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沈没能参加齐琛的吊唁,就连心里那最后的侥幸也没了,齐小白现在,大概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她了吧。

齐琛死了,周淮安也死了,可是张寒玉还活的好好地,甚至还打电话来嚣张的炫耀齐琛死的那一天,最想见得人就是她,而不是阿沈。

阿沈不知道齐琛为什么会那样做,为什么要杀了周淮安。

一切都是过的那么快,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初春的

气息扑面而来,街头那枯了的树枝又开始发了嫩芽,勃勃生机,一片欣欣向荣。

阿沈孤身一人,走在周淮安离别的那条大街,喧嚣的人声瞬间埋没了阿沈娇小的身子。

阿沈拼命地想要忘掉心里那刺骨的痛,她恨齐琛的欺骗和背叛,同时,却也从未走出过齐琛的死。

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着,现在阿沈,过的就像是孤魂野鬼一样,阿沈一直住在简城的家里,简城已经一个月没有去上班了,公司里面的事情都是交给几个助理暂时代为管理。

简城在家陪着阿沈,生怕阿沈无法走出来想不开。

而这一段时间,阿沈也一直安安静静的,除了眼里偶尔流露的悲伤和怨恨,简城以为现在的阿沈只是一个没有了灵魂的躯壳而已。

又是新的一天过去了,初春的早晨总是美好的,带着微微的凉意,阿沈一身白色上衣,光着脚躺在阳台上,轻微的阳光拂过。

简城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推开窗子,很容易就看见躺在贵妃椅上的阿沈,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地白,似乎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并没有让阿沈完全的苏醒过来,身形也是愈发的消瘦,现在阿沈像是恨不得将自己的身体拖垮,好早日解脱。

“阿沈,在想什么呢?”

简城将手中的牛奶递给阿沈,轻轻的摸了摸阿沈的头发,眼里闪着宠溺。

阿沈没有说话,只是远远地看着远方发呆。

简城微微谈了一口气,将警局刚刚传来的消息告诉阿沈。

“阿沈,如果有必要,我想你可以去一趟警局,那里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周淮安的死,警方已经完全调差出来了,只是简城没有想到,张寒玉一个较弱的女人居然能够拥有那么广泛的人脉和狠辣的手段。

这一切计划的缜密安排,就连简城也不得不得叹服这个女人的心机。

阿沈依言去了警局监狱,去见了那个妖娆的女人张寒玉。

“张寒玉,有人来看你了!”监狱的一角,张寒玉穿着囚服被人带了出来,坐在阿沈的面前。

似乎是没有想到来看她的人竟然是阿沈,张寒玉低头低低一笑嘲讽的说:“阿沈,怎么样,现在的你,过的怕是并不比我好吧。”

张寒玉依旧是张寒玉,一张古典的瓜子脸,尖尖的下巴圆润得很,就像她人一样。

虽然是一身囚服,可依旧改不了张寒玉那一身的风尘和美丽。

凌乱的发丝,没有了化妆品包装的脸庞,看起来竟然多了几分干净的气息。

阿沈深吸了一口气说:“张寒玉,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

来之前简城就和她说了,她想知道的一切,都在张寒玉的嘴里。

阿沈想要知道的,无非就是周淮安的死,以及齐琛的死。

张寒玉讥讽的看着阿沈说:“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告诉你?”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想我一辈子也不想看见你。”

阿沈的目光很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像极了齐琛的目光。

齐琛来看她的时候,也是这么平静的目光,不喜不悲。

“好吧,既然你那么有信心,那我告诉你也没去关系,反正我也是一个快要死的人了,还在乎那么多干嘛。”

是啊吗,张寒玉犯了故意杀人罪,已经判了死刑。

再过一个月,就是枪毙她的时候了,像张寒玉这种没有背景的酒吧女,仅仅凭着自己的容貌就妄想做人上人,终究还是太过于天真。

齐琛去医院,不过是张寒玉安排的一出戏,齐琛见了张寒玉,时间总共带了二十分钟不到就离开,去找了简城。

阿沈和管家去周淮安家里拿东西,管家先行离开,这一切,都在张寒玉的掌握之中。

张寒玉利用管家那辆相同车牌号的车,安排人杀了周淮安,然后故意让阿沈看见。

想着

阿沈一定会去医院找齐琛,张寒玉顺手找了一个人,和齐琛同样的身材,就连声音,也是那么的相似。

阿沈去医院,看见的正好就是伪装的齐琛和张寒玉两人演的一出戏。

张寒玉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齐琛死的时候,最后一个见到的人绝对不能是阿沈,而阿沈,却要让她一辈子恨着齐琛。

