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钱龙季押下去之后,叶思文回头看了看夏子默,道:“夏老板,你现在是戴罪立功,查清江南盐商总会偷税漏税的事情,还得靠你啊!”

面对叶思文,刚刚在钱龙季面前得意洋洋的夏子默立刻成了小乖乖,谄媚的说:“伯爷放心,伯爷放心,草民一定全心全意帮助伯爷,把江南盐商总会偷逃的盐税都查清楚。”

叶思文点点头,道:“好吧!你去做事吧!”

待夏子默离开之后,叶思文召来了虎威营和虎牙大队的骨干,开始向他们分派任务。

叶思文一直有一个观念,那就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所以叶思文决定,要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把江南盐商连根拔起,并且将他们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江南巡盐道衙门,衙门里面一阵鸡飞狗跳。早上,道台大人进了江南税务司衙门就一直没有出来,而且事情也没有向预想的方向发展。

衙门里的人都知道,道台大人这次多半是折进去了。

巡盐道衙门上到道台,下到门子,就没有一个人的屁股上是干净的,他们或多或少的都收了盐商们的好处。总之,整个巡盐道衙门就是一个利益共同体,这个共同体的头头就是钱龙季,现在钱龙季玩完了,这些虾兵蟹将也跑不掉,都得完蛋。

巡盐道衙门里面所有的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他们这些年都跟着钱龙季捞了不少钱,他们完全可以带着这笔钱,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隐姓埋名,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嘚、嘚、嘚……”

就在巡盐道衙门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一队百余人的骑兵呼啸而来,马上的骑兵穿着天蓝色战袍、挂着虎式马刀、背着虎式马枪,他们正是虎威营的骑兵。

虎威营士兵飞奔至巡盐道衙门的大门口,百余人同时勒住战马,集体下马,虎威营骑兵的动作整齐划一,威风凛凛。

带队的是一名凶恶的汉子,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正是虎威营营长阎虎。阎虎一言不发,直接带着士兵直接往巡盐道衙门里闯。

巡盐道衙门里面虽然完全已经乱套了,但是门口还是有两个门子在看门,他们是特意安排在这里的,目的就是拦住前来拿人的人。

两个门子看见有人有硬闯,立刻出来拦住,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巡盐道衙门,不许乱闯!”

阎虎睁大他的眼睛,看了看前来阻拦的门子,瓮声瓮气的说:“滚开!”

两个门子哪里说见过阎虎这般杀人如麻的人,他们看见凶恶的阎虎,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结结巴巴的说:“你们,你们不能进去……”

“老子让你们滚!你们没有听见是不是?”阎虎怒目圆睁,吼了一声,一手一个,如同拎小鸡一般,将两个门子拎到了一边。

阎虎扫清障碍之后,立刻有两个士兵上前,一脚踢开了江南巡盐道衙门的大门,一百多个虎威营士兵鱼贯而入。

大门打开,将衙门里面所有的罪恶都公诸于众,正在准备跑路的人看见有人闯进来,都惊呆了,他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呆呆的看着这群不速之客,他们孤陋寡闻的脑袋里,根本不知道这队士兵是哪里来的,是谁的手下。

“啊!不好了,他们是虎威伯手下虎威营,他们是来抓我们的……”

突然,一个喜欢听评书的人叫出了阎虎一行人的来历。

“啊!”

一听是叶思文的人,江南巡盐道衙门里面立刻炸开了锅,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们的猜想实现了,他们的后台钱龙季倒台了,接下来就是他们。

不能坐以待毙,这是所有人的想法,他们开始胡乱的跑动,想要跑出衙门,不过大门已经被虎威营控制了,他们就翻墙,就走后门。

“砰、砰、砰……”

阎虎见他们要跑,举起马枪,朝着天打了一梭子,大吼道:“都不许跑,谁跑老子就打死谁!”

你说不准跑就不准跑?脑袋秀逗了吧!这么危机的时刻不跑,不跑是傻子!

尽管虎式马枪很厉害,还是没有人听阎虎的话,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他们都知道,直接打死人这种狠话也决来吓人而已,有谁敢真的把人搞死?

这次,这些老油条还真的估计错误的,阎虎可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他见自己的威胁喊话不管用,直接抬起虎式马枪,一枪打在了跑得最快的那人腿上。

“哎哟!”跑得最快的人突然跌倒在地,捂着流血的大腿干嚎起来。

随着枪声哀嚎声的响起,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跑动,他们看着流了一地血的倒霉鬼,再看看阎虎手中还在冒烟的虎式马枪,都自觉的抱着头,蹲了下去。

这些老油子知道,这次真的遇上了说得到做得出的硬茬,乖乖听他们的话还能捡一条性命回来,若是敢跑,恐怕只能被打死。

阎虎拿着枪,来到倒霉鬼身边,再次举起了虎式马枪。

“砰!”阎虎扣动扳机,一枪打在倒霉鬼的另一条腿上。

“呸!”阎虎啐了一口,一脚踢在倒霉鬼的腰间,骂道:“老子让你不听话,老子让你跑!老子把你两条腿都打断,老子看你怎么跑?”

