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凭空消失

机场的候机大厅,这个她来过几次也没走出去过的地方,今天终于真的要走了。

长长的黑衣黑裤还是遮挡不住勃颈上的淤青,黑色的墨镜把整个人都装点成黑色的,这样的缩小的存在感,还是忍不住让机场来来往往的人群驻足,多看两眼。

加拿大的飞机出场口,秦冥显得格外兴奋,不同于以往的成熟低调,他穿了显眼的淡蓝色风衣,淡淡的蓝色跟加拿大的阳光很配,手里抓着用大红笔写的端正的正楷,“桑小绵!”目光盯紧每一个从身边经过的中国人。

小绵推着行李箱出来就看见了这个显眼的身高和字体,墨镜下掩盖的情绪没有多看一眼,径直的向外走。

秦冥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举着牌子喊,“小绵,小绵!”而小绵恍若未闻。

他挡在她身前的去路,小绵紧了紧握在行李箱上的手绕开。

他再次挡住,小绵一把摘掉墨镜,毫无生气的眼神,连那份慵懒都不寻在了,“秦冥,我出国不是为了你,在这样纠缠下去让我觉得恶心!”

秦冥一愣,似乎并不在意,“这算是迁怒于我?”

昨晚的事情显然他已经知道,小绵怒目瞪着他,一字一顿,“我最恨别人把我放在利用的位置上!”

尤其是和桑明泉.

秦冥愣住,心里彷然若失的厉害,他似乎只有这一个方法.

看着黑色的身影绕过他,拉着行李箱向外走,既然来了,怎么可能让她走?

追上去抢绵手里的行李箱,小绵抓着不放,他挡住去路去接她手里的包,她绕过秦冥的身体,秦冥挡住路,她再绕过去

秦冥追着不放,在大厅里引起小小的骚乱。

“砰————”

小绵终于放开双手,行李箱应声倒在地上,蹲下去的身影此刻才放声大哭起来。

钻人心底的哭声,毫不掩盖的响彻大厅,泪流成河。

秦冥的心口被人猛地一击,提在嗓子眼的气息小心翼翼,心微微的颤抖,她领口不小心露出来的“伤痕”触目惊心.

很久以后提起来,加拿大的出站口还有工作人员记得,有一个女孩儿蹲在地上哭了很久,哭声震天,眼泪横流;身后有一个男人提着行李箱,手足无措!

不得不说,加拿大的天空很美,可能是因为到处的红枫,映衬着天空更高,更蓝,异国他乡的街头,是个忘却的好地方。

可小绵常常站在岔路口,不知道该往哪走?

小绵被秦冥安排在自己的住处,每日悉心照顾,但小绵始终不与秦冥说话。这里的学校与以前的太不一样,说她听不懂的外语,也没有林淑月那样的朋友。

时间很少,她很忙,还有修不完的学分,总要在忙碌完之后来不及多想,倒头就睡!

她常常在放学的路上徘徊,几次被秦冥看见带回来,她找不到回家的路。

秦冥给她找老师,恶补英文。

在这样没风没雨的窗口,英文老师正在流利的吐着英文,声音离得很远又很近,是他第二次迁徙,哪一次都不是她本意,老师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小绵怎么也想不起来母亲在梅雨季节的窗口教的那些诗词歌赋来。

被呵护的地方才有时间空下来回忆,而这里并不适合。

她日益的安静下去,秦冥看在眼里,身上的伤渐渐的好了,可他从没再见过她穿裙子,或许,这本就是她的一场逃避,她不想面对了,就把自己缩在乌龟壳里。

他打算跟她做一次长谈,她的人生,至少不应该就这样毁了。

秦冥来她用来修学分打工的餐厅,他坐下来,小绵就拿着本子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请问需要点什么?”

流利的英语在看见秦冥抬起的眼眸时顿住,握住笔的手从小本子上无声的撤下来。

“终于肯跟我说话了?”秦冥淡淡的含着笑意的口气里,带点酸涩。

小绵掉头想走的念头在回身看见经理投过来询问的视线时停住,不看他的脸,机械的问:“需要什么?”

生硬的,冷冷的普通话!

秦冥没有回答,手伸到小绵低着头的眼前打了个响指,指尖点亮了一点火,蓝色的火光,被吹灭的瞬间,指尖捏着一朵玫瑰。

引来远处的胖经理和周围客人的一片赞美和欣喜之声。

玫瑰花被托到小绵面前,小绵握着笔的手僵直着,不肯接,沉声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秦冥没觉得没送出去花有多尴尬,站起身来对着那名胖胖的经理,“能借用您店员的上班时间吗?今天是她生日!”

“噢当然,当然.”经理显得很意外,当然愿意做成人之美的好事,转身对着小绵点头,“生日快乐!”

生日吗?