可是现在,张寒玉告诉阿沈这些,觉得与其恨一个人,还不如让她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和愧疚,这种感觉真是生不如死。

“阿沈,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就算齐琛最后死了,我也要让他知道,他护了一生的女人,在他死的时候究竟是有多恨他,现在的你一定很痛苦吧,你一定想不到齐琛死的时候有多痛苦。”

张寒玉脸上的笑容很明媚,却莫名的让阿沈觉得浑身冰冷。

张寒玉像是没有看见阿沈的脸色一样继续说:“要不是你回来的时候飞机失事,齐琛也不会发了疯一样的去找你,把你找到之后齐琛却晕了过去,之后就被查出有心脏病,而且活不了多久了,那个时候齐琛就在想,用什么办法能够将你推开,所以齐琛便找了我演了一出戏,成功的将你逼走,我以为把你逼走了,我在用一点手段齐琛就会是我的了,

就算齐琛不能够活下去,可是至少在他死的时候是我陪着的,可是齐琛每天都悄悄地跑出去跟在你的后面,每次回来都会发病,却拒绝接受任何治疗,我真是不明白,你究竟有什么地方能够让齐琛这么着迷。”

阿沈痛苦的人闭上眼睛,原来,原来竟然是这样。

齐琛没有错,错的一直都是她啊!

她怎么可以那样不信任齐琛,她明明已经狠狠地伤害了齐琛,可是齐琛依旧不管不顾的守着他。

齐琛一定很失望,他那么爱自己,而自己却爱的那么不坚定,甚至屡次怀疑齐琛。

可是齐琛现在已经死了,她现在就算怎么后悔齐琛也不会回来。

心,痛的无法呼吸,到了最后,阿沈只愤怒的低吼了一声:“张寒玉,你就是一个疯子!”

是啊,张寒玉就是一个疯子,一个欺骗了所有人的疯子,她策划好了一切,就只等着她往里面钻。

阿沈不敢想象,齐琛在自己那么恨他的时候,心一定很痛吧!

“是啊,我就是一个疯子,可是阿沈,如果不是你,谁都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他们所有人都在骗你,所有人都知道齐琛有心脏病,却唯独瞒着你一个人,怕你会伤心,会痛苦,会痛不欲生。”

“你被那么多人爱着,可你居然还不知足,我就只是想齐琛能够把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哪怕一秒也好啊。”

张寒玉低低的说着,精致的脸蛋儿早已经被眼泪弄的狼狈不堪。

张寒玉爱着齐琛,就连睡觉的时候,齐琛的嘴里喊得也是阿沈的名字。

阿沈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了,她捂着自己的嘴巴,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来,原来,她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所有人都瞒着她。

从一开始就是,简城知道,夏明也知道,可是谁也没有说。

“阿沈,现在知道痛苦了吗?我以前也是和你一样的,明明就在眼前,却像那孤天高月一样可望而不可即。”

“阿沈,在这个游戏里,就算是我死了,我才是胜利者,你只会痛苦一辈子,齐琛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她的脸上,扬起胜利的笑容,是啊,她是胜利者。

张寒玉被人带走了,阿沈最后是扶着监狱的墙走出来的,一直在外面等着的简城看见阿沈出来,连忙想要上去扶着,却被阿沈避开。

阿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简城知道,张寒玉将一切都告诉了阿沈,现在阿沈的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简城,其实你什么都知道的对不对?从我去找你想见夏明的时候你就知道的对不对?”

阿沈红着眼睛,风吹开她凌乱的发丝,露出一张眼泪纵横的脸庞。

“是,我知道。”

阿沈不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向前走。

“阿沈,如果你想要去陪着齐琛的话,能不能先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简城垂眸,儒雅的脸庞上有着挣扎,阿沈身子一僵,转身看着简城说:“简城,你说什么!”

