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家。”夏塔塔笑的诡异,“以我的直觉,这里面一定藏了位世外高人。”

“世外高人?”冷诺不可置信地瞪着那偷懒的小伙计,那孩子看似和他们一般大,个子瘦瘦小小的,仿佛感受到有人在瞪自己,小伙计猛然清醒过来,直愣愣看着这么男男女女一群人。

“你们要当东西?”小伙计盯了半天人,才懒洋洋开口道。

只是找人鉴别一下价值而已,干嘛跑这破落到没客人的当铺来,冷诺不满地退后一步,有点想走了。

“对,当东西。”夏塔塔睁着眼说瞎话。

也不知道多久没见到要当东西的客人了,小伙计兴奋地从门槛上跳起来,差点摔倒,呼啦一声跑进当铺,就再也没出来。

敢情是太高兴把客人都丢门外边去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几人只好任命自己走进去。

这当铺里面建的也颇为简陋,完全仿制古代当铺的陈设,甚至有些东西都已经破损,可能是因为格调比较低沉的关系,进来的人总有种阴森森的错觉。

“几位可是来当东西?”正觉得寒噤噤,冷不丁背后一男声,近的似乎贴着你的背,凑在耳边一般,低沉沙哑的嗓音,说不出的奇怪。

几人吓得一个得瑟,连最沉得住气的陆崎都愣了三秒,才敢转过身。那是个年约五旬的男人,发色乌黑,脸上皱纹却很深,个子虽然矮小,但贵在硬朗,若是只看那张脸,你会觉得此人已过七旬,但是除了脸,他有透着股四十岁男子的勃勃生机。

很怪异!暖棉皱皱眉。

“若是珍贵东西,请随我至内堂来。”怪异的男子冲暖棉嘿然一笑,被皱纹挤作一团的小眼睛竟透着墨绿的光泽,暖棉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努力眨眨,那墨绿又不见了,成了浑浊的灰黑色。

或许高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几人互觑,倒真不含糊地跟着那老板,穿过大堂边角的一扇小门,往内堂走去。

这小当铺看似门面极小,却是纵深型,那内堂和大厅也不是连着的,要经过一段曲曲折折的弄堂,那弄堂一人通过宽敞有余,两人就显得挤了。因为窄小的原因,弄堂似乎常年不见光,两侧的墙壁上潮湿的能洇出水来,墙角尽是苔痕斑驳。

“你觉得这老板可信吗?”暖棉刻意走到后面,她前面就是白凉风。贴着白凉风的背,暖棉小声问道。

白凉风善于看人武功路数,但是这些岐黄之术还不如慕暖棉懂得多,一时也说不准。虽然个人觉得这老板总归阴气深得很,但是古玩这一行当的,沾染些阴气也属正常。白凉风不敢确定,只好安慰暖棉道:“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好你。”

暖棉没想到白凉风会说这种话,一时错愕不已,等回味过来,嘴角不知何时已经翘上天了,那颗一直悠悠****的心仿佛吃了定心丸,没由来的踏实稳当。

“喂,你们俩在那卿卿我我什么呢,还不快跟上来。”暖棉和白凉风已经脱离队伍一段距离了,所以前面的人都停下来等他们,冷诺见那俩人连步伐都一致,顿时心里吃味儿。虽然这段时间一直被破案这些事吸引,几乎所有精力都放到了这上面来,但是骤然看到白凉风和慕暖棉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私相授受,心里就止不住的好奇泛酸。慕暖棉好歹也追了自己那么长时间,当着自己面和其他男人乱搞,这算什么,立场也太不坚定了!

