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船老大(1/3)

我席地而卧,眼睛却一直睁着,无法入睡。

侧过脸一看,老姚却似已经进入梦香。

我用手指捅了捅他的胳膊,问道:“姚叔,那几具尸体怎么会在我们的马车里呢?”

姚叔果然还没有睡去,不过眼睛却依然闭着,只是嘴里小声地说:“还记得我们住宿的那个客栈吗?”

“记得呀,就是在渑池附近的那个。我认得那几具尸体中的一人,,当时他也出现在那里。”

“那是一群杀人不眨眼,打家劫舍的老盗贼。当晚,他们根本没有去看我们马车里究竟有什么,而是直奔我们住的客房。因为他们知道,只有随身的物件才是最值钱的,而且银票大洋大多是贴身藏着的。”

姚叔翻了一下身子,接着说:“不过,事先大伙都有了准备。他们来了十来号人,没有放过任何一间有客的房间。呵呵,算他们倒霉,遇上咱们,那才真正叫做羊入虎口。他们先是用小竹管把迷药喷入每个房间,半柱香后,挑开门栓,入室盗取财物。哪知咱们的人口中早就含了丹药,迷香根本不起作用。待他们挑开门栓,进入房间后,恰恰都中了咱们的招。你三叔当时交待的是下死手的命令,所以最先进屋的这六个老贼便一命呜呼,去了西天了。”

听到这里,我浑身不禁打了个冷颤: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三叔吗?抬手五支令,瞪眼就杀人,这不是恶人吗?

姚叔好象感觉到我的异样,又说:“这些恶人不除,怕是还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麻烦。而且,如若放走他们,还不知又会给多少人家招去飞来横祸呀。”

听姚叔这么一说,我心下也释然,忿然说:“这些人的确该死,这就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但这杀人的命令由自己记忆中和颜悦色的三叔口中说出,总感觉有点别扭。

“这些老贼也不知是哪条道上的,那天还是有几个跑掉了。跑掉的那几个身手很好,根本追不上,虽然硬功夫不行,但这陆地飞腾的身手却是高咱们一筹。”姚叔似乎对那几个飞贼的轻功十分的欣赏。

接下来,我也死活睡不着

,脑子里总是浮现出那几具尸体,尤其是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于是,我听了半晚上姚叔的打鼾声。

次日,我们一行人分了几队人马,陆续出发。

也许我们是过于谨慎了,路上再没有遇到什么异样,一天之后,几路人马聚集到离黄河不远的一个小镇前。

这里需要离洛阳不算近,南边一些躲避战事的百姓也来到了这个镇上。找了一处稍大些的客栈,我们便将马车悉数留在这里。

等选了一个机灵的手下好生看管马匹,一行人便各取了随身的物件和包裹,来到了黄河岸边。

此时正值黄河汛期,河水开始迅速上涨,虽然不象三门峡河段那般湍急凶险,但是如果不是当地的老船把式,怕是谁也不敢在这里做船运的买卖。

尽管战事连连,但什么时候也少不了船老大的营生,而且还有官家的生意,此时也变得繁忙起来。但是在这滚滚黄河里生死搏命的船把式开出的价格有时也是令人咋舌。

三叔让众人先别急,派人先打听打听这一带技术最好的船老大是哪一位。

不一会,有人打听出这一带经验最丰富的船老大是一位五十多岁被人们称柳爷的老汉。

再一打听,那柳爷去山上的黑龙庙了。

原来,这里的船老大一旦有买卖,必定要去村里的这座黑龙庙里求龙王爷保佑平安归来。这样的规矩,在村子里是雷打不动的。据说,先前有过好胜的年轻人,自恃技术好,水性好,偏不去那黑龙庙里拜龙王,自已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可是船离开渡口,就再没有见回来,一船的商人乘客也杳无音信。有人专门跑到沿途的河渡口去打听,却一丝消息也没有,船和人就如同在人世间突然蒸发掉了。打那以后,再没有哪个船老大敢对龙王爷不敬,每次出行前,必到黑龙庙里拜过龙王方可。

为了尽快谈妥,三叔,姚叔就动身上山去黑龙庙,我没有什么事儿做,也跟着一起去了。

这是座不大的小山,黑龙庙建在山腰,不一小会儿,一行人就来到了庙前。

岂知半山腰上的黑龙庙却修得

不小,斗拱飞檐,象极了大户人家的一处豪宅。庙里还专门有平时打扫管理的人。地面十分干净,宽敞的庭院中还有两株虬枝盘绕的古树,气氛显得十分肃穆。

我们并没有进去,只在庭院中等候。

不消多时,只见一个面容黝黑,身板笔直的老者,在一位精壮汉子的陪同下从庙堂里走了出来。

虽然已算是上了年纪,但那老者的步履矫健,虎步生风,刚毅的脸上,几道深深的皱纹更显得老练持重。

三叔当然是见过世面的人,阅人无数,自然心下断定这位便是打听到的那位柳爷,连忙紧走两步,拱身一礼。

那老者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们。

三叔开口道:“您老可是柳爷?”

老爷微微点了点头。

“我们是行走的商贩,想让柳爷送我们一程。”

柳爷一听,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们,淡淡地说:“准备去哪儿?”

“我们要去巩义。柳爷,你也知道,现在洛阳战事随时可以发生,所以,我们想从北面绕过去。至于酬劳方面么,柳爷,我们听您的。”三叔十分客气地说。

柳爷略一思忖,有些为难地说:“远了点啊。你们也知道,这黄河九曲十八弯,本就十分难行。如果要去那么远,怕是要险上加险呀。”

“是呀,所以我们才要找您老啊。您是这一带出了名的船老大,无论经验阅力,还是行船技术,自然是最好的。我们要请自然就要请最好的。”三叔忙恭维两句,并同时顺手把一方青布裹着的东西塞了过去,“这是一半的费用,算是定金,不知柳爷意下如何?”

柳爷接过那方青色小帕,手指一搓,里面的东西便露出一角,黄灿灿的耀人二目。那可是硬通货,一条船老大没有见过的小黄鱼。柳叔一见,心下不由一惊:一条小黄鱼,这可是船家辛苦一两年都挣不来的,何况还只是一半的费用。

柳爷面前和缓了很多,面上也略带微笑,说:“出手这么阔绰,怕是有什么贵重物件上船?”

“没有,只是我们一班走货的兄弟。总共一十九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