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平息

话音刚落,门就被从里面拉开。

文佩从来没见过小绵这样着急的见过自己,一下子看见出现在门口的人,几分消瘦,几分憔悴。

小绵着急的手上来拉文佩,却又想起什么来似的,板着脸对下人说:“你下去吧。”

那人低头称是,转身下了楼,文佩这才被小绵拉进屋里,关上了门。

“你怎么来了?爸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小绵着急,掐的文佩胳膊都痛了,皱着眉头拍拍小绵的手背,“放心,没事。”

小绵这才松开了手,落魄的一下子在一旁坐下来。

文佩想起来进来的重重关卡,上前安慰,“爸爸是让我来告诉你,他同意你们结婚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现在病情有些重,明天不知道能不能到婚礼现场了。”

“.没关系。”

良久,小绵平静的回答,她的平静倒是桑文佩没想到的,那么煎熬的想要桑明泉一个同意的答案,那么难受的想要薄弈城能让桑明泉活下去,现在得到这样的消息,反而淡然的很了。

“不过你放心,手术应该都准备好了,到时候婚礼一结束,薄弈城就会来安排,我会一直陪着,保证不会出任何差错。”

文佩极力的还想着怎么样才能让她不像现在这样。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明天要结婚了,高兴点,爸爸一直在怪自己,没给你准备什么像样的嫁妆,带了一些东西来,都交给下面的人手里了。”

小绵冷笑着,眼泪就掉下来了,“是不得不放下的吧?是一层层设防检查后进来的吧?”

文佩语塞,是啊,小绵在薄弈城身边这么多年,即使看不见,怎么可能猜不到?

“别哭,新娘子明天哭成核桃眼,该怎么上妆啊?”文佩调侃着去拭她的眼泪。

小绵一把将文佩的身子抱住,文佩的身子一僵,他们还从来没有这么亲近过,现在的她是有多无助啊?

心尖锐的疼了一下,就感觉滚烫的泪水浸透了衣服,烫到了她的肌肤。

文佩伸出手,一下一下抚着小绵的头,像是对孩子安慰那般,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都是当妈妈的人了,小时候被我欺负,我也没见你这么哭过?”

良久,温柔的声音,远远的飘过来,没有责怪,是心疼。

小绵的眼泪终于渐渐的止住了,文佩知道这些天挤压的眼泪全都在今天,在现在流出来了。

文佩掰正她的身子,跟她面对面坐好,看了看时间,认真的说。

“我只有一个小时,我想告诉你的是,外面乱的很,根本就是全乱了,瘫痪了,好多政要的人来找过爸爸了,要想一个办法出来,爸爸能有什么办法?当年也不过是仗着你.”

文佩摇摇头,苦涩的笑了,接着说:“我知道的,看见的是,现在外面的局势全都导向了薄弈城这一边,秦氏也要垮台了,破产了,我至今还没见过秦冥,但我不知道的是,他们有没有想出什么别的办法来?有没有更严重的伤害”

小绵骇然的看着文佩,一下子慌了,她以为只是涉及到桑明泉那里,她怎么忘了,他是薄弈城啊,薄弈城既然做,怎么可能只做那么一点?

“秦冥还好吧?没事吧?.”她不能再让秦冥因为自己受伤了,她已经伤了他的心有意无意的千遍万遍。

桑文佩想了想,“虽然没见过他,但也没有听到任何关于他的不利的消息,我想暂时应该不会有事,只是秦氏.恐怕没得救了.”

小绵紧紧扒着文佩的手颓然的放开,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不让自己出去了,他知道,她肯定在看到这些到来之前就跟他疯了。

小绵的心口窒闷的厉害,就是这样一个抓死了她,步步为营的男人,现在正在一步一步揪死了她的心,一个一个伤害她身边的人。

到底是爱她?还是来宣泄这些年来积压的恨?

她现在也说不清了。

他造这样一场场面宏大的浩劫,不过就是想逼着她离他更远一点.

他明明懂她的眼泪又在眼圈里积蓄起来,打转,小绵的手指尖陷进肉里,来缓解心上的疼。

文佩苦涩的笑了,“爸爸现在真的是老小孩儿了,吵着闹着要见你,见不到你就不好好的打针吃药,我骗他说你很忙,他便要我转告你,抽个时间打个电话给他也行现在他的脾气,真的收了很多.”