听到冷诺吆喝的暖棉脸上瞬间热起来,刚刚自己想的太投入,竟然落下别人一大截,而白凉风也不知怎么搞的,竟特意配合了自己的速度,渐渐慢下来,以至于在别人眼中,他们俩就成脱离集体,抛弃队伍,开小灶了。

那古玩店的怪异老板领他们到一处厅堂,那厅堂布置就比店面大堂好多了,虽然用的还是古朴的楠木桌椅,漆了枣红色油漆,复杂的梨花纹路从椅背爬满椅子腿,迎面而来的是一张四方桌,还是古代那种高脚木桌,上面放了些果盘,坚果之类,大厅布置虽然严谨,但是有些地方还能看到现代元素,相比较刚刚看到的大厅,这大堂虽然整体感觉阴森森的,但是更有了生活气息。

“诸位请坐。”那老板不知从哪里捞出一紫砂壶,一一将几人面前的杯子倒上,暖棉不经意打量了眼那壶,年代绝对可以追溯到清末以前,精致古朴,恐怕能拿的出手的私藏家也没有几人。看来塔塔所说的高人隐于世的说法竟有几分是正确的。

“想来能藏到现在的定是上好的东西,既然大家跟我到这来了,尽管放心,我孟老六在圈子里也算说一不二的人,一切以自愿为前提,绝不会有见财起意之嫌。”那自称孟老六的店老板步态沉稳地坐到主位上,一一打量着下首之人。

见其他人都迟疑着,夏塔塔这交际花率先笑道:“瞧老板您说的,我们能找来这,不就是奔您在古玩界的威望吗,若是对您有什么不信任,也不会一声不吭坐在这儿啊。”

孟老六听得有些舒心,脸上的褶子挤到了一起,成了多老**,“既然这样,就把东西拿出来吧,我也长长眼。”

孟老六这么一说,冷诺反而紧张起来,本想随便找个人内行的看看,没想到竟撞上了行家里的行家,若是那璎珞有点价值还好,可偏偏是从一个瘦巴小男生那顺来的,那男生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钱人。冷诺一边掏璎珞一边左右摇摆,这没特色的一串珠子能有什么好,地摊上几块钱一副的东西,竟还有人抢着看的。

冷诺偷瞄那孟老六一眼,将璎珞递到了他手中。

孟老六接过那璎珞,起初不经意,这种东西是街上最多的,一抓一大把,本来古玩这种东西就是以稀缺为贵,就算这串珠玉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特别点的璎珞海了去了,即使再特别要要不上价钱的。

可是,等研究第二遍的时候,孟老六浑浊的小眼睛竟然慢慢亮起来,只见他先是闷头不哼的在大堂中央走来走去,那脸上纠结的表情好像有什么想不开一般。后来孟老六不走了,又重新拿起那块玉,一个劲儿痴痴的看,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就像拖着他刚刚出生的儿子似的。

“老先生,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给我们点提示不成?”见孟老六只顾迷恋地摸着那璎珞,大有忽略所有人的意思,夏塔塔终是急了,忍不住叫道。

孟老六瞥了她一眼,似乎很是不满,才小心翼翼捧了那璎珞,解释道:“你们看这璎珞与平时见的地摊货有什么不同?”

虽然迟疑,但大多数人还是听话的摇了摇头。

孟老六哂然一笑,“你们仔细看好。”孟老六撒了些茶水在那璎珞上,嘴里又不知道念叨了些什么,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璎珞竟然渐渐显出莹润通透的光泽来,那每一块珠玉里的纹路都仿佛有了生命,慢慢流动着,是的整只璎珞都像流动的水,安稳的,波澜不惊的。

这一下可真吓傻了当场的所有人,正在大家怔愣之际,只见陆崎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伸手欲夺。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陆崎本以为自己反应已经够快的了,没想到手还没摸到呢,就被人一记格挡,生生退后了好几步远。

陆崎向来自恃功夫不错,能够比自己敏锐的人也没有几个,所以当他看到挡在自己面前的白凉风时,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其他人还没看明白呢,那边陆崎和白凉风已经打了起来,陆崎功夫是不错,跆拳道截拳道柔道是轮番上阵,然而白凉风的中国功夫更是博大精深,也许是开头不知道陆崎的功夫路数,两人很是僵持了一番,到了后面,白凉风摸清了陆崎的功夫套数,没用几招就治住了他。

