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旋转,头疼。

只是感觉到全身像是散架了一般,疼痛的要命。

苏宜然尝试着动了一动,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像是被拆过了重新组装的,疼痛难耐。

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上方雪白的墙壁,抬了抬手臂,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动弹。全身的肌肉像是撕裂了一般,只要一动就会牵扯到全身的。

苏宜然想要动,却发现全身僵硬到了极致。大脑昏昏沉沉的,微微一动便会头晕。无奈,她只能闭上眼睛。

不对……

不对!

苏宜然的记忆一点点的回忆起来,她明明记得,自己被牵扯到了渡劫中心,然后被那粗大的雷电击中,再然后,她随着空间一同化成了灰烬。

不错,她已经化成了灰烬了。

苏宜然的记忆一点点地回放,记起了这些,她突然睁开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还有周围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以及嘈杂的走廊……

这是在医院?

明明,明明她已经变成了灰烬,怎么还会在医院里?

她明明感受到自己的心脏碎了,随着空间消失的那一瞬间,她也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可是现在,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难道是在做梦吗?

苏宜然呆愣愣地看着天花板,恍惚里,好像有人推门进来了,然后听到一声尖叫,好像是护士在高喊着病人醒来了之类的话。

再然后,苏宜然只听得几声杂乱的脚步声,病房里进来了两个人,一大一小。

“你醒了?同学?”一个好听的男声传来。

云长泽!

云长泽没事,他们在医院里,那就说明他们已经回来了,已经救回了温年,并且成功地回到了中国。

苏宜然想到这里有些激动,她张了张嘴,却感觉到全所未有的困难,从喉咙里硬生生地挤出两个字。

“阿泽!”

苏宜然突然很想哭,在她被劫雷击中化成灰烬的时候,她很想拥抱住云长泽,很想再感受一下他的温度。

只是,全身化成灰烬的时候,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随着风飞走,她只能看着他的绝望而无能为力。

“阿泽,真好,你还活着,我也还活着。我们还有温年,真好。”苏宜然激动地流出眼泪,想要动动手臂,却发现手臂依然动不了。

“我竟然没死,太好了。阿泽,从此之后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我不要什么空间,不要什么天香植物,不找什么雀玉。我们安安心心地过我们普通的生活,好吗?阿泽……阿泽……”

苏宜然在喃喃自语,一旁的云长泽却皱起了眉头。

刚才护士说那女士已经醒来的时候他长长松了一口气,这是他开车以来出的第一次车祸,天知道当时怎么走神了,还好巧不巧撞上这个女人。

“姑娘,姑娘你感觉怎么样?”云长泽看着苏宜然含着泪水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某一处的柔软像是被针稍微扎了一下,一些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姑娘?”苏宜然微微一愣,看着云长泽熟悉而精致的脸,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这是什么称呼?他不是一直称呼自己然然的么?

“姑娘?你有没有好一些?你可知道你已经昏迷了近十天,医生说,若是今天不能醒过来,那就永远都不能醒过来了。所幸,

你醒了。我也松了一口气。”云长泽淡淡地说道。

苏宜然定定地看着云长泽的表情,依然是那样的帅气,只不过没有了以前的沧桑和成熟,倒是有了一些稚气。

还有那打扮,白衬衫和牛仔裤,分明都是学生的打扮。印象中的云长泽是绝对不会穿成这个模样的。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泽,你,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宜然紧紧地皱着眉头,只觉得头一钻一钻的疼,那种疼痛痛彻骨髓,令她无所适从。

“喂,老爸,她好像认识你。是不是你情人?”一个稚嫩却戏谑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苏宜然用尽全身力气看向那小孩的时候,首先被精致而漂亮的眼睛吸引住,然后是那小小的身子。漂亮的脸上眉头微皱,正上下打量着苏宜然,看到苏宜然正在看他,小嘴一撇,冷哼了两声对着别处。

“石头。”苏宜然声音软软地叫了一声。

那小孩的身子微微一震,“你,你,你叫我什么?”

“石头?”苏宜然皱着眉头,“难道经历了一场渡劫,你们的身子都缩小了吗?石头,你怎么又变矮了。虽然你营养不良,但也不至于十三岁了才这么点个头。等回到了家,我一定给你好好补补。”

苏宜然想摸摸石头的头,却被石头的大声尖叫给震住了。

“什么我十三岁,我明明才三岁。你这女人怎么回事?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我根本就听不明白。”石头大吼着,心中却不自觉地有些温暖。

“三岁?”苏宜然嘴角一抽,像是在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那我呢?我多大?温年呢?温年在哪里?”

