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妈妈一时间竟被萧月唬住了,不由狐疑道:“听起来,姑娘的来头不小,你倒是说说,你是哪家千金?”

萧月并不确定袁止朋到底有多少能耐,袁家儿媳妇的名头又能不能吓住这妓院的老鸨,为今之计,只有瞒一会是一会了。她冷笑一声道:“既然妈妈你这么有能耐,何不自己去打听打听?但是我话说到前头,你今日最好将我恭恭敬敬送出去,否则他日,有你后悔的时候!”

碧草闻言,忽然欺身上前,劈手给了她一耳光:“臭丫头,敢对我们妈妈这么说话,你就是金枝玉叶,我也敢将你打的满地找牙!”

萧月眼看着那小丫鬟一巴掌打来,想躲,怎奈碧草出手奇快,她身子还未动,脸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粉嫩嫩一张小脸,登时变得一片红肿。碧草说完,居然还要抬手打。

“嗳”花妈妈微微抬手,制止碧草,“不要这么粗鲁,万一将萧姑娘的脸打坏了,咱们可就损失了一棵摇钱树。”

碧草闻言,这才垂了手,站到花妈妈身后。

花妈妈看着萧月,眼神陡然变得犀利冷冽:“你不说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也没关系,我这绿绮楼不是吃素的,要不了多久就能查出来。到时候若让我发现你拿话骗我,你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萧月闻言,心里“扑通扑通”直打鼓,若非刚挨了打,一张脸气得发红,恐怕她脸色早已白得瞒不住人了。她又转念一想,说不定这老鸨在吓唬自己呢。自己翻山越岭,从山那边过来的,他们怎么可能查出自己的身份?即使真能查出来,也得半个月时间吧?弄不好,袁止朋还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即使她们真查出来了,也不敢把袁家刚过门的媳妇怎么着。

这么一想,萧月立时硬气了,朝碧草狠狠瞪了过去:“等到我家人风风光光接我回家的时候,你那一双手,可就别想好生留着了!”别的不管了,先吓死这小丫鬟再说!

碧草竟真被她唬住了,刚打过人的手,莫名其妙的一片火辣辣的疼。

花妈妈冷冷道:“萧月,你最好别耍我!”说完,带着两个小姑娘和那黑衣护院离开了。护院临走前还不忘封了萧月哑穴。

萧月独自坐在这堆满柴草,偏又放着一张矮凳、一张单人木板床的屋子,真纳闷这是柴房还是卧房。

花妈妈推门离去时,那灰衣中年大汉已经挥舞着扫帚扫到别处去了。

见花妈妈出来了,灰衣大汉便抱着扫帚凑到花妈妈身边,苦着脸道:“妈妈,你怎么又往我房间里塞人啊。那里本来就是柴房,临时给我安置了一张床。你还三天两头把不听话的小姑娘弄进去关上一晚,只要有小姑娘进去,我晚上就没地方睡。”

碧草和素红闻言,俱都对这灰衣大汉不屑的扁扁嘴。每次有姑娘被关进去,这灰衣大汉都只是关心自己晚上睡哪,而对那些被关进去的姑娘,他从来也没生出过怜悯之心。连在绿绮楼看门多年的徐老头,偶尔还会叹口气呢。

花妈妈瞪了灰衣大汉一眼:“我说王大平,你这是不服气我的安排?”

大汉忙道:“小的不敢,不敢,只是……只是小的确实晚上没地方睡啊。妈妈,您晚上要教训不听话的姑娘,小的哪敢多嘴,只求妈妈您能给小的一个睡觉的地方。”他说着,拿眼睛四处打量一圈这偌大的绿绮楼。房间这么多呢,随便给他一间也行啊。

不等花妈妈回答,一旁的素红斥责道:“行了,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妈妈已经够烦心了,你就别来添乱了。实在不行,你去马棚里睡吧。”

灰衣大汉不敢再吭声,唯唯诺诺退了下去。他一边去别的地方继续打扫,一边瞅着那间柴房,哎,估计今天又得自己想法子找地方睡觉了。

柴房里的萧月恐怕比他还难过。萧月此际是想动动不得,想喊喊不得,真是气闷极了。

天色渐渐已至黄昏,有客人陆陆续续来至妓院。萧月暗道,这些嫖客中说不定会有些风流才子,十分怜香惜玉,或者有些还算秉公执法的公门之人呢。想到这里,她便想大声呼喊求救,偏偏用力张嘴也发不出声音。这个,好像是那些话本讲到江湖豪客时提到的点穴。萧月沮丧极了,只恨自己不会给自己解穴。

夜色渐浓,客人越来越多,外面已是一片灯火通明,莺声燕语充斥耳畔,迎来送往之声络绎不绝。萧月枯坐在这小屋中一整日,肚子饿得咕咕叫,身子也早已僵硬了。她心中叫苦不迭,将那花妈妈暗暗骂了个几千遍也不解恨。挨藤条都不如这样难受呀!