“这璎珞在错的人手里不过是一串普通的珠玉,你们打斗这番又有什么用呢?”那边陆崎和白凉风正用眼神厮杀呢,这边一声叹息,店老板已经站了起来。

“那老板知不知道谁才是正确的人?”暖棉不解地望着他手中的东西,还璎珞纹路还在流动的,就像波澜不惊的一团水色。

白凉风不放心地依然压制着陆崎,同样好奇地望着那店老板。

“你们只顾争抢,可知这璎珞从何处来?”店老板环顾一圈,又是一声叹息。

见事情败露,陆崎也不再隐瞒,直言道:“这就是天灵公司的项目,只是半路上丢了最重要的一串璎珞,这是我公司的东西,希望你们不要纠缠不休。”

“那敢问陆总,这璎珞你又从何得来,这种东西阴气这么重,不会是盗墓出来的吧,那可是犯法的哟。”夏塔塔背着手,走到陆崎面前,上下打量了半天,陆崎手被白凉风缚着,根本不能动她分毫,所以夏塔塔更是明目张胆的挑衅起来。

“这种事我没必要告诉你吧。”虽身形狼狈,不过陆崎笑的依然仿若掌握一切的领导者。

“不是阴气,这璎珞不是凡间之物,它周身魔气氤氲,除非它自己落入凡

间,否则一般人不可能拿到。”店老板摇摇头,出言解释道。

魔物?众人又是一惊,这世界还有妖魔鬼怪这种东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没有一人敢相信的。

“算了,既然这东西能找上你们,说明你们里面有人和它有缘,我给你们介绍一个人,如果你们找到她,或许会知道的更多。”店老板依然老神在在的合着眼皮,活像坐定的老神仙。

说实话,暖棉实在不相信的店老板的话,虽然他说的确有其事一般,但是什么魔物啊什么有缘啊,让一个从小长在无神论下的现代新新人类实在无法接受。

“我知道你们会觉得不可思议,但这只是个开始。”说到此,店老板眼皮也睁开了,浑浊的双目顿时清明,耀眼夺目直逼暖棉,只见店老板嘿然一笑,暖棉又从那眸子里看到那抹墨绿,她本以为是自己看错的东西。忍不住就打了个寒噤,她突然有种掉入陷阱的感觉。

“城南柳林巷子,尽头住了个年约六十的老婆子,她每天晚上六时一刻开一次门,每次开门只有一分钟,你们可以记好了,不然错过了时辰,她就不让你们进了。”店老板沉声笑起来,阴阴的,很是渗人。“进去后你们就说是孟老六介绍来算命的,你们带着这璎珞,身上便沾染了魔气,那老婆子定然不会为难你们。”说到此,孟老六将那璎珞塞到暖棉手里,不知是不是错觉,璎珞本渐渐黯淡的光泽忽然又亮了一下,仿佛是个突然感觉到兴奋的生命体。暖棉怔怔地望着摊在自己掌中的珠玉,突然有种托不住烫手的感觉。

“别不信我的话,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人,若不想后悔,就去找那老婆子问个明白。我只能告诉你们,这璎珞只是钥匙,至于能不能找到锁眼,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店老板转过身,率先走出了那会客厅堂,几人面面相觑,白凉风也放开了陆崎,站在暖棉身后摆出守护的姿势来。

“你们会信这种东西?”冷诺嗤笑一声,“真够玄乎的,我猜这人不是疯子就是骗子,什么柳林巷子,D市城南是新兴的开发区,处处是高科技公司,早在几年前就全部推平重建了,那种地方怎么还存在老巷子之类的东西。”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暖棉有些失魂落魄,原本她是不信店老板那套神神叨叨的话的,但是当他说出他们在找什么人那句话后,心念就动摇了,若是不想后悔,就走一次吧,大不了被骗再回来,可是若店老板说的是真的呢,纵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紧紧抓住,她不能放任自己错过任何一次能够找回老爸的机会。

