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衣怪人见李无悔自己摔倒而滚下来的那个时候,本来准备偷袭李无悔。

但见“兽王”跟着冲下,见识过这神狗的厉害,不敢大意,何况本已经受伤,知道不可恋战,便放弃了偷袭李无悔,转身过了荆棘林,往树林深处逃去。

“兽王”并没有追,倒不是它明白穷寇莫追的道理,而是它要保护主人李无悔,因为李无悔已经受伤。

而且它大概也明白,就算自己能追上花衣怪人,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追上去的结局就一个:找死。

李无悔也滚到那片荆棘林的时候爬了起来,站起身子的时候,早已经不见了花衣怪人的踪影,再回头看看自己,手掌边缘被花衣怪人咬伤,呈现出好几个小的血洞,可见花衣怪人的牙齿有多么的尖利。

而脚掌边缘,在接近小脚趾的地方也有几个血洞,伤情和手上近似,本来因为脚上穿的鞋子受伤比手要轻些,但李无悔在受伤的情况下,仍然一下子没有注意而用了重力,结果使得血流加速,冲击伤口的地方,大量出血。

李无悔很不解恨地看了眼花衣怪人消失的方向,回头看见了那一地的鲜血狼藉,那小孩残缺的头颅,顶多也就几岁的样子,还那么稚嫩,结果毁在了这样一个凶恶之徒的手里,心里不由得充满了担忧,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练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功夫?需要多少条小孩的人命才能将功夫炼出来?

很明显,这个怪人所练的邪恶之功还在初级阶段,如果慢慢上升到中级阶段的时候,应该是吃少年,而上升到高级阶段就会吃青年和壮年了,那么将会有多少人成为他练功的牺牲品?

李无悔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然后与“兽王”一起带伤回家,心想到时候回到龙城之后得与钱大智他们商量出一个妥当的办法,一定得把这个花衣怪人给铲除掉,否则祸患无穷。

月亮高悬在夜空,亮如白昼,将连绵的群山照得如同圣地。

李无悔带着“兽王”,一番披星戴月的急赶,终于回到了家。

父亲李大山正坐在院子门前,手里拿着一根足有一米长的大旱烟杆,保持一个仰视天空的姿势,一边大口地吧嗒着烟,吞云吐雾,一边显得格外悠闲地悠悠然哼着小调,是一曲老辈人耳熟能详的《唱脸谱》,京剧味十足,字正腔圆,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一旁的另外一只“兽王”被带走后父亲养大的狗,大黄,就趴着爪子匍匐在父亲的脚边,似乎很有欣赏水平的在烟雾缭绕中听着父亲的小曲,很享受,闭上眼睛摇晃着脑袋,微微抬头。

“汪汪——”

大黄见到突然出现的李无悔和“兽王”,欢叫了两声,一翻身从地上爬起,撒开四蹄就奔向李无悔和“兽王”,以主人的姿态迎接他们,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格外的兴奋。

父亲只是略回过目光看了眼突然出现的李无悔和“兽王”,没有任何意外或者惊喜,脸色平淡如这静谧的夜晚,停止了哼小曲,却继续地吧嗒了几口旱烟,又继续眼巴巴的望着天空。

李无悔觉得父亲似乎永远都像是一只注定一辈子只能呆在这片树木地下的青蛙,那张脸上的表情没有欢笑,也没有悲哀,干净的像是这片天空中高悬的月亮。

“爸。”李无悔还是尽个儿子的责任,喊了声。

“嗯。”父亲应了声,方把目光回过看到李无悔的脸上说:“回来了。”

三个字,非常淡然。

李无悔也嗯了声说:“到龙城来执行任务,顺便回来看一下,另外兽王对于这次的任务执行很不方便,所以带回来您先帮看着,我回部队的时候再带回去。”

“什么任务连兽王都排不上用场了?”父亲的表情里多少的有了那么些波动,好奇的兴趣。

李无悔说:“暗中保护一个中央的官员,兽王比较显眼,引人注目,所以不能带上。”

父亲“哦”了声说:“那行,就把它暂时留在家里吧。”

“兽王”跑到 父亲的身边,一副亲昵的样子在父亲的全身上下一通乱嗅,边嗅边摇着尾巴。

“你受伤了?”父亲移动着的目光终于发现了李无悔手上的伤和脚上没有穿鞋子,缠着布条,在明亮的月光下,仍然清楚可见鲜血的痕迹。

李无悔点了点头说:“我在回来的时候遇见了一件相当奇怪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爸你见多识广,也许会知道点端倪。”

父亲问:“什么事情?”

李无悔说:“我遇见了一个吃人的怪人,长发披肩的,看年龄大约在三十多岁的样子,攻击人的招式喜欢用嘴,很神奇的是他用嘴的攻击竟然不属于我们的手脚攻击,快、狠、准。我猜想他应该是在练习一种什么很邪门的武功,您有听说过是练习哪一种武功需要吃人的吗?”

