上朝,固然可以悼念刚刚离世的四皇子,但是这般不吉利的打扮有空惊扰了黄上。毕竟皇上年纪过大,若是再一身缟素,唯恐一些小人借此造谣生事,污蔑卿晨墨咒诅皇上早逝。

“没事。我这样做也不过是图个安心罢了。”

卿晨墨收敛着脸上的笑容,好似一个看破红尘的道长。竟让人无缘想到了慈悲二字。

白贵见卿晨墨一副坚持的样子也只能够默默地转身。等到马蹄声响了之后,他再转身低眉望着远去的马车。

卿晨墨这一身确实是为了祭奠自己的逝去的皇弟,而更多的是祭奠那早就已经薄弱到极点的亲情。他早就已经知道太子一定会冲着父皇大寿的时候,用计于他。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人竟想一石三鸟。

他犹记得那个面目柔嫩,总是带着一丝羞怯的老四。其实宫中早有传闻,老四并非父皇的老来子,而是妃嫔与侍卫之子。但是当父皇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老四已经好几岁了。皇室的颜面最为重要,所以思量再三父皇并未公众揭发这件事情。

只是暗地里寻了一个理由,赐死了老四的母妃,同时再将那个犯事的侍卫给杀了。至于老四,这个对于父皇而言是耻辱的孩子,父皇却留了下来。

老四的命是皇后保住的。其实那个时候皇后还并非皇后,而是一名贵妃。父皇的发妻还未来得及留下一儿半女就已经香消玉殒。后妃之间的斗争越发严峻,为了那个母仪天下的位置后宫不少的女子付出了鲜血。

后来许贵妃赢过了其余的妃子,成功地当上了皇后。却和父皇的关系彻底破裂

。因为当初父皇一心想要将那个孽子除掉。但是虎毒不食子,当着天下人的面父皇还是慈父。

许贵妃便是看上了这一点,在朝堂之上联合娘家人保全了四皇子。赢得了慈母的称号,再加上一干文人的渲染,这番事迹让京城众人感动得热泪盈眶。无数的孩子心中最佳的母亲形象便是许贵妃,无数男子心中最佳的妻子形象亦是许贵妃。

即便父皇心有不甘,但也抵不过众多大臣的联名保荐。许贵妃借着四皇子登上了后位。古人成不欺我,果真是有得必有失。许氏赢得了后位,却失去了父皇的宠爱。

然而他并未想到自己那个从小体弱多病的四弟竟是以这种死法而告终。他在皇家这么多年经历了诸多风雨。尽管对亲情俨然麻木了,但却对四弟多了几分怜悯。不是因为老四可怜,从小就在虎狼之中生长,而是因为他自己的亲兄弟对他只有麻木不仁,唯独这个没有血缘的弟弟待他如同兄长。

想到过往之事,卿晨墨的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悲戚。他自以为隐忍多年,不去争夺安分地做一个皇子就不会卷入这些事情。但他不得不承认,生于皇室有太多的事情身不由己。既然享受了生于皇室的优渥,就必须同时承担寻常人家不会经历的劫难。

马车在宫门外停了下来。卿晨墨依旧是一副雷打不动的冷静。君慕言此时也已经到了宫门。君慕言那个骚包最喜欢的就是绚烂的色彩。每一次出门都要打扮得油光顺滑。

哪怕他上朝的时候还是一身绣着麒麟的朝服,收紧腰身的腰带上面都要点缀着诸多美玉。

香囊玉佩缺一不可。可做短剑的折扇也是绝对不会离身的。不过今日和卿晨墨站到一块,顿时让皇宫守卫傻了眼。平日里这两个不像武将的武将就已经够扎眼,今天一华一素的打扮简直扎眼地让人害怕。哪怕全京城所有的美男子并列在一起都抵不过这两个男子扎眼。妖媚的堪比灵狐,淡雅的堪比谪仙。

朝堂之上,所有的人见到了卿晨墨也无不震惊。心想着二皇子还真是犯二了,这样的穿着几乎可以算得上顶撞皇上之罪了。

老皇帝的身体不怎么好了。当文武百官来齐了很久之后,才在两三个太监的搀扶下,来到了大殿。

太监总管望了卿晨墨一眼,虽然心里面扎地慌,但本着皇上没有发话,做奴才不敢多嘴的原则上没有多说半句话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太监总管扯着尖锐的嗓子对着下面的人吼道。这个总管长得白皙水嫩,唇红齿白,已经许多人怀疑这个公公是皇上年老时的慰藉。

“儿臣有本启奏!”