“暖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了,被一个疯子绕的团团转。”冷诺气急败坏,“反正这地方不要呆了,大家回去再商量对策。”

“不就是去看看么,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对方吃了我们。”一直不曾说话的大力七翻了个白眼,嘲弄道。“说话要小心,举头三尺有神明,干我们这行的,每次出去之前都要敬鬼神的。”

商量到最后,就是愿意一试的跟过去,不愿意的就回家,没想到到最后坚持回家的只有冷诺一个,连那个陆崎都凑上一脚。冷诺气的咬牙,但是小组向来集体行动,他又怎么受得了被大家遗弃,当即也跟了上去,虽然磨磨唧唧,一路上抱怨无数,不过这是后话。

话说这城南还真有个柳林巷子,原本要推了建研发中心的,但是当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几次都没弄成,相传那柳林巷子里有古怪,一连来了几个风水大师都连称不能动土,无奈就搁置了。

暖棉几人到柳林巷子时还早,想着能早点见到那位婆婆心里也不必提心吊胆。柳林巷子原本就不知是哪个年代遗留下来的老房子,巷子宅,又阴暗,处处湿哒哒的,实在不适合居住。因为当年动过土的原因,巷子外很是脏乱,挖过一半的房子,荒无人烟的杂草堆,偶尔不知哪里飞来的怪鸟,瘪着嗓子,叫的很是难听。若不是再隔一条街就是商业中心,暖棉还以为自己来了乱葬岗子。

老婆婆住在巷子尽头,几人往巷子里面走很是费了一番力气,这巷子还是泥土地,坑坑洼洼很不规整,到处都是石头什么的,偶尔不小心还能撞到一坨一坨狗狗的黄金。

“靠!”冷诺又是一声暗骂,他这人习惯了昂着头走路,平日里别提有多神气了,只是现在可倒了霉了,别人总归会为了避免中奖低个头什么的,这少爷骨子里太傲,进了这种地方还挑挑拣拣,头甩的跟什么似的,自然中奖率极高。

本来因为冷诺大家还是嘻嘻笑笑的,但是等走到头,什么嬉笑声,咒骂声全哑了。“有谁能告诉这是怎么回事吗?”暖棉呆呆冒出一句。

“靠,我说被那疯子骗了吧,你们还不信,现在可死心了,这个破巷子就是个死胡同,我们还傻了吧唧地跑进来,还站这干嘛,还不快回去啊。”冷诺彻底怒了,刚刚踩了一路黄金的怨恨统统发泄了出来。

望着那剥落了皮的高墙,暖棉也欲哭无泪了,这哪有什么房子,整面老墙上连扇门都没有。夏塔塔欲言又止地望着暖棉,那眼神里也带上了几分同情。

“对了,那店老板反复让我们不要忘了6点和一分钟,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璇玑,如果这世上真有什么妖魔鬼怪之类,那这世界有些奇怪的人住在奇怪的地方也不足为过吧。”突然想起店老板话的暖棉自言自语安慰自己,若是真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那老婆婆也不是普通人,定然住的地方也不普通的,“现在是我们来的早,没有按店老板说的时间,如果我们耐心等等,说不准这里真能冒出一栋房子呢。”

“你也不看看这巷子里其他宅子,哪家像还住着人的,更别说这里了,你难道还指望着墙上开出一扇门不成?”冷诺指着周围那些破落的老宅子,那些房子多半坍塌,仿佛很久没人来过了。

“也许墙上真的能开出一扇门来。”白凉风忽然笑了,“我记得有本鬼怪杂谈上讲过这么一个故事,说有个老婆婆,她家的门外人看不到,每天傍晚现一次身,路过的旅客还会上门讨口水喝。”