萧月正浑身难受却又全无着落之际,小屋的门被”嘭”的一声踹开了。花妈妈带着素红、碧草及三名护院走了进来。其中一名护院二话不说,欺身上前,这动作吓了萧月一大跳。结果那护院只是上前解了萧月的哑穴。

萧月没好气的白了花妈妈一眼,便再也不去瞧花妈妈。花妈妈冷笑一声:“我还当是谁呢,原来不过是个村姑,前些日子刚嫁入袁家门做了袁止朋的儿媳妇。那袁止朋是什么货色,你当我不知道哪?”

萧月暗道不妙,这绿绮楼打听消息,也未免太快了些。而且听花妈妈的语气,似乎根本不怕袁家,也知道袁家根本不是女人能待的地方。那自己岂非凶多吉少?她是真不觉得女人一定要守身如玉,守不住的就该杀该打该罚,可她就是讨厌有人强行逼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她是打定了主意跟着花妈妈对着干,哪怕明知服个软就能让自己少受很多罪!是以,萧月也不客气的朝花妈妈冷笑了回去:“既然我的底细你都知道了,要杀要剐你随便吧!”

花妈妈笑了,却是笑得面目狰狞:“你以后可是我的摇钱树,我怎么舍得杀了你剐了你?”

她正说着,门外忽然来了个面皮白净的小厮,急切的叫道:“妈妈,妈妈,不好了。”

花妈妈听到小厮的叫声,训斥道:“做什么急三火四的,什么不好了,有妈妈我在这里,就没有什么是不好的!”

“是是是,妈妈说的是。”小厮忙垂了头低声道。

花妈妈这才没好气的出了屋子,问那小厮发生了何事!小厮凑到花妈妈耳畔一阵耳语。夜色中,也瞧不清花妈妈神色变化,但花妈妈听完那小厮的话,对屋子里的护院和两个小丫鬟道:“今日有贵客登门,需要我亲自招待,你们几个也跟我来。我们明天再来收拾这贱婢!”

花妈妈走了几步,看到柴房门前不远的大柳树下,王大平正靠着树干窝在地上打盹。她瞅了一眼面色黑黄,满脸络腮胡子,衣服脏兮兮,头发也有些凌乱的王大平,又回头看了看屋子里坐着的萧月,嘴角不禁牵了牵。

花妈妈高声叫道:“王大平,起来!”

萧月透过还没关上的柴房门,可以将外面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只见那正靠在柳树下打盹的大汉,猛地睁了眼。看到花妈妈就在面前,他一个激灵,陡然清醒,忙从地上跳了起来。他态度虽然恭顺,但到底是被人扰了清梦,有些不高兴,抱怨道:“妈妈,你明知道我同你们不一样。我素来是白天打扫院子,晚上睡觉休息的。这会儿正犯困呢!”

素红斥责道:“多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妈妈了?”

王大平闻言,闭了嘴,不敢再吱声。

花妈妈这才又对王大平道:“你屋里那小妞,你可瞧见过?”

王大平老实回道:“今儿白天瞧见了一眼。”

“感觉如何?”

王大平闻言,眼睛不由睁圆了些,口中连连夸赞:“很美,很美。”

“那我今晚就将她赏给你享用,如何?”

王大平一听,眼睛瞪得更圆,似乎是不相信天上有掉馅饼的好事。这种好事,不是一向都只轮得到绿绮楼的护院吗?!他不禁回头看了看坐在屋子里的萧月,又看看面前的花妈妈,咽了好大一口口水,这才小心问道:“妈妈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屋子里的萧月闻言,气得破口大骂:“姓花的,你这老女人,你这,你这……你这婊子,贱货,娼妇!”她是把村里那些上年纪的女人骂街的话都骂出来了,犹自觉得不解恨!

碧草闻言,对旁边的护院道:“还不去给我掌她的嘴!”

花妈妈却道:“用不着,我自有法子让她比被人掌掴还难受百倍千倍。”说完,又回头来对王大平道,“这样,妈妈教你几招玩弄这贱婢的好手段,你好好学学,好好折磨折磨她,你自己也好好受用一番,如何?”

王大平一副喜不自禁的表情:“如此就多谢妈妈了。”

“你且过来。”花妈妈说着,转到柳树另一面去了。王大平忙不迭跟上。

萧月这下只能看到二人隐隐绰绰的身影,却看不到二人的脸,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王大平跟着花妈妈转到另一面后,猴急道:“妈妈,您在这方面似乎是颇有研究啊。我可得好好向您讨教讨教,有什么好法子,您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