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紫荆园的电子密码锁这么好解的话,顾青城也就不会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杨拂晓听着外面的声音跟猫爪子挠门似的,有点不放心,转身就拿了手机给楼下值班的物业保安打电话。

刚刚挂断电话,杨拂晓的手机里,玉明秀的电话就进来了。

杨拂晓犹豫了两秒钟,接通了电话。

“您好。”

“杨拂晓,你现在过来给我开门,你当了将近一年的儿媳妇,现在二话不说就要搞失踪?现在长辈来到门口都不开门,这是什么意思?!”

玉明秀的口气很冲,一改往日的口吻。

杨拂晓一听就明白了,玉明秀就算是找了人也没有打开门,所以现在给她打电话了。

“我已经休息了,如果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今天也已经晚了,沈太太还是尽早回家比较好,别再让邻居给警局打电话说您扰民。”

玉明秀冷笑了一声:“你还真是见风使舵快得很,连表面上的工夫都不愿意做了。”

“沈太太,现在真的已经挺晚了,您要是没有什么事儿,我就挂电话了。”

杨拂晓这句话还没有说话,玉明秀飞快的打断她的话,“等等!”

她略微迟疑片刻,“您还有什么事么?”

“你怎么就忍心看我一个人在外面?”手机听筒内传来哽咽声,“我没了儿子,一直以来,我最亲的人竟然是利用我的人……拂晓,你说,就你怀孕的这八个月,你觉得我对你不好么?我不够关照你么?我是真的把你当成是我的儿媳妇来看待的,现在我的丈夫入狱,少说也要五六年,我儿子骗了我,我孙子也并不是我的……”

她的声音期期艾艾,带着哽咽,似乎是已经说不下去了。

杨拂晓抿了抿唇瓣,没有说话。

这些的确都是事实,但是站在她的立场上,也找不出话来安慰她。

“你怎么不说话,啊?”玉明秀的话透出哭腔,“我说的对不对?我没有欺瞒过你们任何人,但是你现在连开门都不给我开……”

杨拂晓说:“沈太太,您对我的照顾,我心存感激,但是对不起,现在我真的没有办法给您开门……”

“杨拂晓!你难道没有心么?就算沈嘉攸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但是现在我也只能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了,我都已经养了他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是把她当成是我的儿子的,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一样!”

玉明秀真的是很会说话,每一句话都显而易见地戳中人心,但是,杨拂晓不信。

当初杨拂晓因为替顾青城挡刀进了医院的那一次,她清楚的记得,玉明秀在怀疑她肚子的孩子是否是沈嘉攸的种的时候,强迫身体虚弱的她去做羊水穿刺鉴定DNA,没有一丝犹豫。

她现在不会根据别人的一两句话,就把自己占据的优势给放掉,况且,顾青城临走前,告诉过她,不论谁来都不要开门。

杨拂晓说:“沈太太,我最后给您说一句话,请回。”

说完,杨拂晓便不再同玉明秀废话,将手机切断,直接把玉明秀的这个手机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玉明秀在外面开始吵,不过一会儿,保安就把她给带走了,听着声音逐渐远去,杨拂晓坐在沙发上有些疲累,明明是夏天,却无端的感觉到冷,寒冷侵入骨髓。

她以为玉明秀就这样不会再度来了,但是,直到第二天,董哲来给她送当天的新鲜蔬菜瓜果的时候,顺嘴就提到了昨天半夜的“火灾。”

杨拂晓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惊讶之情溢于言表,“着火了?”

“没有烧起来,这里的保安系统和监控系统十分严密,就冒烟到一定程度,就已经自动报警了,之后就将她带到警察局了。”

杨拂晓将水杯放在桌上,摇了摇头,还是自作孽不可活。

但是,玉明秀现在为什么要找自己呢?

难道是因为发现沈嘉攸不是她的儿子,所以想要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沈嘉攸告知真正沈嘉攸的身份?但是,这个问题,去问沈世不是更容易得到答案么,到底沈嘉攸也只是一个中间棋子,也是一个受害者。

杨拂晓闲来无事,浏览了一下C市的新闻网页,忽然间就明白了。

恐怕玉明秀想要抓住杨拂晓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用来威胁现在MSC集团董事会中持有少量股份的沈嘉攸。

虽然玉明秀已经做过亲子鉴定知道了他并非是亲子,但是外界并不知道,沈嘉攸仍旧是沈家的唯一血脉,手中持有大数量的股份,现在MSC集团的内部争夺战在新闻上都已经显而易见了。