鬼怪杂谈那种东西能讲什么,想来那讨口水喝的人进去就出不来了,其他人听这不是安慰的安慰,趁上这周围的环境,竟觉得毛骨悚然起来。不想还好,一想就觉得这里骤然冷了几分,天色也黑的快了,也不知哪里来的穿堂风,阴阴的,还带着狼哭鬼号的怪声。

“喂,我们走吧,这地方太诡异了。”冷诺第一个提议。

“离六点一刻还有多久?”暖棉忽然问道。

“呃,还有一个多钟头。”夏塔塔翻出手机,回道。

暖棉点点头,径自坐到墙角一块大石上,“那我就再等一个钟头,如果过了店老板说的那个时间,我就死心回去。”

冷诺不可置信地盯着这个突然犯倔的慕暖棉,不知道她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那种疯子的话她怎么就信了呢。白凉风没说什么,但他靠着墙如老僧坐定的姿态很明确的表明了他的态度。陆崎是不拿到璎珞不罢休的,他倒是不介意什么骗子疯子还是神鬼的,反正他正闲的无聊,跟着这群人似乎也蛮有趣的。大力七还是粘她那个认的哥的,见白凉风都留下了,她自然也是留下,夏塔塔是更倾向暖棉的,她知道暖棉此刻的心情,所以等一个小时对她而言也不会是什么损失。

弄到最后,嚷嚷着走的人就剩冷诺一个人了,冷诺气的转身就走,就在众人以为他已经出了巷子后,那人又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怎么,难道巷子太黑,你一个人怕了?”夏塔塔看到他那灰白的脸色,揶揄道。

冷诺先是一愣,想来没有猜到别人怎么知道这事的,随即又换了副嘴脸,“怎么会,我是担心你们才回来的,怎么说大家也是一起来的,总不好我丢下你们自己回去吧。”

“您不用不好意思,我们不介意。你要是想走,就自个儿走呗,晚了可能就看不清了。”夏塔塔指了指头顶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饶是如此,太阳还是没有下山,余晖照进这一方角落里,竟然比那巷子还亮堂几分。

冷诺充耳不闻的坐到暖棉身边,得瑟地翘着二郎腿,“不就是一个小时么,本少爷又不是等不起,我这是心疼暖棉,跟你们什么关系。”

等待本来就是十分无聊的事情,见冷诺都波及到自己了,暖棉也不禁插嘴。笑笑闹闹聊聊,这时间也过得快起来,没怎么感觉的,时间就慢慢爬过了六点。一直期待的时间马上就到了,暖棉竟然莫名紧张起来,之前失望的多了,她很自然把这次也归咎到失败上去,但是心底还是忍不住的期盼,期盼这一次能够有所收获。

其他人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心情,一时间都静默下来,气氛难得凝重。

六时一刻,分秒不差,众人屏息,死死盯着那面斑驳不堪的老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那墙怎么看也没变出什么花

样来,就在大家要失望而归时,突然,风中一声“吱嘎”,在这暮色中很是恐怖,众人打了个激灵,紧接着,只见那墙上开了条缝,虽然与墙是一个颜色,但那墙上确实是出现了一道门,可是,之前,大家连盯了一个多小时,也确定那里之前就是一堵结实的墙。

先是出现了一点火光,这个点外面还算明朗,但不知是不是巷子太深,柳林巷子里的天似乎比外面黑的更早些。几人屏息,死死盯着那扇门。

开门的果然是个年过六旬的老人,手里提的还是那种只能在博物馆里才能看到的煤油灯。暖棉提出是孟老六介绍来时,老人果然没有难为他们,又提着那盏有胜于无的煤油灯,径自慢腾腾走在前面,那门很窄,只能容一人进去,而且若是个子高点的,还要低着头,以防碰到。

灰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小小的包,上面一根普通的木簪子斜插着。老人还穿着很多年前流行的那种土蓝布衣,对襟纽扣,下面是条绒黑裤子,三寸金莲一步一顿,看似很是吃力。

突然提灯的老人转过身,盯着走在最后的冷诺,笑的很是神秘。“不要关门,我贪玩儿的小孙孙马上就回来吃饭了。”

