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老婆的哭闹声很快便引来了一群邻居的观看,但是他们不是来求情的,而是来看牛二家笑话的,牛二这些年横行乡里,坏事做绝,乡亲们是敢怒不敢言,现在看见他家被抄,心中说不出来有多愉悦。

“年兄,这牛二犯了什么事啊?抓他的是什么人啊?他们可不像是知府正堂的皂班衙役啊!”

“你还不知道吧!这牛二居然是后金探子,昨晚上准备在城里烧杀抢掠,还好被新来的济南总兵发现了,要不然我们可就惨了。”

“原来是这样啊!这新来的总兵大人还真是英明啊!”

“我早就看出来这牛二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是个狗汉奸。”

“听说今日午时在菜市口处斩牛二这狗汉奸,我们都去看看吧!”

……

正午午时,浑身是伤的牛二被一群官兵押到菜市口,他用他那模糊不清的双眼看了看天,天上的太阳很耀眼,什么也看不清楚。

牛二的肠子都悔青了,后悔昨天晚上不应该去干坏事,后悔不该和叶昇一起谋夺叶府的财产,后悔自己不该当混混……现在,什么都晚了,他不明白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会让自己死得这样不明不白。

“牛二……呜呜呜……”

是自己的老婆在呼喊自己,牛二看了看自己的老婆,她穿着白色中衣,被两个凶恶的士兵押着,正在哭哭啼啼的说着什么,具体说什么牛二已经听不见了,他的心已经乱了。

“查,牛二乃后金探子,通敌叛国……斩!”监斩官洋洋洒洒的将牛二的判决书当众念了出来,一个令牌扔在了地上。

“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

此时叶思文和唐婉儿两人正坐在刑场远处的一座茶楼的包间里喝茶、看杀头。这年头没什么娱乐活动,杀头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节目,只是一年也没几回。

唐婉儿是第一次看杀头,血腥的场面让她有些想吐,她捂着嘴,压制着自己的恶心,问道:“表哥,你为什么喜欢看杀头啊?太血腥了。”

叶思文给唐婉儿递了一杯茶,说:“这牛二前两天欺负过老爷子,我特地来看看他的下场。”

“哦!就是那天砸瓷器店的家伙。”唐婉儿喝了一杯茶,压制了一下胃里的东西。

叶思文点点头,唐婉儿又好奇的问道:“听说牛二是后金的探子的事情是你举报的,是真的吗?你怎么知道他是后金的探子的啊?”

这丫头的消息挺灵通的嘛!这事都知道了。

“嘿嘿嘿……”叶思文讪笑,说,“我告诉你,你可不许给别人说啊!”

“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唐婉儿信誓旦旦的说。

叶思文凑到唐婉儿的耳朵边,说:“其实牛二根本不是什么后金的探子,就他那样还不配。我之所以诬告他,是因为我要把他弄翻船,但是他的背景太深,不好弄,所以就诬陷他是后金探子。涉外无小事,涉及到通敌叛国,他不想死都难。”

“你为什么要设计整他呢?就为了砸了姑父的瓷器店?”唐婉儿惊讶的问道,搞半天这一切都是自己表哥搞出来的啊!

叶思文愤恨的说道:“是他们先设计害我们全家的,要不是我昨晚上发现得早,我们一大家人现在都变成焦炭了。”

“啊!”唐婉儿惊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叶思文说:“三堂叔想要谋夺我们的产业,联络了牛二,准备一把火把我们家烧了,然后让他的儿子过继到老爷子的名下,好名正言顺的侵吞我们的家产。”

“三堂叔,我看他平时挺和善的啊!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唐婉儿不可思议的问道。

叶思文冷哼一声,说:“怎么不会?道貌岸然的人多了,不差他叶昇一个。你知道吗?他在外面包了一个狐狸精,婶子说要告诉老爷子,他居然用药把婶子的嗓子药哑了。”

“真是的,怎么能这样啊?”唐婉儿嘟着嘴说道,“你们男人啊!没有一个好东西,在外面乱搞不说,还对自己的老婆不好。”

叶思文委屈,叶昇做的坏事,关我们男人什么事啊?这丫头怎么吧我们男人都骂了啊?