混沌的日子,小绵脸上竟做不出任何表情来。

秦冥把门外早已经准备好的蛋糕推进来,还有中式的餐点。

小绵看见蛋糕的那一刹,眼底终于有一点湿润,这个陌生的地方,她有客人点不完的餐,学校老师不认同的见解,没有可以说话的自动贴上来的朋友,永远走不对的回家的路,梦魇繁多的睡眠,来不及吃的饭,抓不住的时间。

一切的一切都比想象的糟,还是没了那份守护她就做不好?

她快要崩溃了的时候是她生日,她还穿着餐厅侍应生的衣服,色香味俱全的熟菜看起来远比三分熟的牛排要好

秦冥摁着她在他对面坐下,折了玫瑰花的花枝,跨过中间的桌子把花戴在她的耳际,“很漂亮,生日快乐!”

“桑明泉让你这么做的?”良久,小绵用这句话替代了谢谢。

秦冥准备给她夹菜的筷子顿在半空中,放进自己碗里,“你可以放心的吃,跟他没关系!”这话里有自嘲的成分。

秦冥开始怪自己。

小绵静静的吃了一口清炒笋瓜,就听秦冥声音淡淡的飘进耳朵里,“还是忘不掉?”

她在口里咀嚼的动作停住,伤疤就这样被轻易的撕裂开来,他说的什么她当然懂,又加了一口放进嘴里,“如果你想谈的是这个,就没有吃下去的必要了。”

“如果你出国到这里只为了逃避,那我看错你了!”

秦冥的声音盖过了小绵欲起身离开的身体,小绵怔了一下,僵直着身体坐着没动。

“你要把自己缩在龟壳里到什么时候?一年,两年,还是三年,十年?三十年?.你只要有期限,我就等。”

秦冥的语气热切且激动。

“我不用你等!”小绵说的果决。

“那就证明,证明看你来不是为了扛着他过去给的全世界过日子,你看看外面的天,外面的地,外面的一切和你现在的空气,这已经不是他给你创造的那个世界了,你在他的世界里过得像个行尸走肉的傻子,你去看看国内新闻,到处可见他潇洒的身影。”

小棉被点戳心里最痛的位置,看起来坚不可摧的高墙被捅破,稀里哗啦的全部掉下来。

秦冥现在只想救她,意识到自己激动了,转而柔和下来。

“你不想见见你的母亲了?就打算永远带在这龟壳里不回去了?”

母亲。

终于秦冥成功的打开了心扉让她流下眼泪来,这是来加拿大之后,秦冥第二次见她流眼泪。

是!她还要回去见见母亲的。

秦冥看见她淌下的两行眼泪,一只手在餐桌下握成拳,一只手夹一筷子菜放进她碗里,她没有拒绝,绝不愿意再看见她流眼泪…….

她依旧不主动跟他说话,但已经开始在找不到家的时候知道给他打电话,偶尔会做简单的早餐。

粥和鸡蛋!

有时候炒的菜会让秦冥不小心泄露表情,相比一下子跑出来的另一张脸的异样,小绵才知道自己做的真难吃。

这个期限是一年,一年的交换生生活,和秦冥一年的集团筹措工作都会结束,她至少要让自己不缩在乌龟壳里。

在小绵来加拿大的一个月后,这三十天无序的乱轨迹生活才画上句号。

秦冥为这样的小绵高兴的同时,也发现她开始消瘦,并且伴有呕吐…….

因为季佳未婚先孕,奉子成婚,所以狗子在季佳的肚子大起来之前举办了婚礼,婚礼很隆重,薄弈城送了最大的礼,可季佳一点也不高兴,站在神父面前的时候,偷偷的跟狗子说,其实她身边的伴娘如果是桑小绵就好了。

狗子捂住她的嘴,看着台下观礼的薄弈城,他也是这么觉得的.最近大家都口若寒噤,在他面前绝口不提这个名字。

就因为开始时,小米口无遮拦的提了一次,那一晚薄弈城喝的大醉,翻遍了整条街的垃圾桶不知道找什么,第二天胃出血住院了,再没有人敢提这个名字。

小绵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林淑月特地跑过来问过杨百草好几次,杨百草绝口不提,后来断断续续的间接的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

小绵的凭空消失,薄弈城除了更加冷淡了,还有就是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各大媒体上,知名报纸上,知名杂志上,几乎所有的名媛瑰丽都想往上面蹭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不同了。

集团的业绩越做越好,越做越大,这里面有薄弈城一头闷在公司的事情上有很大的关系,可他们开始想念那时的薄弈城了,至少会有情绪反应,这样拼命的工作,景陌也在担心会不会成为英年早逝的典型,会不会造成金融业和商业的一次巨大震动。

每次出差,即使再小的案子,只要是加拿大的,他都会亲自去,他们在底下猜,她现在应该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