“你有了齐琛的孩子。”

简城定定的看着阿沈,阿沈的性子

他太了解了,若不能有什么东西能够牵着阿沈,在知道真相后阿沈一定不会独活。

这两人的性子都是一样,少了谁,都会活不下去。

阿沈不可置信的看着简城,小手轻柔的放在自己的小腹,颤抖着说:“我有了齐琛的孩子?”

阿沈知道,简城一定不会骗她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这个时候,为什么偏偏是在她不想活下去的时候告诉她呢?

怕是简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吧!~

原来她这一辈子都没能逃脱过别人的手掌,她一直都是活在别人的爱护和算计之中。

风过无痕,时间就像白驹过隙一样飞快的流逝着。

又是一个初春,阿沈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来着这里。

青石堆砌的坟下,埋葬着游离的孤魂,飘飘****,不知所依。

阿沈轻轻的抚摸着青石板上那俊美的容颜,眼泪已经干了。

“齐琛,又是一年过去了,我好想你啊,你一定不知道,你的儿子已经快要一岁了吧,你都不回来和我一起照顾那个小家伙,弄得我每天都好忙啊。”

阿沈笑笑,脸上是恬静的笑容,仿佛还是以前那个干净的女孩子一样。

阳光静好,阿沈靠在齐琛的墓碑上,仿佛能够透过墓碑感受到那低低的呢喃一样。

阿沈每隔几天都会过来陪着齐琛说话,因为这样,在地下的齐琛就不会觉得孤单和阴冷了。

渐渐地,大概是这初春的阳光太过于温暖,阿沈就那样靠着齐琛的墓碑睡了过去。

远远地,那撑着黑色大伞的男人走进,一双擦得铮亮的皮鞋停在她的面前,缓缓地,响起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齐琛看着那睡着了却还在流泪的阿沈,那经岁月侵蚀的脸上闪过无奈和心疼,他只不过暂时的离开了一脸,这丫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居然在这种地方都能睡着。

齐琛笑笑,到底是怪自己没有把事情处理好,弄的阿沈这个样子,不过好在,自己已经回来了,也是时候该举办他们的婚礼了。

至于那个小家伙,不知道会不会叫爸爸呢。

齐琛想着,脸上就突然洋溢起来温柔的笑容。

齐琛一手撑着伞,一手轻柔的抱着阿沈离开。

A市,由天恒集团资助的婚礼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办着,齐琛回来的突然,谁知道齐琛回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是要让天恒集团主办这次婚礼。

阿沈醒过来的事情,是被外面的喧嚣声吵醒的,阿沈皱了皱眉,怎么会这么吵,她不是在齐琛的坟前么?

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却在一瞬间就愣住了。

她的身上,竟然穿的是一身洁白的婚纱!

这是怎么回事?

看了看房间的布置,是她的房间没错啊?难道是自己在做梦?

门被人推开,修长笔挺的双腿,修剪合适的黑色西装,胸前别着胸花,写着新郎两个字。

时光淹没了世界上最好看的灯,却怎么也淹没不了这张魂牵梦萦的脸。

岁月轻擦过的眉宇还是那么的还看,一如以前还年轻的齐琛一样。

“睡醒了?”

齐琛轻笑,一把将人抱在怀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可是阿沈还是呆呆的没有反应,直到齐琛轻轻的掐了一把阿沈的脸蛋儿才醒过来,脸上的疼痛代表着这并不是梦。

“阿沈,我回来了。”

齐琛见阿沈终于有了反应,轻轻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

是啊,他回来,在德国休养了一年后回来了。

当初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他只不过像是休克了而已,身体的机能停止运行,和一个死人一样,谁知道,在最后,简城的妻子夏明,却硬是要求带着齐琛去了德国拜访了以为老前辈,在那里足足清修了一年才恢复身体机能。

至于他的心脏,霍天和小白在全世界找到了一个最适合齐琛的心脏换了上去。

这一年来,齐琛不敢告诉阿沈自己还或者的消息,他怕手术一旦失败,阿沈会再次痛苦一次,好在上天是眷顾他的,手术非常成功。

岁月荏苒,当阿沈再次回顾的时候,早已是过了经年。

故事总是完美的,岁月与歌同行,爱恨嗔痴都刻在路上,路过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感叹曾经的天真。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