杨拂晓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其实她昨晚并不是没有恻隐,玉明秀虽然说势利,但是谁不是这样呢。

………………

在紫荆园的接下来几天里,杨拂晓安好,玉明秀没有再过来,顾青城原本说要出去办事,三天就会回来,也没有回来,她一个人在房子里也乐的自在,不过,大多数时间都在发呆,肚子也一直都没什么动静。

她一直在通过进来送东西的董哲,或者是网上搜罗到的一些小道新闻消息中,了解外面发生的事情。

第一件事,便是沈洲判刑入狱,然后玉明秀当场晕在了法院里。

第二件事,MSC风云突变,沈世在接管了MSC集团之后,大刀阔斧的进行了改革,然而,执行总裁的人选,并没有在内部选择,而是从商业圈,选择了一位有名的职业经理人。

沈世为什么没有公开他自己的身份?

杨拂晓本以为沈世在接管MSC集团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所受的冤屈都扣在沈洲头上,却没想到按兵不动,倒是让一些记者抓住这个点来做文章,说他是强盗,先抢了陆家的企业,又抢了沈家的公司。

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沈世现在顺风顺水事业颇丰,根本就不需要打这种同情牌做这种可怜相来博取怜悯。

这几天内,杨拂晓和盛微微聊了几次视频,每次都是盛微微开头,聊着聊着就成了盛浩东和苏静之,更甚至还有卧病的盛老爷子。

盛微微抱着手提笔记本,在病房里来回晃,杨拂晓看着乱晃的屏幕还没叫停,在病**的盛老爷子已经出声,“晃**什么,给我停下!”

盛微微偷偷向杨拂晓吐了吐舌头,“其实老爷子没什么事儿,还能训人。”

“你个小丫头片子!”

盛老爷子对于杨拂晓的身份没有怀疑过,既然自己的儿子认了,他也就承认了。

杨拂晓就算是从电脑屏幕里看着这一家子,都觉得自己的心头暖洋洋的。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家。

苏静之问起她的身体,她就一句一句地答,和盛浩东聊一些曾经旅游遇到的风土人情,然后听老爷子训话。

她是真的想要融入这个家庭里了。

盛微微在切断视频之前,说:“过两天我就回去了,他们还陪着老爷子,我先回去……”她瞧着杨拂晓脸上的笑意,“我可不是为了你啊,我是为了我家沈律师。”

杨拂晓笑的更灿烂了。

从沈家出来之后,她都感觉自己身心轻松了起来,不再每天心思都重的好像是绑着一块硕大的石头。

隔天晚上,顾青城给杨拂晓打了个电话,她从浴室里走出来擦着头发,刚好就听见放在**的手机铃声大作。

看见是顾青城的电话,杨拂晓愣了一下。

怎么现在顾青城打来电话了?

接通放在耳边,顾青城的声音从话筒内传出来:“这两天在家里怎么样?”

家里?

不得不说,顾青城的话很会抓人心,这个字眼,对杨拂晓来说,无疑是最触动的。

“嗯,挺好的。”

杨拂晓坐下来,用肩膀夹着手机,好腾出两只手来擦湿哒哒的头发,但是

总觉得难受,手机一直向下滑,便索性用一只手拿着手机。

“有没有想我?”

顾青城的声音好像带着迷醉,让杨拂晓的心不禁猛地一跳。

她知道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

她觉得这话不像是顾青城嘴里说出来的吧?

杨拂晓拿下手机来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顾青城,你是不是喝醉了?”

顾青城:“……”

杨拂晓知道顾青城的脾气,便在他发脾气之前,首先截断他的话,“对了,过两天是我的毕业典礼,我想问问你,我能不能出去?我想去领下毕业证。”

“可以,我会叫董哲跟着你,你路上小心点,”顾青城说,“不要往人多的地方挤……”

“OK,我懂!”

杨拂晓觉得自己肯定是有抖M体质,顾青城对她严厉她倒是觉得正常,一开始关心,她就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顾青城好像真的是喝醉了,话特别多,几句话翻来覆去的说,好像是唐僧附体了一样。

不过杨拂晓最近几天,除了每每董哲来送东西的时候会说一两句话,自己更多的时候都是憋闷到在自言自语,如果不说话,她觉得自己的语言功能都快要退化了,正好顾青城的这个电话,拯救了她。

所以,她找了一个挺舒服的姿势躺在**,听着顾青城说话,偶尔自己也说上一大堆用来反驳他。

“你现在还在上海呢?”