“你是说温言吗?石头的大名就叫温言。”云长泽虽然不懂苏宜然到底在说些什么,但对于她一口便能说出石头的小名还真是有些奇怪。

“不,不是温言,我说的是温年。你的儿子,云温年。不是吧,我不会这么悲催吧?难道我又回来了?”苏宜然自言自语地说着,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只是觉得头疼欲裂。

她,不会这么悲催吧?

难道又回到了十年之后?云长泽根本不认识她?

这算什么事啊。

“阿泽,哦,云长泽。你今年多大?”苏宜然皱着眉头问道。

“恩?”云长泽更加奇怪,她知道石头的小名也就算了,竟然还知道他的名字。若是没记错,这应该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吧?

虽然这样想着,但云长泽还是压下心中的疑惑,耐心地解答苏宜然的问题。

“十八。”

“OH,MYGOD,我果然是这么悲催的。”苏宜然哀嚎一声,看着像个木乃伊似的身子,突然觉得老天跟她开了一个大玩笑。

原来,那只是一个梦。

那十年之后只是一个梦,云长泽和温年也只是一个梦。

但为什么那么真实呢?

苏宜然忍着疼痛抬起手,这一抬手几乎费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摸向胸口的时候,那块石头已经不见了。

那块石头怎么可能已经不见了?

苏宜然心中微微一惊,那个空间,那么熟悉的感觉怎么会消失呢?

“姑娘,姑娘?”云长泽有些无奈地看着病**的女生,这女生真的很奇怪,看他的表情没有别的女人的痴迷,却有一种深沉而熟

悉的感觉。

而且,而且,这个女人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还能准确地叫出他的小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泽。哦,云长泽。”苏宜然尴尬一笑,想起现在他们两个并不相识,讪讪一笑,只能叫他的全名。

“我饿了,我想吃你给我的蛋包饭。”苏宜然眨着眼睛说道。

“蛋包饭。老爹,这女人怎么知道你最拿手做蛋包饭。你别告诉我你不认识她。”石头暧昧地看着苏宜然,唔,这个女人长得确实不怎么样,青青涩涩的,根本不是老爹喜欢的口味。

“石头,我记得你最喜欢喝椰汁,怎么,也带点椰汁给你?”苏宜然带着淡淡的调侃,椰汁是石头的软肋。

“噗!”石头小小的身子微微一颤,上前奶声奶气地说道,“你这个女人,竟然知道我不喝椰汁。老爹,她到底是谁?”

石头冲着云长泽大吼道。

“石头,你闭嘴。”苏宜然闭上眼睛,有些疲乏,全身的每一块肌肉像是被拆卸掉了一般,才说几句话便已经累得不行了。

石头讪讪地闭了嘴,看了看云长泽,云长泽也是一脸便秘的表情。

他们两个和病**这个女人并不熟,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知道他的拿手菜,更可怕的是,她竟然知道石头不喝椰汁。

石头的这个臭毛病,除了他之外根本就没人知道。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还有,她眼中的深情和与生俱来的熟稔,绝对不是做作。

云长泽心中微微一动,带着小小的石头出去做饭,这个女人的身世,看来真的需要查一查了。

感觉到云长泽和石头已经走出去了,苏宜然慢慢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什么叫做南柯一梦?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南柯一梦吧?

在梦中,她来到了自己的十年之后。从梦中死去的时候,她又清醒地回到了十年之前。

身子回到了十年前,心,真的能回去吗?

苏宜然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自己的发型,果然还是土的要命的发型,身子还那么瘦削,就连手都那么干枯。

十年前的自己,还真是惨不忍睹啊。

习惯了十年之后的模样,乍回到原本的状态,苏宜然还真是适应不过来。

摸了摸胸口,并没有感觉到那块玉,默念了一句“我要进去”也没有反应。

她叹了口气,或许,还真是南柯一梦呢。

上天能给她两次重来的机会,这种机会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的。

渡劫被轰成粉末,好像还在眼前,苏宜然拍拍头,还真的像是做了一场特别奇怪的梦一般。

几乎就在刚才,生死存亡,她在向着上天祈祷要和云长泽过最普通的日子。不要空间,不要什么灵泉,不要什么雀玉,更不要那天香植物。

只是和云长泽、温年,还有石头过平凡的日子。

老天,果然还是厚待她的。

苏宜然无奈地笑了一笑,躺在**发呆的空当,一股菜香传来,她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听到推门声,果然看到云长泽和小石头端着蛋包饭过来。

“阿泽。”苏宜然睁开眼睛,看着云淡风轻的云长泽领着小石头施施然走过来,和印象中的一样,一举一动透着极致的优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