唐婉儿看着一脸委屈的叶思文,笑着说:“又不是说你,你做出这副表情干什么?”

“对、对、对,不是说我,不是说我……”叶思文心中更郁闷了,不是说我,难道我不算是爷们?

唐婉儿突然凑到叶思文的面前,问道:“你再想什么?是不是也想在外面去找一个狐狸精?”

“哪有……”叶思文跳了起来,不带这样诬陷人的啊!

“哼,没有最好,否则我可不是好欺负的。”唐婉儿挥舞着自己的拳头说道,看来温婉小女人也有彪悍的一面啊!

叶思文冷汗直冒,这还没有正式结婚呢,要是正式结婚之后指不定有多凶悍啊!看来婉儿姑娘真的有做母老虎的潜质,以后还是少招惹为妙。

“嘻嘻……”唐婉儿狡黠的笑道,“放心啦!你还真以为我那么小气啊!你只不要背着我乱来,我是不会怪你的。”

叶思文讪笑:“哪敢?哪敢……”

“咚、咚、咚……”

正当两人包间里打情骂俏、培养感情的时候,包间的门被敲响了。

“谁啊?”叶思文没好气的问道,真是没有眼力价,没听见自己正忙着吗?

“少爷,是小人。”是叶财的声音。

叶思文问道:“管家有什么事情吗?”

“少爷,隔壁有位朋友想要见你。”叶财说道。

朋友,什么朋友?叶思文有些疑惑,问道:“是谁啊?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叶财道:“是马家小姐,她听说少爷也在这里,特地让下人来请少爷去叙话,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和少爷你商量。”

马家是老爷子的竞争对手啊!他家的小姐自己也不认识,能商量个什么事情?叶思文郁闷,说:“不见,不见,要见让她自己来见我,为什么要本少爷屁颠屁颠的跑去见她,没看见我正忙着吗?”

“是,小的这就去回话。”叶财说道。

叶思文大发走叶财,有回过头和唐婉儿说话,不过他们并没有谈情说爱,而是在讨论技术上的问题。自从唐婉儿从叶思文手里学会做香皂之后,她就迷上这些玩意了,整天拖着叶思文讨教问题,别看唐婉儿是个温婉的闺中女孩,可是干起科学研究来,还是有板有眼的,搞得叶思文郁闷的想她是不是居里夫人的前世。

“叶公子的架子可是见长啊!”

正当叶思文给唐婉儿讲化学入门知识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的声音和别的女孩子都不一样,别的女孩子说话都是甜腻腻的,但是她的口气却带着些许刚毅。

叶思文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淡黄色衣衫的少女,少女的头上带着一个斗笠,并且用一层黑纱遮住了脸,看不清楚是丑是美。

叶思文最讨厌自己在讲课的时候被人打断,他冷着脸,问道:“你是什么人?干嘛不经我的同意就跑到我们的房间里?”

“小女子马欣惠,见过叶公子。”女孩子做了个万福。

叶思文哦了一声,不假颜色的说道:“你就是马小姐吧!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叶公子不请我喝一杯茶?”马欣惠问道,可以确定她是笑着问的,尽管她的脸上蒙着面纱。

“不嫌弃我这里寒碜的话就进来吧!”叶思文冷冷的说,他对马家的人没有好感,特别是马家的公子,整个一个纨绔子弟,而叶思文最讨厌的就是纨绔子弟。

马欣惠倒是不客气,走到桌子边,径直坐下,见叶思文不主动给自己倒茶,笑了笑,便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叶思文问道,他实在想不出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子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马欣惠没有正面回答叶思文的问题,只是问道:“听说叶公子和家兄相约比试功夫,是不是有件事情?”