“没……”话筒里静了一下,说,“嗯,还在上海,你毕业典礼是后天么?我估计当天回不来。”

杨拂晓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谁让你回来了,毕业典礼也就是上去领个学位证毕业证,她现在怀着孕,体态臃肿,根本就不会被请上去当毕业生代表。

杨拂晓说着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反正是夏天,天热,就算是不盖被子也没有关系。

等到她半夜翻身的时候醒来,才发现手机竟然还通着,竟然都已经通话三个半小时了。

她的睡衣不浓,拿着手机在耳边,轻声试探了一声:“顾青城?”

“嗯,我在。”

杨拂晓:“……”

她显得有点惊讶:“你怎么还没挂断电话啊?我刚刚睡着了。”

顾青城说:“给中国移动赚话费。”

杨拂晓:“……”

听了顾青城这句话,杨拂晓就知道他是酒醒了。

“那……没什么事儿了,你挂电话吧。”

结果杨拂晓这句话最后一个字的话音都还没落,耳边已经成了滴滴滴的忙音。

还真是急。

………………

监狱内。

短短的二十天内,沈洲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

狱警开了门,“外面有人找。”

“是谁?”

沈洲出口的嗓音沙哑,苍老的厉害。

“你出来了就知道了。”

狱警对于沈洲没有为难过,除了每天例行出去劳作放风之外,份例不多也不少,因为玉家有给医院里塞钱,将沈洲在监狱里面照顾的好一点,而另外一方,现任的MSC集团的董事长却是塞钱,让沈洲尝一尝苦头。

收了两份礼,也就算是中和了吧,而且口头上也都没有答应,只是说会一视同仁,还是按照相关的规定来办事。

沈洲跟着狱警,走过长长的甬道,停在一个房间前。

狱警在前面开了门,沈洲便看见在桌边坐着的一个人。

玉明秀身上穿着一件刺绣的衣服,裹着披肩,听见响声,抬头看过去,看见沈洲的一瞬间,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就是沈洲么?

为什么不过就是短短的两个星期的时间,沈洲的模样,让玉明秀差点都没有认出来,花白的头发,以及身上灰色的棉布衣服,还是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董事长么?为什么就好像是一个平凡无奇的老人。

沈洲见到玉明秀也并没有惊讶,现在这种时候,来见他的,就只有玉明秀了。

在监狱这种环境下,让人莫名的感觉到心底发冷,有一种阴森的感觉。

沈洲坐下来,玉明秀说:“我让我娘家那边帮着安排了一下,公司里的股份我还握着,你放心,我不会交出去的,你大哥也奈何不了我。”

沈洲低着头,没有说话。

玉明秀说:“你大哥有话让我带给你。”

……

前两天的董事会上,玉明秀见到这位取而代之的董事长走进来,竟然是沈世,她吃惊的难以附加。

沈世竟然死而复生?

不过,良好的教养让她整个会议中,除了最开始的那一抹诧异之外,没有更多别的表情。

会后,玉明秀找了沈世。

“你竟然还活着?”

玉明秀在看见沈世之后,就已经明白了,原来在几年前并了陆家,就是为了夺回MSC集团。

沈世说:“我回来,只是为了夺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你不知廉耻!”玉明秀眯起眼睛,伸出手指来指着沈洲,义愤填膺,“是你一个人的吗?当初是你们兄弟两人一同创立的……”

“你也知道是我们一同创立的,但是,后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出了事就把我给推了出去,见死不救还落井下石,就是你现在维护的丈夫的形象!”

可能是由于沈世过于激动,扶着胸口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但是当时事发了你说该怎么办?难道要让你们兄弟两人都去蹲监狱么?那公司怎么办?”玉明秀说,“反正到最后,沈洲都会把你救出来的……”

“你信不信,如果不是后来我炸死,买通了狱警跑出来,恐怕现在……”沈世冷笑了一声,“我就真的死了,我自己的弟弟,我了解的很,他和我一样,只要是能够独吞的时候,就绝对不会分享,公司企业是这样,沈晚君,也是这样。”

玉明秀此刻的表情就好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似的,一双眼睛向外微凸。

沈晚君才是梗在她喉头的一根刺。

“不过,晚君对于我们两人,从来都只是兄妹之情,”沈世摇了摇头,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柔和了片刻,语气马上尖刻起来,“但是,我真没想到,沈洲竟然会对她下手!”

玉明秀发觉话题已经完全偏了,她不想要沈世提起这个女人,相反,他就偏偏提起。

玉明秀冷冷说:“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对于公司,你打算怎么办?给你儿子么?”

