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兆天鉴(1/3)
第二天，四叔打听来的消息，说洛阳一带的战事还没有结束，不过，明显国军打不过八路军，已经开始龟缩在几个大城市里，不敢随意外出。晋冀鲁豫野战军和华东野战军主力攻占了平汉路上的驻马店、遂平、许昌等要地，看来国军大势已去，洛阳早晚不保。
来时我们走走停停，尽量躲开官道，而此时，大队人马已然不复存在，只余我，四叔和白叔寥寥三人，已经没有必要再躲闪。于是我们化妆成小贩模样，一路走陆路，很快就回了风水镇。
一干人马雄赳赳出来，如今只三人灰溜溜回来，实在是一件很失颜面的事情。三人刻意等到黄昏时分，才潜回镇中。
父亲看来我们回来，听到三叔折在墓中的消息，脸色大变，拍案而起，牙齿咬得嘎嘣嘣直响。过了好一会儿，父亲才平息下来，但是什么话也没有讲。
前几日有人送了焉老六的尸身回来，但一问三不知，只说是受人之托，只字未提其他的事情。当时父亲就感觉大事不妙，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但这冷不丁的噩耗，还是让他大吃一惊，拉了四叔直奔爷爷的卧房。
我记忆当中的爷爷始终是板着一副面孔，极少有什么表情，属于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镇上道听途说的也多是爷爷年轻时，是一条铮铮铁汉，天不怕地不怕，年岁大了也一点不含糊，前些年和小鬼子火拼，手起刀落，砍了好几个，居然眼皮都不带眨的。
如今，爷爷真的老了。听到爱子死亡的消息，眼泪立刻就涌了出来。四叔立刻上前好言相劝，怕老爷子一时想不开伤了身子。我也赶忙上前扶了爷爷的一只胳膊。
爷爷擦拭了一下眼泪，扶着椅子坐了下来，不符年纪的白发好象一下子又白了不少。爷爷左右看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我一下子想起什么，马上进屋取了他的烟袋出来。
等我压实并点燃了烟丝，爷爷深深地吸了一口，闭上眼睛，良久才徐徐地吐出。在烟丝一明一灭间，爷爷低声问询事情发生的过程。
四叔从路过偶遇兵痞说起，讲了客栈灭贼，黄河遇黑龙，等讲到我们下洞的时候，看了一眼白叔。于是，白叔接着把在地下墓室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在河洛镇时，四叔也只听了个大概，因为我们当时主要关注的是还有没有人生还，下到墓室的情形并没有机会完整地讲述，只说是遇到了超级厉害的千年血尸，几乎全军覆没。
如今，白叔从下洞讲起
，底层真人泥雕彩启动机关，冥河斩恶鱼灵刀初试，鬼打墙墓室难逃。等讲到血尸出棺大开杀戒时，四叔和爷爷都瞪圆了双眼，爷爷竟忘了吸烟。最后又讲到邵家老三反骨的古怪行为，这时，爷爷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身子往后一靠，似乎在想些什么。再往后，白叔把三叔的死一笔带过，生过老爷子再被触动接受不了。
讲完后，屋子里异常的安静。爷爷似乎还在考虑什么，并没有说话。好一阵子，爷爷抬送和父亲交换了一下眼色，便问我们：“你们刚才说，在黄金棺椁里拿到了一只匣子，那只匣子现在在何处？”
我伸手从怀中一探，取出一个布包裹，轻轻地放在爷爷身前的桌子上。
包裹有两层，而且被我打了结，爷爷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方小小的木匣露了出来。
爷爷和父亲都神情专注地望着这个小小的匣子。
良久，爷爷伸出双手开始在匣子上轻轻的摩挲，然后轻轻地“咦”了一声。