“电话我会打”眼泪一滴没有掉下来,硬生生的收回去,她笃定的说,眼神里的光线却不似文佩刚刚来过之后那么无助可怜。

“他是爱你,才生出这些事,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婚后的生活幸福我不知道事情会不会就明天你的婚礼之后打住还是会继续恶化,都希望你能尽力化解.”

文佩也知道,虽然小绵是薄弈城的心,但他可以选择让她不看见,她摸不清薄弈城是不是就此罢手,但知道的是,这样的危害不小。

她什么都不能做,做的只是让小绵尽可能的来化解这场危机。

小绵的眼神一下子飘得很远。

化解么?

门外有人敲门,应着屋里的沉默,文佩看看腕上的时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从进门到刚刚敲门,正好一个小时的时间。

文佩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时间到了,我得走了,明天.我得安排爸爸动手术的事,可能去不了你的婚礼现场了,等爸爸手术结束后,我就去看你。”

小绵强牵起嘴角的笑容,点点头。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薄弈城,吓了桑文佩一跳,自己的话

“我还没有偷听别人谈话的怪癖。”

薄弈城单手撑在门框上,不屑的语气,眼神却穿透了文佩望向小绵。

“提前祝你结婚幸福。”他猜透了她的心里所想,文佩的心收回到肚子里,脸上带着笑到八分,刚刚好的弧度。

“谢谢。”

薄弈城冷冷的,重重的两个字,敲在心坎上,他已经看到了她眼睫上未干的眼泪。

“应该的”

文佩就被人带出去。

文佩走出去几步,回身看看立在门口仍然保持着向里张望姿势的薄弈城,想想刚刚哭的梨花带雨的小绵,摇头。

和进来时一样,文佩出去的检查的关卡一样都没有减,文佩看着一重重的人,都配着枪支和刀,亏得自己没带出什么来,不然今天的命是不是要葬在当场?想着就不觉得心里一凉。

薄弈城就这样立着,眼睛热切的盯着她,就像回到了许多年前的初见,就这样不敢靠近,又不敢闭眼,就这样远远的,只是看着就觉得是他想要的地老天荒了。

撑在门框上的手已经把门抓的掉了一块,看见她的眼泪,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又怎么会不知道她为什么哭?

突然,小绵站起身,就向着薄弈城走过来,薄弈城心口涌开了一个口子,她已经很长时间,很少搭理他了,这样的兴奋难掩。

她走过来,立在薄弈城身前一米的位置顿住,阴沉着一张小脸,伸出手来手心向上。

“给我电话。”

薄弈城一愣,看着她皱巴巴的小脸,心也跟着拧成了疙瘩,就知道多看这样的她几眼,他也不忍心把事情发展到今天,所以,他狠下心来选择不看。

他把手机掏出来,就像面对她掏出自己的心,只要她要,他随时能给。

小绵几乎是从薄弈城的手心里一把夺过去,转身往里走,靠在外面被钉死的窗边,零星的,悉率的月光透过斑斑点点的照进来。

她的声音就在手机放到耳边的时候传出来。

“是我.”怯懦的,软软的声音。

“嗯挺好的。”

“什么都不想要,都准备好了。”

“你明天等着好好的手术就行了”

“桑桑很好,很乖。”

“不用了。”

“爸爸.我现在不怪了,也不恨了,我就想你的病好起来,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

这样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飘进薄弈城的耳朵里,她瘦削下去的背影,这样在窗前的位置一颦一动,小小的温柔的声音,像无数次在他怀里嘤嘤噎噎的睡着

薄弈城是有多久没见她这幅样子,而她现在,对的是另一个男人.桑明泉。

他承认,现在他连桑明泉的醋都想吃。

电话在有一句没一句中持续了二十分钟,电话挂断了,薄弈城的心也像是刚刚经受了凌迟之痛,一点一点的疼痛欧诺个心到身体上蔓延开来。

电话挂断了,而她立在窗口依然没动。

薄弈城忍不住走上前,伸出双臂在身后环紧了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有时候,单薄的,只有将她这样紧紧的抱进怀里,才觉得安心。

薄弈城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间,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专属于她的气息,身体,心里,已经心猿意马的厉害。

“弈城,你给我出来。”门口是姑姑的声音,薄弈城的身体一僵。

“明天结婚,谁允许结婚前夫妻能见面的?”姑姑过来拉了一把身体僵硬的薄弈城。

“走走走,就急的了这一会儿?”

姑姑往外推着薄弈城,小绵始终面对窗口不动,薄弈城却只能看着着急。