她已经知道沈嘉攸的真实身份了,沈洲通过狱警给她传来了消息。

沈世对于玉明秀知道也并不在意,“你觉得可能么?沈嘉攸表面上是沈洲的儿子,他就是我埋下的暗桩,永远都不可能到明面上来的。”

玉明秀静静地看了这个昔日的大哥一眼,摇了摇头,“怪不得沈洲会输,因为他到底还是没有你心狠。”

沈世冷笑:“要么就当一个好人,但是,既然狠,那就狠到底,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那么这条后路,终究是会把你坑了。就像沈晚君,如果你一旦已经越雷池一步,那就索性走下去,畏手畏脚的只能让她更加厌恶你!”

……

沈洲听了这话,忽然大笑起来。

玉明秀看着坐在对面的沈洲,没有说话,等到他不笑了,才说:“他说,沈晚君的确是他送走了,你不用担心。”

沈洲笑了一阵子,气息喘起来,抹了一下眼角,将笑出来的泪水抹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也没有想着再重新夺回来什么了。”

玉明秀问:“那公司,你是不准备夺回来了?”

沈洲摇了摇头:“已经斗了大半辈子,现在我累了。”

玉明秀忽然站起来,“那儿子呢?!你就任由儿子现在失踪找不到,也不

管不顾的!”

“我现在管不了了,”沈洲抬起头看着忽然间表情狰狞的玉明秀,“而且你也知道沈世,他是那种斩草不除根的人吗?他自己都承认自己狠就狠到底……你出去了问问吧,我们的儿子现在是葬在哪里,等到清明的时候,去看看他……”

玉明秀忽然就哭了出来,“那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你还我的儿子,哪怕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你想去找哪个女人就去找谁,沈晚君也好,别的女人也好……”

她宁愿不知道真相,哪怕是让她将现在的沈嘉攸当成是自己的亲子,哪怕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也好。

其实她去找杨拂晓,是在刚刚知道了真相之后,觉得难以介怀,她想要把杨拂晓肚子里的孩子弄死,把杨拂晓从楼梯上狠狠的推下去!她已经丧失了理智,如果那个时候杨拂晓开门,或者真的让她进去,她真的会这样做。

但是现在,如果真的把那个孩子给弄掉了,她会于心忍么?

毕竟,这几个月,是在她的照料下,眼看着杨拂晓的肚子一点一点的大起来。

别人害了她的孩子,她就要害死别人的孩子么?

她也是一个母亲,知道丧子之痛。

………………

明天就是毕业典礼,杨拂晓踌躇了一下,要不然还是提前一天去领毕业证和学位证吧,毕业典礼上人肯定多。

但是又不甘心,想要穿一穿学士服。

刚好辛曼明天也要去,杨拂晓索性就没有提前去。

杨拂晓在入睡前,接到了一个电话,竟然是外婆打来的。

外婆说要明天回来市区,“那外婆,我明天打车去接你……”

“不用,嘉攸说派车来接我了。”

杨老太太说:“嘉攸也是个好孩子,拂晓,你们是打算怎么办?”

“等到外面的事情解决了,我就和他好好谈一谈,然后去办离婚。”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挂断了外婆的电话,杨拂晓躺在**,仰着头看天花板。

她想要和沈嘉攸怎么说,才会让沈嘉攸所受到的伤害最小……

既然沈嘉攸说要去接外婆,那么她怎么也得和沈嘉攸打个电话说一声谢谢,她拨通了沈嘉攸的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我刚刚听我外婆说,你要明天去接她么,那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沈嘉攸说:“好。”

“嘉攸,其实你不用这么……”

“先等一下……”

杨拂晓有点狐疑,听筒内过了一会儿没声音,“嘉攸?”

“噢,拂晓,我这边临时有点事情要处理,有什么事情我再打电话给你。”

“好的。”

杨拂晓皱了皱眉,看着已经灭掉的手机屏幕。

她怎么感觉沈嘉攸好像是在故意躲着她呢?

这几天只要是她打电话,但凡是有一丁点想要说关于离婚的苗头,沈嘉攸就避而不谈,或者用别的事情来撇开。

翌日。

毕业典礼这一天,杨拂晓换了一件宽大的衣服,虽然说肚子还是能显现出来,但是总归是可以遮一点,反正晚会以及毕业典礼她都不参加,只不过去跟导员领下学位证和毕业证。

当天,见到了辛曼。

辛曼晒黑了,而且瘦了,在学校后面的一家咖啡厅里,顾及到杨拂晓怀孕期间不能喝咖啡因的饮料,便特别问了调制饮品的营业员,最后给她点了一杯蜂蜜牛奶。

辛曼这一年以来的收获倒是不少,整天跟着报社里的师傅东奔西走,也是这一次回来了,她才从杨拂晓口中知道了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

辛曼握了握杨拂晓的手,“你长大了。”

杨拂晓一头黑线,“那你是说我原来是儿童么?”