“对,马公子三番五次挑衅我,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和他立下赌约。”叶思文满不在乎的说道。

马欣惠说:“小女子就是为这个事情来的……”说到这里,马欣惠顿了一下。

“你说。”叶思文大大咧咧的示意马欣惠继续。

“还望叶公子不要和我家兄长比试,家兄自幼习武,不是叶公子能对付的,到时候若是伤了叶公子,我们两家的面子都不好看。”马欣惠娓娓道来了自己的来意。

叶思文冷笑,原来是来当说客的啊!叶思文说:“对不住了,我们男子汉一言九鼎,既然定下了的事情,就一定要进行下去,我可不想失信于人。”

“叶公子,听小女子一句劝,泉城的人都知道,马家公子善武,叶家公子善文。小女子承认,我家兄长若是和公子比文,即使是有是个他,也不是公子的对手。可是公子和我家兄长比武,那公子一定是没有胜算的。”马欣惠有些着急了。

叶思文一挥衣袖,说:“此事已定,不必多说。”

“叶公子,何必去比一场必定不能胜利的比试呢?”马欣惠着急的问道。

唐婉儿在一旁听了一阵,终于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她得意的说:“这位姑娘不必担心,我表哥得了高人传授功夫。现在不经厉害得很,不仅文采是济南第一,武功也是济南第一呢!”

“高人传授功夫?”马欣惠有些不可思议了。

叶思文说:“能不能胜利,不是我们在这里说了算的,要等到比试之后才能知道。表妹,我们回家,马小姐自便。”叶思文说完,带着唐婉儿就要离开。

“等等!”见叶思文要走,马欣惠出言挽留。

“马小姐还有什么事?”叶思文问道。

马欣惠恳切的说:“叶公子,小女子还请你不要意气用事,你和家兄比试,无论谁胜谁败,都会伤了我们马、叶两家的和气……”

“等等!”叶思文很不礼貌的打断了马欣惠的话,问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干嘛一定要阻止我和你哥哥比试啊?难道你哥哥是一个银样蜡枪头?不堪一击。”

马欣惠摇了摇头,说:“不是这样的,其实小女子是不想破坏了我们两家的和气。”

“我们两家本来就是竞争对手,和不和气又有什么关系呢?”叶思文无奈的问,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马欣惠说:“做生意嘛!都讲究和气生财,我们两家虽然是竞争对手,但是有很多地方又是互相依存的,若是为了公子和家兄的私怨而破坏了这种关系,损失的就不仅是我们马家一家的生意了。”

这样一说,叶思文反倒来了兴趣,走回来坐下,问道:“马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公子不必急躁,我们坐下来慢慢谈。”马欣惠笑着说,“听说叶公子放着到手的功名不去取,反而要回家学做生意,难道叶公子也对做生意很感兴趣。”

“有那么一点兴趣。”叶思文一脸平淡的说,其实他心里却在想,自己不做生意能干嘛?难道真的去靠科举,得了吧!自己连八股文的格式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马欣惠一听叶思文说他有兴趣,立刻高兴起来,说道:“那叶公子对做生意有什么看法呢?”马欣惠给叶思文出了一道论述题,不过这可不是叶思文的强项。

“能有什么看法?”叶思文奇怪的说道,“不就是低买高卖,买东卖西吗?”

“小女子的意思是,怎样才能把生意做大?”马欣惠循循善诱。

叶思文说:“要想把生意做大,当然是凑集更多的资本,开矿设厂,从生产到销售都由自己负责,那样就可以消减掉中间环节的损耗,达到利润的最大化。”叶思文好歹是后世来的,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

“不错。”马欣惠点头称是,话锋一转,说:“不过公子说的只是一个方面而已,想要把生意做大,没有后顾之忧,自然少不了自己开矿设厂。但是更重要的还是打开商品的销路,否则就算能做出再精美的商品,也只能自己留在家里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