冷诺一愣,那按在门上的手果断缩了回去。

“阿婆,您这是开门等孙子啊。”似乎觉得不打声招呼很是过意不去,暖棉逮到一机会,马上和老人攀谈起来。

“是啊,我老婆子深居简出的,只是有个小孙孙太顽皮,每天在外面不想着回家,我只能每天晚上开一次门,等着他找回来呢。”说到孙辈,老人难得的心情好起来,也愿意与这几人说说话了。

“阿婆可真疼孩子,若是我阿婆还活着,我也不知道该有多受宠啊。”夏塔塔想到自己早已去世的婆婆,由衷感慨道。

“你这丫头可真会说话,只可惜我那小孙孙没心没肺的,可从来没有认过我老婆子的好。”老人没有再回过头,那话说的更像自言自语一般。

暖棉笑着随声附和,“孩子都是这样的,我以前也从来没发现我爸的好,等我爸不在家了,我又想得很,阿婆不用急,您小孙孙肯定也急着回家见您呢。”

说话间,老人就带了几人进了间屋子,那屋子很是低矮,几个大男人都要弯着腰进去找地方坐。屋子里还没有灯,只老人手中那盏煤油灯放在小木桌上,冷诺刚进来,那门就奇异地自行闭合了,正好把院子里还亮堂的一点天光也遮的什么都不剩了。

一直没说话的老人突然又是一声叹息,仿佛刚刚听到暖棉之前的话似的,“那孩子恨着我呢,怎么会想着找我,我都在这里等了他百年了,却一次都没等到他,这不是恨我是什么呢?”

老人自顾自的走到里屋不知道找什么去了,最靠近门的冷诺条件反射就要去开门,却没想到刚刚进来挺顺利的一扇门,此时却纹丝不动,不管是拉也好,推也好,明明就是一扇破烂不堪的低矮木门,却跟谁较劲似的,轴的很。

冷诺傻呆呆地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脑门早已出了一头冷汗,其他几人情况也不是很好,想来刚刚老人那句话着实吓了所有人,本以为只是个普通人,没想到还不如那个神神叨叨的古玩店老板。

应该是人吧,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在对方眼里同样看到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没一会老人就出来了,手里端了个托盘,托盘上不知道放了什么,圆滚滚的,上面蒙了一层黑黑的厚布。若是之前,暖棉一定会冲上去帮老人一把,但是现在,都是能有多远就往后躲多远的人,谁有心思管老人是不是拿的了呢。

“你们有没有觉得那老婆婆端的是颗人头?”趁老人再次进了屋子,冷诺情不自禁地小声说道。

暖棉一个激灵,她从小随父亲一起考古,自是不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即使有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她也归咎于科学太落后,没有发现,等到以后人类会解出所以的不解之谜的。所以此刻,看到冷诺鬼鬼祟祟的样子,暖棉只觉得他大惊小怪。

老人慢慢揭开那层黑布,随着老人的动作,黑布下的东西竟然透出光来,那种微弱的,莹润的,不过即使是这样的光芒,依然将整间只有一盏煤油灯的小黑屋照得亮了大半。

“呀!”凑到近的夏塔塔第一个大叫起来,也勿怪她大惊小怪,只见老婆婆手里托着的,俨然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其中混沌流淌着什么白色的东西,定睛一瞧,竟是一个个扭曲的人像。

这回真是所有人都毛骨悚然了。

“你们想要卜什么,前世,还是来生?”老人阴阴一笑,那夜明珠的光芒在她布满黄斑和皱纹的脸上就像一只鬼片里的老鬼。

反正是出不去了,既然孟老六说答案就在这里,管她是人是鬼,今天她是问定了。暖棉兀自在心里壮胆,才拿出那块璎珞,将起因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人。