看着凶恶的阎虎,巡盐道衙门所有人都寒蝉若噤,使劲的埋着头,身体瑟瑟发抖,这些衙门里的老油条,从来都只有欺负别人,何曾见过如此厉害的人物啊!

阎虎骂完,看着寒蝉若噤的众人,恶狠狠的说:“你们都跟我听着,我们现在奉虎威伯、江南税务司衙门总督叶伯爷之命,前来彻查江南巡盐道衙门近十年的帐,你们最好跟老子配合一点,否则……”

阎虎指着躺在地上的倒霉鬼,道:“否则他就是你们的榜样,知道了吗?”

“是、是、是……”蹲在地上的人忙不迭的回答,他们都不是什么硬骨头,见识过阎虎狠辣的手段之后,几乎吓得尿裤子了,现在就是阎虎要他们吃屎,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埋头就吃。

阎虎看着满院子唯唯诺诺的人,啐了一口,道:“呸!一群老油条,看来伯爷说得还真不错,不来点硬的还真不行。”

阎虎镇住场面之后,真正工作的人开始从门外进来。

真正工作的人都是叶思文专门从远洋商号总号调来的账房,一共十个人,他们的平时的工作就是彻查远洋商号各处分号送来的账簿,不仅算账有一套,查账更是厉害无比,一两银子的误差都能给你查出来。

账房们穿着文士长衫,左手拿着镀金的算盘,右手提着一个装着笔墨纸砚的篮子,每个人的鼻梁上都架着一副远洋玻璃厂出产的近视眼镜,放在后世,他们就是一群高薪小白领的摸样。

账房们进了衙门,立刻展开了工作。

在虎威营士兵的威逼下,巡盐道衙门装账册的书柜被打开,一摞摞账簿被抱出来,账房们一边看账簿,一边拨弄算盘,顿时,屋里一阵算盘“噼里啪啦”的声音。

账房们算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这巡盐道衙门的帐也做得太假了一点,他们根本不用认真算,只需要瞄一眼,就知道里面的漏洞有多大。

崇祯元年二月初三,这一天南京城比较乱,早上因为盐商罢市,爆发了大规模的,多亏了远洋盐号提供了价廉质优的盐、提供了大量的工作岗位,这才将群众的情绪平复下来,把一场群体事情顺利化解。

下午,早上的刚刚平息,江南税务司衙门的缉私捕快开始在城里四处拿人,南京城的大街小巷,到处都处于恐慌之中,不断的有枪声响起,又不断的有人被抓,整个南京城,都弥漫着一股子火药味道。

首先倒霉的,是南京城里平时牛逼哄哄的黑道人物,他们大多是在酒桌或者家里被抓的,被抓住之后,直接用铁链困,拉进了江南税务司衙门。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发现,现在被抓的,都是早上中闹得最欢的,什么事情都是他们在带头,带头开始游行、带头喊口号、带头攻击虎牙大队……

愚昧的老百姓终于反应过来了,合着自己被人当枪使了啊!原来上午的事情全都是这些人搞出来的啊!不消说,他们肯定是受人指使的,至于受了谁指使,大家都知道,除了江南盐商总会的盐商,还能有谁?

得知自己被利用了,老百姓把江南盐商总会的盐商恨得牙痒痒,现在看他们倒霉,老百姓纷纷拍手叫好。

第二个倒霉的,当然是南京五十五家罢市的盐商,整个事情都是他们搞出来的,叶思文能放过他们,真是笑话!

凡是参与了早上罢市的盐商,先是家门被人控制,每个人的家门口都站着五、六个荷枪实弹的虎威营士兵,只许进不许出,连仆人出门买菜都不许。

紧接着,虎牙大队的士兵把参与罢市的盐商从家里揪出来,并且把他们带到自家的店里,在虎牙大队的枪口下,盐商们拿出了他们店里历年的账簿。

每个店里都有一个远洋商号的账房入驻,只要盐商把账簿拿出来,立刻开始查账。

江南税务司衙门,叶思文坐在大堂里,不断的听取下属传来的消息,至今为止,事情发展得还算顺利,所有的事情都按照预期的目的在发展,还没有任何一个细节出纰漏。

叶思文矜持的笑了笑,暗道:“相信用不了多久,江南的盐务就要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