太子一身明黄色的龙纹锦袍,威风凛凛的样子颇有几分帝王威严。他走到最前面,恭敬地向老皇帝行了一个礼。

“前些日子,四弟在湖边遇到了心狠的贼人。四弟不堪受辱,便跳湖自尽。事情既然已经查明是二弟府中之人做下的。可见二弟平日里散漫惯了,连自家的奴才都管教不好。”太子的面色一暗,“听说二弟有些小癖好。莫不是让府里面的下人给学了?所以二弟府中之人才对年幼的四弟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情?”

太子故意将年幼二字加重。引得朝堂之上许多大臣唏嘘不已。四皇子天真烂漫,虽然在皇宫之中不得宠。但是四皇子为人忠厚,所见之人无论贵贱皆以礼待之。

老皇帝咳嗽了几声,见着二皇子为了野种悼念,心中顿时不悦。但是太子所说之话让他更为不悦,便正了正脸色说道:“朕登基三十余年。对兄弟皆厚其禄,广其地。逢年过节亦传召其至皇宫共乐。”

老皇帝一说完,朝中众人皆俯首称道:“皇上宅心仁厚,尔等望尘莫及!”

老皇帝的眸色阴凄凄的让一些新入朝的官员,不由得吓傻了眼。俗话说的好,伴君如伴虎。有的人都不由得双腿发抖了。深怕老皇帝一个不高兴就将他们生吞活剥了。

“但朕还有错啊!”

老皇帝说着便是老泪纵横,所有的人闻言立刻跪了下来。卿晨墨和君慕言这两只狐狸自然懂了老皇帝的意思。卿晨墨早就已经想到在这朝堂之上,他最大的敌人不是皇后也不是太子而是他的父亲。

虽然老皇帝年老体虚,但是依旧可以操控朝堂。可见其智谋之深。哪怕皇后现在如日中天也须得让皇上三分。

“朕以为自己所做之事足以彰显恩德。让后世子孙铭记于心。可如今方知,朕所做之事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

老皇帝的话再明显不过了。太子这个傻人没有想到若是用连坐之罪惩治了卿晨墨,判了个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罪名。那么养不教父之过的罪名就落到了老皇帝的头上了。

现在他在暗示太子对自己的兄弟明枪暗箭是他的罪过,表面上把罪行揽到了他的身上实际上先于一步堵住了太子的嘴。因为他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是太子自己不学管他什么事情?

既惩罚了太子,又保全了他自己的面子,同时还警告了卿晨墨,可谓是一举三得。

太子倒也不至于傻到连好话坏话都分不清。他连忙磕了好几个响头,说道:“父皇教导的是!儿臣日后定当读仁义,施善德!”

卿晨墨的平淡如水地眸子里面闪过了一丝冷漠,他缓缓道:“父皇可知,四弟之事并非是儿臣家中书童所做。而是另有其人!”

三皇子脸上一白,不由得冷汗俱出。他连忙说道:“父皇,在湖边发现了二哥的玉笛。若那事情不是二弟家中书童干的。难道是二弟本人干的不成?”

朝堂之人这一下子吓得不清了。刚刚老皇帝才给了太子一记闷棍,这个三皇子还不怕死的冲上去。现在所有的老臣都在想是不是要洗干净脖子等着被砍头了。

“那玉笛是我赠与四弟的。会留在湖边也并无不可。倒是三弟这样急忙将罪责推到我的身上,着实让人怀疑。”

卿晨墨的话一说,三皇子的心里更乱了。他平日里是仗着皇后的威严才敢作威作福。现在在朝堂之上,后宫不得干政。没有皇后在此,他就像是没有牙的老虎。

“二哥说的比唱的好听。若不是你家奴才干的,他又为何画押认罪?而且他一入狱,二哥就安然无恙了。这可不是一般的巧合!”

三皇子也赶紧用言语顶了回去。只是话里面没有底气,到有了几分心虚的感觉。

卿晨墨冷冷一笑,对着朝中大臣说道:“阿青认罪不过是因为不愿让我受到冤屈。而且四弟在被人残害之时。恰有一名太监路过。见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恰好那名太监奉命出宫办差,又碰巧遇到了山塌断路,所以要明日才能够赶回来。只要他一回来,真相自然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