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恩也被搞生气了:“那好,我顾她的感受,你告诉我,如果得罪了牛家,他们反过来对付我,我该怎么办?我的政敌怎么对付?牛顶天的‘黑枪集团’我怎么对付?能剿灭吗?你要知道一点,这个国家有很多党派,有很多势力,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如果我唐天恩是皇帝,牛家我早灭了他,我让这个世界除了政府力量,什么黑社会都变成浮云。可我不是皇帝,我也不敢那么做,那样会被我的敌人有机可乘,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江之芸说:“如果牛家真的那么容易得罪,要和你在做对的话,你可以请‘兄弟盟’的李志豪出山,让他去对付牛顶天。牛顶天再牛,总牛不过李志豪吧!”

唐天恩承认说:“是,李志豪比牛顶天牛。只要李志豪出面,牛顶天算不得哪根葱。但你以为李志豪是能轻易出马的吗?这些年来,东瀛的‘飓风’恐怖组织一直在龟田雄一夫的带领下想方设法杀李志豪替小泉纯太郎报仇,李志豪一直为这件事情头痛着,希望政府能为他多做点事情,一旦我们让他帮忙对付牛顶天,他就一定会向我们提出更高难度的条件,这世界是没有免费午餐的,有些利益的背后,就是陷阱或者悬崖!至少,现在我们的现状很好,没有必要弄得那么焦头烂额的,是不是?”

道理的确是这样,江之芸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劝说了。

空气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叮——”门铃声打破了屋内的沉默。

江之芸忙起身去开了门,正是唐静纯。

唐静纯进屋扫了一眼,看见老爸在那里拿着报纸看,其实唐天恩是在听到门铃声之后为了避免那种尴尬才拿起报纸的,唐静纯进屋他甚至都没有抬眼看,他知道母女俩都会来找他说话的。

虽然他的目光盯在报纸上,但是脑子里却像装了个齿轮般地飞速转动,到底是该坚持着帮牛大风而与女儿翻脸,还是应该帮女儿而冒着与牛家关系破裂的危险呢?

目前来看,连妻子也是倾向在女儿一边的,他一个人只怕有点难以招架。

唐静纯走到沙发上坐下,在想着怎么样把话题引出来。

江之芸赶忙像一个母亲一样唠唠叨叨起来关切地问:“累了吧?饿了吗?”

唐静纯说:“您又不是不知道,江城回来也就两三个小时,飞机上又准备了吃了,哪里能饿会累?”

江之芸故意地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缓解大战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说:“是啊,在现有的交通工具里,还是飞机好,机场干净卫生,座位不拥挤,时间快,服务又周到。”

唐静纯才没那个心思在一边的事情上磨叽呢,她是做好打算了,这是自己在家里人生第一次的妥协,也是最后一次。

如果爸妈不将李无悔的事情给处理好,她是真不打算回这个家了,太让人伤心了。

“妈,你答应我的事情呢?”唐静纯开始巧妙地暗示江之芸。

江之芸把目光看向了唐天恩说:“你就把你的报纸放下行吗?那上面不会有人敢说你的坏话,有什么国际大事国家大事也自然会有人汇报给你。”

唐天恩真的就把报纸放下了,但脸色却很明显的不高兴,语气也显得极为不满的说:“你说你这嘴巴怎么越来越多,管得也越来越宽了,烦不烦啊!”

其实唐天恩这话多少有点含沙射影的味道,明的是在说江之芸,其实是指责唐静纯不该管这件棘手的闲事,完全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江之芸不是傻子,也巧妙地回答了说:“是,我在的时候你觉得嘴多,烦。如果真要没我在身边了,你知道你会怎么样的吗?孤家寡人!”

江之芸的意思也是在暗中告诉他,如果他不帮唐静纯,很可能失去这个女儿,同时伤害到夫妻感情,一味地为了权力而沉溺,早晚也落得孤家寡人的下场。

唐静纯也不是傻子,老爸老妈的话她都听得明白,于是也接口了说:“你们还是不要争了吧,本来好好的一个家庭,如果都懂得忍让点,后退一步,什么事情都不会有,如果只懂得坚持自己的想法,弄得四分五裂的,有必要吗?”

唐天恩听得这话,把那锋利如刀般的目光看向了她质问:“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什么还要坚持着自己的想法,管这么棘手的闲事,让我为难?”

