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瘦圈的父亲(1/3)

现在回想起来,家族里的男人,从几近花甲的爷爷到叔叔家的同姓兄弟似乎都有意无意地与我疏远,我好象是一个一再被边缘化的孩子。

也许这样,我最要好的朋友不是家族中的其他某个或者某些孩子,而是瘦圈,胖墩。但是,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和家族中其他的孩子有什么不同吗?还好,母亲对我很溺爱。虽然我那时很调皮捣蛋,时常被孩子家长找上门来,但每一次总是母亲非常及时地把我从父亲暴怒的板子下抢救出来。别看父亲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但生起气来却象一尊瘟神。但万物皆有生克之道,母亲恰恰就是那个克制父亲的人,只轻声数句言语,立马父亲就象泄了气地皮球,不作声地走开了。

以至于在瘦圈和胖墩的心目中,我的母亲近乎于观音娘娘的形象。他们时常在我面前流露出对我的羡慕之情。因为每次一起犯了事,这两位小伙伴的屁股总是要疼了好几天,那板子与皮肉亲近的感觉会让他们好一阵子老实起来。不过,有我在旁撺掇,这样的犯事便也屡犯屡教,屡教屡犯。

不过,他们也时常奇怪,会问我为什么和家族中的那些孩子不一起玩。每到此时,我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想着那长长的黑漆漆的甬道石室,想着那柄差点要我小命的短刀,想着爷爷和父亲、叔叔们的奇怪的话儿,再想想过往自己家族中的那种疏离,我的脑子开始一点一点地渐渐混乱起来,最后被沉沉地睡意吞噬......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怕遇到爷爷和父亲他们,总是刻意躲开与他们撞面的机会。

不过,我发现接连几天白叔突然来得比平常要勤快得多,几乎天天都能见上,不仅上午见,下午见,有时晚上也会急火火地从院中穿过。

自从上次见了白叔“规矩”了那个邵家的颀长汉子,我就对这个白叔有了几分惧意,见了不再象以前凑那么近,只是远远的打个招呼,便装作做别的事去了。

再接下来的几天,总有马车不停

地来往,不时有人搬一些货物进到跨院里。这些东西有大件的,也有小件的,但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也曾好奇地问过母亲,母亲只说不关你的事儿,别瞎打听。

类似的情景也曾见过几回,不过,这一次似乎动静是最大的一回。难道爷爷口中所说的家族大买卖来了?胡思乱想一通,我也找不到什么门道,于是出门找瘦圈他们玩去了。

找了几个来回,家里没有,瘦圈和胖墩常去的地方也没有,于是我直奔他家二婶的店子。果然这两个家伙出现在店子里,估计今天又是小麦看店。我上前扯了他们的胳膊就拽着他们离开了店门。

“怎么了?我还没有和小麦打招呼,这样离开是不是相当不礼貌呀。”瘦圈嘟嘟囔囔地显得十分的不情愿。

“小明,这两天你也不找我们玩儿,我们还以为你生病了。”胖墩的话儿倒是十分暖心。

“瘦圈,这几天白叔那儿有没有什么动静,和平常是不是不一样?”我心里还有许多疑惑,所以开门见山急急的问。

“能有啥不一样呢?”瘦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显然觉得我的问题十分奇怪。稍微想了一下,他又说:“对了,是有点儿不一样。有天晚上,来了很多人,不过都是大半夜来的。那天我和胖墩玩得很晚,所以回来时整个瘦子胡同静悄悄的。借着月光,我看见有几个人快速闪进了白叔的宅子。我很好奇,大晚上的他们来做什么?于是我就躲着一个拐角处观察。不一小会儿,又来了几个人,也进了白叔的宅子。就那么一小会儿,先后就进去了四五波人。奇怪的是,这些人虽然走得很快,脚步却很轻,来的时候寂静无人的胡同里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声息。感觉都是些练家子。”

“这么看来,这一次肯定是大动作了。”我嘴里嘀咕着。

现在回想起来,每年在父亲他们“蒸发”前,院子里总是比平时要热闹,不仅来的人多,车多,而且大多都是极少见的又似曾相识的面孔。这些面孔总是

在这样的一个时间点出现在自己家里。在自己面前大多都象哑巴一样,缄默无声,除非你主动上去搭讪,回复往往也只是“噢,是,恩”,否则听不到他们嘴里的半个字。

这一次动静这么大,看来一定是大斗,油斗了。

一想起自家这份庞大的家业是由倒斗得来的,自己也许迟早也会成为一名真正的盗墓贼,我的内心不是害怕,不是困惑,却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似乎是一种被刺激到的兴奋。这种感觉让我十分的不解。原先自己对盗墓这种行为是很不认可的,认为挖人家的祖坟是被人唾弃的不耻行为。如今自己却对这种行为产生了好奇或者说甚至是有点向往,想到这里,不禁自己也打了个寒颤。

“小明,你怎么了?为什么问我白叔的事情?是不是闻家又有大买卖了?”瘦圈虽也算是白家的子弟,却好象对此事一无所知。

原来瘦圈的母亲出身低微,年轻时有几分姿色,被白家三爷相中,虽有生养,但憨厚本份,根本没有曲意逢迎的半点天分,终被白三爷冷遇,没有被休掉就算是不错的了。

子凭母贵,这贵字一旦出离,只剩下空闺深宅的声声叹息,瘦圈又哪里来的半点身份地位。母子二人仅凭每月的例钱才勉强支撑下来。

本来瘦圈如果主动些,也许他的父亲会另眼相待。但瘦圈打小在母亲的凄凄怨怨中成长,对这个无情的白三爷恨之入骨,加之幼时又黑又瘦,不招三爷待见,所以到了今日也只是游离在白家边缘,就这么被放养着。

白叔是白家老大,对老三的作法也是看不太惯,对瘦圈母亲屡有接济。又见瘦圈随着年龄的增长,身材不仅继承了白家的瘦长,甚至是大一号的瘦长,而且天资聪慧,读书时竟有过目不忘的天赋,于是白叔对这个孩子甚是喜欢,叔侄的关系倒是十分的融洽。

“恩,大买卖!”我慢不经心地回答着,一边举起手中的两副弹弓,冲着瘦圈和胖墩说,“走,打鸟去。”

三个孩子直奔后山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