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老切口(1/3)

那天开始,我下定决定要做一个和长辈们一样有广博知识的人。从《葬经》开始,我把爷爷给我的几本书认认真真一页一页的翻看。不过,很快就发现,其中大多的内容都晦涩难懂。就算旁边有爷爷极时解答一些问题,我还是无法完全理解书中一些形势理气,阴阳卦卜,寻龙点穴的内容。对于这些内容,我只好走马观花地翻几遍而已。其中描述古墓风水类型和消息机关的内容我却可以完全看懂,加之书中常常在旁边画有配图,十分有趣。

见到我如此“好学”上进,爷爷也很开心,就象个教书先生,不过一旦我问一个问题,他就会不断地延伸开来,上能追溯到三皇五帝,下能讲说至末代皇帝,根本收都收不住。后来我就学乖了,一般不问爷爷问题,看不懂的地方做了记号,只等父母下班回来问询他们。即使这样,爷爷还是一有时间就陪我看书,常常自言自语一些故闻旧事。这些真实的旧事听起来还是蛮有意思,倒是应了那句“寓教于乐”的教书良方。

一天,我正在自己的屋里博学强记,四叔走了进来。

看到我一副小学究的样子,四叔不禁笑出声来:“哟,还真成秀才了呀。”

我都好一阵子没有见四叔了,他总是打个招呼就走了,最近也不在家里吃饭,不知在忙什么,忙问:“四叔,上回和上上回说的事儿有没有戏呀?”

四叔嘿嘿一笑:“这不找你来了吗?这一阵子,叔看你下功夫学习,也没有打扰你。不过,叔可一点没有闲着。最近说不定就有机会下回地。”

我一听,心下不禁一喜,忙放下手中的一本明人写的《山水实录》,用问询的目光盯着四叔。

原来,四叔最近遇了一些事情,最终才促成了可以的一次下地。

有一天,天色渐晚,四叔路过古钟楼,便信步走了上去,

正当他手扶栏杆,极止远眺之时,忽然听到有细小的人声传入耳中。

自从当年各堂口在春雨楼聚会,各自散去避祸,四叔就再没有感受到身为一方老大的优越感,甚至再没有和人提及过下地倒斗的一句话。这让四叔难受至极。不过,看最近的形式,想要重扯大旗轰轰烈烈地干一番大事也不太可能,只能静待时机。现在,别说是真正的特务,只要你的行为举止让人感觉有问题,就会有人上前盘问你的情况。如果一个土夫子这个时候被人抓了,怕是和对待反革命和特务分子一样,保你留不住项上人头。

此刻传入四叔耳中的声音极细小,不过做为倒斗界的老大,打小就开练的顺风耳岂能放过任何声响。

只听一人说道:“最近这锅是咋子都支不起来哟。手里没有地龙地鼠,过不得安逸日子。”

另一人说:“现在哪里有大翻膛子的好事情呀?滤个坑怕是也要沉了。”

四叔一听,感觉十分亲切,心里暗喜:这是遇到同行了呀。

因为那两个人的对话用的竟然是盗墓贼的切口。做为一名盗墓贼,这些切口是相互间秘密交流时才使用的语言,重来不会在世人面前轻易说出。虽然没有什么生僻字,但想听懂却基本上不可能。只能真正有传承的盗墓贼才会使用这些切口话,这也是前辈为了躲避官府明察暗访创造的特殊的用语。

如今在西安城钟楼上听到这些切口,四叔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激动。他连忙用切口说了一句:“山水自在城门外,挖蘑菇,打老鼠,放鹰打猎莫走空。”

四叔说的声音也不敢有多大,虽然听不懂,如果被人发现很古怪,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果然,四叔的话音一落,那细碎的人声就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又过了一会儿,两个人从钟楼的一角转了出来,见四叔只有一个人

,便缓步迎了上来。

来者都是寻常的城中打扮,走在前面的一个人满脸微笑,象见了老熟人一样和四叔打着招呼。

四叔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哈德门香烟,弹出两根,递到来人的手里。寒暄过后,一根烟不到的时间,对方的情况四叔大致就有了了解。

年纪大些的叫侯连喜,祖上就是盗墓的土夫子。年轻时聪敏好学,只因生性好强,发生了数次械斗,还重伤了人,犯了族规,被逐出家门。

随后,侯连喜纠结了几个人做起了散盗的买卖。由于胆子大,手段狠辣,加之颇得家学点穴寻龙手段,故此成了同伙中的带头人。一次,去山西侯马盗墓,不幸中了墓中机关。从此头上长了许多大小不等的疙瘩,怎么治都治,怕是其中有尸毒的成份,而那些郎中大夫哪里又找治愈尸毒的方子。就此侯连喜就得了个赖头侯的名号。

虽为散盗,但凭着自家手段,他和手下的日子过得倒也悠哉悠哉。跟所有的盗墓贼一样,随着新中国的成立,各地公安对盗墓分子进行了全面彻底的打击,一时间风声鹤唳,哪个还敢出来做挖坟掘墓的勾当。原先留存的进项哪里经得起一帮爷们造,如今怕是锅都揭不开了。这不,今天跟自己的一个手下正在钟楼上郁闷着呢。

等四叔了解了赖头侯的情况,心下已然形成了一个计划。他并没有把自己真实的身份透露给赖头侯,只说自已以前在河南一个盗墓团伙里做事,后来团伙的头儿和成员全被镇压了,自己只身逃了出来,现在落脚在远亲家里,手头也是十分拮据。

四叔口风透露出想下一次地的想法,果然赖头侯也积极回应,表现出急不可耐的神情。

于是,四叔将临潼附近的山上可能有一座规模庞大的帝王陵墓的消息讲了出来。赖头侯听完大喜,忙拉了四叔去自己的住处详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