“吃人?”父亲那本来很淡定的脸色突然变了变问:“你看见有人在吃人练功?”

李无悔点头说:“是不是吃人练功,我不能肯定,但应该八 九不离十,不过吃人我倒是亲眼所见,他吃的是一个小孩子,大概就三四岁的样子。整个人很怪异,除了武功邪门,总喜欢用嘴攻击之外,还穿得不伦不类的,明明一个男人,却穿着花衣裳,而且留着长头发,目光有那种令人感到可怖的光芒,略显幽蓝。”

“圣魔心法?”父亲听到李无悔的所说之后皱了皱眉头说出了这么四个字。

李无悔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四个字,不解地问:“什么是圣魔心法?”

父亲说:“圣魔心法是一个密宗邪教喇叭大波须龙所创,这个喇叭整天异想天开修成正果,却不想循规蹈矩,他认为想通过念经诵佛来达到大乘境界根本就是空谈,经过他自己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一番推理之后,在修炼之路上独辟蹊径,便创立了圣魔心法,说是要想成为不死之身,拥有无穷力量,就必须得从吃人开始。”

“因为在古代医卷之上曾有吃什么补什么一说,腿受伤了多吃点猪蹄或者其他的什么腿,要想脑子变聪明多吃鱼头等等,所以他异想天开,认为只有不断的吃人才能使得人本身的智慧,寿命,以及力量,达到一种极限提高。”

“大波须龙就在他们的属地暗中宣扬圣魔心法,背着佛教而另外建立了“长生教”,由于大波须龙本身是一个密宗高手,有一定的功力,很多人都相信他,尤其是有一部分在现实生活本来比较压抑的,想寻求一种通神境界的,各种心性邪恶的人,更是积极地相应了大波须龙。”

“一时间,到处都是孕妇被杀,幼儿失踪,因为他们的初级练功者只能从幼儿开始,尤其是孕妇腹中的胎儿,如果是普通人,还无法生吃的,就煮着吃,功力高点之后,就可以生吃。大波须龙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之所以取名圣魔心法,他告诉教徒说,如果排除所有杂念,潜心修炼,一直顺风而上,便可修圣成神,如果心有杂念,心存疑虑,那么修炼就会可能岔道,而成魔。”

“所以,如果有许多修炼圣魔心法而发疯的,变态的,乃至变异的各种人,大波须龙都对他的教徒有了很好而且合理的解释。但是人们的生活却被深深的影响,社会陷入了一种完全恐慌状态,眼看着长生教已成气势,密宗喇嘛教与当地政府都出手围捕大波须龙,歼灭长生教。终于,轰轰烈烈盛极一时的长生教就灰飞烟灭了。”

李无悔听了父亲如此详细的介绍,感到疑惑地问:“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父亲说:“因为事件发生在国家偏远的少数民族地区,为了稳定社会秩序,不让更多的人陷入恐慌,政府命令所有媒体一律不准报道,包括执行任务的武警和公安,都一律不准对外提起,否则将会受到最严厉的处置。连当地的居民也只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不能常谈,所以,那个消息并没有被宣扬出来。”

李无悔听了父亲这么说,感到更加奇怪了问:“既然是那个消息被那么强有力的封锁,没有被宣扬出来,您一直在这深山打猎,您怎么会知道这样的消息?”

这话倒将父亲问愣了一下,事实上他本人就曾是那一次神宫天鹰部队魔鬼连奉命剿灭长生教,击杀大波须龙的带头人。

但这是他的秘密,从没有让李无悔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一下子被李无悔抓到了破绽,但他毕竟不是一般人,不只是身手,就是头脑,那也绝对不是一般人的那种反应。

面对李无悔的质疑,他一下子就找到了很好的理由说:“因为有一次我曾去过那边打猎,听一个长舌的当地人对我提起过。”

李无悔知道,父亲每一年都会有那么一次或者两次外出到远方的深山去打猎,只是他要求跟着去的时候,父亲并没有答应,那时候因为他年纪小。

其实他不知道,那个时候父亲的离开并不是到远处去打猎,而是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完全的与魔鬼连和他的上级断掉联系,那时候他们的退役并非真正的退役,退役的人手中都有仍然在魔鬼连有重大事情需要的时候,受魔鬼令召唤。

大约在十年前这样的时间,因为那些退役的魔鬼连成员都差不多老了,国家天鹰秘密特种部队又培养出了新的神兵连之后,魔鬼令就再也没有召唤过他们,他们便过上了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

所以,李无悔对于父亲说的曾到那个地方去打猎而听说的解释并没有任何怀疑。

“这是多久的事情了?”李无悔想起了问。

父亲略想了想说:“应该是三十多年前吧。”

李无悔说:“这么说来时间还不是很久远,那么,那个大波须龙一定是死了的吧?”

父亲摇头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