辛曼笑了笑,“是啊,我没说你是婴儿就不错了。”

杨拂晓皱了皱鼻子,反唇相讥:“我觉得你笑起来特别好看,显得牙白。”

“那当然……杨拂晓,你不就是变相的说我晒黑了啊!”辛曼佯装掐了杨拂晓的胳膊一下,“我怎么不知道你口才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啊。”

“我口才一直这么好!”

既然提起口才,杨拂晓便想起了顾青城,曾经让她穿着高跟鞋去房产中心当售楼小姐练口才,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还真的是过的快,距离那个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年了。

辛曼也知道孟曦的事情,所以也没有主动提起孟曦,但是,杨拂晓却主动提起了。

“我的电话孟曦不接,你要不给她打个电话,看看她学位证书领了没。”

“OK。”

辛曼看杨拂晓的脸色,像是已经完全释怀了,没有一点芥蒂。

杨拂晓和辛曼领了证书,因为辛曼是传媒学院的学生代表,需要上台讲话的,杨拂晓便在外场等着她演讲过后,一起离开学校。

“拂晓!”

辛曼忽然拉住在前面要拦车的杨拂晓,指了指在校门口停着的一辆车,“里面的人好像是顾青城啊。”

她虽然没有见过顾青城,但是,她见过许慕珩,两人长得一样,也就不难辨认。

杨拂晓顺着辛曼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车窗刚好摇上了一半,从打开的车窗,杨拂晓看见顾青城的侧脸。

而且,这辆黑色的私家车,正是顾青城经常开的那辆宾利欧陆。

杨拂晓招手叫了顾青城一声,车子却直接开走了。

她皱了皱眉,刚刚那个人明明是顾青城……

辛曼拍了拍杨拂晓的背,“说不定他是有什么事儿呢,走吧。”

杨拂晓和辛曼一同上了车,就接到了顾青城的电话。

“今天在学校参加过毕业典礼就尽快回紫荆园,”顾青城说,“董哲有点事情,他不在你身边。”

“哦,好的,”怪不得董哲只是送她来到校门口,之后就不见人影了,她顿了顿,“你现在在哪儿呢?”

顾青城说:“我还要两天再回去。”

“你在忙什么呢?”

“就是关于沈……”顾青城顿了顿,“一时说不清楚,等我回去了再仔细告诉你。”

杨拂晓挂断顾青城的电话,陷入了沉思中。

明明刚刚开着车的就是顾青城,却说自己明天再回来,谎话说的可是真的挺溜。

因为杨拂晓约了外婆在外面吃饭,所以便让出租车司机先送了辛曼,自己在约好的中央广场前等待。

杨拂晓还在绞尽脑汁地想顾青城为什么要骗她,明明在C市,却说在上海。

她忽然就想起来在一个月之前,杨拂晓在医院里看见顾青城的那一次,也是分明看清楚那人是顾青城,但是后来问起顾青城来,他却说从来都没有去过医院。

但是这一次,不光是辛曼瞧见了,她自己也看见了,而且那辆车是杨拂晓认得的,这人最近真是有点奇怪。

“真是个骗子!”

等了不过十几分钟,杨拂晓便看见沈嘉攸的车。

这边广场上的停车位已经都满了,他便没有调车头,而是将车子停在了对面的停车位上。

杨拂晓原本还想着这回很可能见不到沈嘉攸了,他最近总是对她推三阻四的。

沈嘉攸扶了杨老太太过马路,杨拂晓向着沈嘉攸摆了一下手臂。

恰巧身边有一个小贩捧着一大堆氢气球从杨拂晓面前经过,杨拂晓便向旁边移动了一下脚步,却忽然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私家车,以飞快地速度向正在马路中间的沈嘉攸冲过去。

就在眨眼之间,车速一下子提了上去,杨拂晓瞳孔骤然放大,惊叫了一声:“小心——”

然后,根本来不及躲避,嘭的一声,在马路中的人被一下子撞了好几米远。

就在眨眼间,杨拂晓看清了在这辆肇事车辆架势位上人的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