“难怪你们进来我就闻到了一股子魔界的味道,我还以为你们里掺杂了魔界的客人,没想到竟是这璎珞作祟。”老人哼笑一声,算不上慈祥可亲,反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阿婆的意思是这璎珞是魔界之物?”暖棉惊异地望着老人。

“是钥匙。”老人诡笑一声,就再不做解释。一日之内被两次告知自己手中的璎珞是钥匙,暖棉不得不惊讶了,虽然那璎珞长得一点都不像钥匙,阿婆说这璎珞是魔物,难道是开启魔界大门的,可是这种东西和她父亲被绑架有什么关系呢。

老人似乎看透了暖棉心中的不解,她半阖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手下亦不停歇地围绕着那硕大的夜明珠,就像西方童话里面的女巫作法。想到此,虽然很想笑,但暖棉知道,老人似乎并不是骗钱的神婆,即使她所作所为再无法被常人理解,也有一种值得人信服的感觉。

只见那夜明珠里的白色混沌越转越快,那些人形的扭曲的魂魄急速变形,分割,重组,几人恍惚中竟然能听见冤魂哀嚎的声音。

“我看到了你们的往生,你们本是一体,即使过去万年,你们依然有能够寻到对方的能力,被神抛弃的孩子,呵呵,努力讨好吧。”老人喃喃自语,听得几人面面相觑,本是一体,看看周围这些怪异的人,想到他曾经和自己是同一个,就有种吃了死苍蝇的怪异感。尤其是冷诺看到陆崎时这种感觉更甚。

“只是你们还不完整。”老人皱眉,摇摇头,似乎很是不解,“若想有能力和魔界抗衡,你们至少要完整。”

和魔界抗衡?如果说老人的话都是真的,他们真的要和电视上演的那种魔界打架吗,怎么想怎么有种被瞬间秒杀掉的感觉。暖棉苦笑。

“阿婆,我们怎样做才能完整呢?”暖棉忽然问道。

“首先要找回你们的伙伴,不过你们彼此间都有羁绊,时候到了,自然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也许你归咎于这是直觉,不管你信不信,你们直觉分析到的伙伴千百年前就和你们绑到了一起。”

“阿婆,我们怎么才能知道哪些人是我们的伙伴呢?”暖棉严肃问道。

老人骤然睁开眼睛,手指微微扬起,从暖棉划过白凉风再到冷诺,“你、你和你,你们不是。”

暖棉没想到竟然会没有自己,这件事本不就是针对她父亲而来的么,为什么自己竟成了被小组踢出去的人。“阿婆,你说我们不算,那我们是什么?”暖棉不可思议笑道。

“你是引,”老婆婆指着暖棉,虽然暖棉一时之间不知道什么叫引,但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至少参与了,“你是羁绊,”老婆婆又指指白凉风,笑道:“你就是羁绊。”其他人一惊,没想到老人之前口口声声所说的羁绊竟然是一个人,而且还是白凉风。然而到冷诺时老人却沉默了,她似乎很苦恼,有什么想不通般敲着脑袋,敲得冷诺心都跟着忽上忽下不得安生。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普通人竟然可以和你们一起到现在。”老人继续喃喃自语着,冷诺脸色倏然黑了下来。老人的话明显是说他是多余的那个,连陆崎这种不安好心的人都能加入到这个集体中,他明明离暖棉他们更近一些,为什么说他只是个普通人?

“什么魔界,羁绊的,我看都是你这老太婆在故弄玄虚,愚弄我们!”冷诺气急败坏道。

“呵呵。”老人不以为意笑道,“信则有,不信则无,你们能找来我老婆子,难道不是因为信了孟老六的话么?”

“阿婆,我们为什么要找到所有的伙伴和魔界抗衡,难道我父亲是被他们所抓?”暖棉突然想起一事般,惊喜道。

“只找到所有的伙伴还不能进入魔界,毕竟你们已不再是当年之人,若想有胜算你们还需要七件法器。”老人扫视一圈,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望着她。

“这是什么法器,我们又怎样才能找到它们呢?”白凉风皱起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