唐静纯争辩说:“我都说了,李无悔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过是知恩图报,这算是管闲事吗?别人帮了我们,难道我们不应该想着回报吗?”

唐天恩说:“那也得看情况啊,别说有恩不回报,如果情况真的特殊,恩将仇报的事情都得干!凡事都一定得有取舍,有权衡利弊轻重的时候,你身为安保局的官员,连这点都不懂吗?”

唐静纯有些不满地嘲讽着说:“你是政客,不要拿你政客的思想来衡量别人的想法,在你眼里,一切都是权力的棋子,你只想着怎么样稳固你的权力,从来没有考虑到亲情的感受。你为了当选总统,差钱拉选票,不惜和牛顶天那样的黑帮人物打交道,是非正邪不分;你为了有足够的资金拉选票,利用妈妈是人民银行行长的身份,不顾她被问罪判刑,让她*!你能想象得出她在*的时候心惊肉跳的感觉吗?你一直都活得这么自私,尽然还说我做事不对!”

“放肆!”唐天恩一下子像被火引燃了炸药的引线爆炸起来,“我怎么样做人,对或者不对,轮得到你来指责我吗?轮得到你来教育我吗?我看你是越来越放肆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老妈江之芸也带着些轻微的指责说:“是啊,静纯,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爸,就算他有千错万错,他都始终是你爸,生养你了,你应该懂得感恩才是。”

“感恩?”唐静纯又讽刺地一笑,也一腔义愤填膺地爆发起来,“什么叫感恩?我不是因为别人对我有恩,我在想方设法的报答你们不允许吗?你们不是正在用自己的行为告诉我,这个世界亲情不重要,朋友不重要,唯有利益至上的吗?你们就是这么教育我,我还能说什么?某一天我会从你们这里毕业,当我的人生利益与你们和我的感情发生冲突的时候,我是不是可以认贼作父,反过来伤害你们?当你们于我有益的时候,我可以当你们是父母,可有天你们不断的成为我的麻烦的时候,我是不是可以权衡利弊轻重而不管你们?只要你们能够摸着自己的内心理直气壮的这样告诉我,我们都只为利益活着,什么感情都是浮云,那么李无悔的事情我绝对不再过问半句,而你们的话虽然不会负法律责任,不会成为呈堂证供,但是在我的人生里,会刻下永远的记号,会永远有效!而且到那天的时候,我也会理直气壮的告诉你们,因为曾经的你们是榜样,以身作则了!”

唐天恩和江之芸听得这番义愤填膺的话面面相觑相对无言,尤其是对于唐天恩来说,唐静纯的话针针见血,都戳到了他心脏的痛处。

的的确确,他这么做,无异于在教自己的女儿以后六亲不认。

他虽然是政客,虽然沉溺与权力游戏之中,到不能自拔的地步,但他始终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是一个父亲,他知道就算此刻的自己站在权力的巅峰上,但人生所有的辉煌都终会有个时刻落幕,到他黯然退场的那天,难道真的只剩下孤家寡人吗?

人生要懂得给自己留余地,留退路,这毕竟不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斗,要做到赶尽杀绝,他还是希望在权力搏斗而困了累了的时候,能享受到与亲人之间有的温暖,天伦之乐。

江之芸已经倒戈相向,坚决地站到唐静纯一方了。

她用近乎命令的语气告诉唐天恩:“女儿的话你都听见了吧,这件事情我和她是一样的认为,无论如何你能帮她想到办法,你为权力博弈十年,但我养了女儿二十年,我不希望你把你权力为政的思想带到我们的家里来,家人永远都是第一位的,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

唐天恩沉思不语,他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而且这条十字路口还高悬在空中,稍有不慎都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的危险,他要权衡再权衡。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说小点,会影响到他做人,与牛家出现矛盾;说大点,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与牛家不和,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你倒是说句话啊,平常见你和外人交谈的时候长江黄河之水一样滔滔不绝的啊,把你当选时演讲那澎湃激昂的气势拿出来啊,默不作声算什么?”

唐天恩也非常抵触地说:“我不是得好好想想吗?你以为这是件小事,随便怎么做都可以?我帮牛大风的话就说句要李无悔的命,我帮李无悔的话就命令牛大风不要追究,有这么容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