看到爷爷脸上泛起的狐疑，我知道爷爷也并不知道如何开启这个匣子。我马上把当时把匣子置于水中出现的怪现象讲说了出来。爷爷听了，似有所思，继而却不再动作，又把匣子包了起来，递到我的手中。然后站起来，说：“你们都随我来。”
父亲，四叔，白叔和我跟着爷爷再次进入那条地下通道。
这一次并没有直接走到尽头的器室那边，而是在中间较宽敞的一处停了下来，在通道的一旁有一处竟摆放着桌椅，上次随爷爷下来并没有发现这里居然别有洞天。
等爷爷把墙上的灯盏一一点燃，豁然这里出现了一个类似闲谈议事的空间。靠里面的一侧还立着不小的一个博古架，上面还摆着好多茶叶罐和一些书籍，甚至还有一副玉制象棋。想来爷爷有时还来这里与人饮茶对弈。如果是在盛夏季节，这里的确不失为避署消热的好去外。
灯烛把这里照如白昼。爷爷首先坐定，招呼我们也坐下。然后对我说：“把你手中的包裹打开。”
我心下不解，不过还是依言再次打开包着匣子的包裹。刚一打开，我不禁“嗯”了一声。原来包裹中的那方小小木匣的颜色已然变得极深，不似先前那样寻常得象块木头。继而，我清晰地看到木匣的几个面上出现了细细的流光，和之前放在水盆中观察到的一模一样。
爷爷这时才开口说：“别看这个小小的匣子，且不说它里面是否存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单是它的来历
就令人咋舌。此物名为兆天鉴，相传秦王嬴政在当时琅琊郡的灵山岛上求仙问道时偶然得之。具体是仙人所赐，还是有人进献，并无记载。此物材质取自灵山岛山脉极阴处的一种奇树，那里四季显有阳光照射，根系深植数百米，愈千年浸于东海之阴寒，得地脉阴气蕴育方可成材。取贴近地面一尺的树心悉心打磨为鉴，至其光可照人乃成。树心一失，其树自毁，化为烟尘，不复再生。每临天下大事，自有天书现于鉴面。俱传，无论帝王将相之种，草莽匹夫之后，如天赋异禀，可解天书者，得天下如探囊取物，易于反掌。秦王得此鉴，区区数年之后便一统天下。据说，当时世间此物有二，另一件由晋献公所得。依靠兆天鉴的提示，晋国强盛至极，成为春秋时期唯一的超级大国。晋国不仅遏制了北方戎狄南侵，还南扼劲楚，西压强秦，假以时日必得天下。然而，接下来的数十年中的内争耗尽了国力，夺嫡之战愈演愈烈，最后只落得三分晋国，从此再无一统天下的可能。据说，内争乱斗全由兆天鉴引发，三家分晋的斗争中，兆天鉴也被不慎遗失。”
“爷爷，您是凭什么断定此物便是兆天鉴呢？”爷爷的故事虽然极有趣，可我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小小的木匣竟然是传说中的神物。
爷爷疲惫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继续说：“有野史记载，兆天鉴历经数代，涿郡人赵九重得此物于后周恭帝。据说得天书启示，赵九重陈桥兵变，逼恭帝禅位，遂为天子，就是我们熟知的宋太祖赵匡胤。北宋末年，河北西路提点刑狱使刘豫见大势已去，经高人点拨，遂买通宫中之人盗出兆天鉴献于金人，遂为大齐皇帝，改元阜昌，名义上也算是得了天下。不过，到了晚年，终不得金人信任，甚至不允其死后葬于故地。此段历史之后，再不见任何关于兆天鉴的只言片语。”
我听得有趣，不免插话：“爷爷，刚才您说了，如若天赋异禀，可解天书者，可得天下。想来那金人的皇帝并非天赋异禀，虽然得了兆天鉴，却始终不得法门。而那献宝的刘豫老儿自己对兆天鉴也是一知半解，无法为主子解读天书上的内容，故此渐渐失宠。”
“呵呵，小明所说甚是。”爷爷长舒了一口气，缓缓道：“野史虽多矫作，但也并非空穴来风。”说完看了父亲和四叔一眼。
父亲对白叔说：“上次那邵家老三破了规矩的小鼎身上恰有阜昌字眼，于是我们才有了这一次巩义之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